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孔子说:晏子这个人了不起,是个善于和人交往的人,他的交往之道就在于“久而敬之”。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晏子和老朋友交往,越是相处得久的人越是“相敬如宾”。我们现代人乍听这句话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会认为这个就算会交友了吗?好朋友不是更亲密无间吗?在南怀瑾先生看来这句话蕴藏着很深的交往艺术。比如有的人因为和老朋友交情深厚,相处起来无所顾忌,时间久了,一对“死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孔子非常敬重晏子,在司马迁的《史记》中有描写他的“管晏列传”。像晏子这样的大政治家都推崇“久而敬之”的交友之道,或许它确有深刻的道理。
在文坛,流传着两位世界级文学大师的故事不幸从反面印证了晏子的正确:
加西亚·马尔克斯是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巴尔加斯·略萨则是201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们堪称文坛最令人瞩目的一对冤家。他俩第一次见面是在1967年。那年冬天,刚刚摆脱“百年孤独”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应邀赴委内瑞拉参加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文学奖项的颁奖典礼。
当时,两架飞机几乎同时在加拉加斯机场降落。一架来自伦敦,载着巴尔加斯·略萨,另一架来自墨西哥城,它几乎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专机,两位文坛巨匠就这样完成了他们的历史性会面。因为同是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主帅,他们彼此仰慕、神交已久,所以除了相见恨晚,便是一见如故。巴尔加斯·略萨是作为罗慕洛·加列戈斯小说奖的获奖者来加拉加斯参加授奖仪式的,而马尔克斯则专程前来捧场。所谓殊途同归,他们几乎手拉着手登上了同一辆汽车。他们不停地交谈,几乎将世界置之度外。马尔克斯称略萨是“世界文学的最后一位游侠骑士”,略萨回称马尔克斯是“美洲的阿马迪斯”;马尔克斯真诚地祝贺略萨荣获“美洲诺贝尔文学奖”,
而略萨则盛赞《百年孤独》是“美洲的《圣经》”。此后,他们形影不离地在加拉加斯度过了“一生中最有意义的4天”,制定了联合探讨拉丁美洲文学的大纲和联合创作一部有关哥伦比亚—秘鲁关系的小说。略萨还对马尔克斯进行了长达30小时的“不间断采访”,并决定以此为基础撰写自己的博士论文,这篇论文也就是后来那部砖头似的《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弑神者的历史》。
基于情势,拉美权威报刊及时推出了“拉美文学二人谈”等专题报道,从此两人会面频繁、笔交甚密。于是,全世界所有文学爱好者几乎都知道:他俩都是在外祖母的照看下长大的,青年时代都曾流亡巴黎,都信奉马克思主义,都是古巴革命政府的支持者,又有着共同的事业。
作为友谊的黄金插曲,略萨邀请马尔克斯顺访秘鲁,后者谓之求之不得。在秘鲁期间,略萨和妻子乘机为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举行了洗礼;马尔克斯自告奋勇,做了孩子的干爹。孩子取名加夫列尔·罗德里戈·贡萨洛,即马尔克斯外加他两个儿子的名字。
但是,正所谓太亲易疏。多年以后,这两位文坛宿将终因不可究诘的原因反目成仇、势不两立,以至于1982年瑞典文学院不得不取消把诺贝尔文学奖同时授予马尔克斯和略萨的决定,以免发生其中一人拒绝领奖的尴尬。当然,这只是传说之一。有人说他俩之所以闹翻是因为一山难容二虎,有人说他俩在文学观上发生了分歧或者原本就不是同路。更有甚者说略萨怀疑马尔克斯看上了他的妻子。这听起来荒唐,但绝非完全没有可能。后来,没有人能再把他们撮合在一起。
或许当我们怀着无比遗憾的心情看完了他们的故事,不得不感慨“君子之交淡若水”这句话是多么正确,而孔子之所以推崇晏子也有其深刻的人生体悟在里面,相信一个没有太多人生经历的人是不会理解其深意的。
每个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的一片私密天空,朋友之间过于随便,就容易侵入这片禁区,从而引起隔阂冲突。待友不敬,有时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却可能已埋下了破坏性的种子。
维持朋友亲密关系的最好办法是往来有节,互不干涉,久而敬之才能天长地久。
对待朋友,无论关系如何亲密,都不可恶语中伤,语言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将自己放在与朋友相等的地位,设身处地为朋友着想,互相敬重,才能让友情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