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试读(1 / 1)

末日蟑螂 伟岸蟑 1586 字 1个月前

第一章试读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将往何处去?”

高峰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始终不知答案,除了名字和疼的想死的头痛之外,他想不起任何东西,残破的镜面被人细心用木胶粘贴在木板上,倒映出他现在的样子,望着镜面中略带稚气与野性的面容,没有任何熟悉感,有的只是陌生与格格不入,就像在某一天起床,发现自己长了一张隔壁小四的脸颊,虽然他承认这张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的面容很帅气,炯炯有神的眼睛,刀削斧凿的面颊线条,还有那头黝黑带卷的中长发,有着野性而刚阳的魅力,但并不让他欢喜。

试着做了几个表情和动作,依旧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味道,即使他的身躯不像一个月之前那么僵硬,高峰有些丧气,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沮丧和怯懦,到让他仿佛看到自己真实的影子,也许他本来的面孔就是这样的?也许想要证实什么,他收回了眼神中的软弱和沮丧,凶戾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瞬间,各种零碎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闪过,就像看了一场由各种情节拼凑的电影,只不过没有主角罢了。

一切的画面都和高峰的本心格格不入,画面中的世界是个疯狂的世界,没有人性,没有秩序,没有眼泪,有的只有鲜血和杀戮,为了领地,为了食物,为了女人和生育后代的机会,男人们疯狂的杀戮,用生命来换取他们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的主体就是鲜血与杀戮,画面一闪而过,带来的是脑袋即将炸裂的痛楚,他从没经历过这种痛,真想找一条铁索扣住脑门用力拉扯,这样才能阻止他的脑门爆裂一般。

魁梧如狮子,眼神凶戾桀骜的年轻人就是他现在的模样,哪怕没有任何表情,也依旧让他心里惊惧不止,也许他是唯一被自己样子吓到的家伙,破损的镜子不止倒映出现在的样子,还倒映出身边的环境,这是间简陋到极点的窝棚,唯一的照明光线是窝棚顶部的几块落满尘沙的半透明玻璃,散乱而幽暗的光线让这狭小.逼仄的空间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憋闷,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但他在这无形的压抑中却没有勇气走出近在咫尺的房门,只因为,只有这里才是他真正不用刻意假装自己的地方。

“木蔸,快点出来,就等你了,要是害怕的话,就放弃自己的身份,去和奴隶们住在一起吧……。”

撕扯吼叫的破锣嗓音冲入这间并不密封的房间在高峰耳边喧嚣,高峰本能的从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抓起身边打磨锋利的金属片就想冲出去将这声音的主人干掉,但在最后一刻,他压制了自己的冲动,因为这股冲动与他的本意并不相容,按照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冲动的,他分不清这种冲动是来自自己的思想,还是来自身体的本能,这种矛盾的纠结让他很烦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简陋的房门,入眼便是猩红色的天空。

红色天空下是赤红色的大地,大地之上的简陋建筑群中心站立数百**上身,遍布伤痕如野兽的男人,他们一个个强壮异常,就像钢铁锻打的兵器,散发着藐视一切的戾气,当高峰站出来的瞬间,所有男人都用恶意的眼神望着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大男孩儿,其中半数是怀疑,另外一半人则是**裸的杀意,让高峰很想再缩回那间压抑却安全的小房间。

“看吧,我就说木蔸不行,你们看他身上连一条伤疤都没有,怎么可能继承黑爪的强大?今天的考验他一定不会输,没有力量的人,没有资格率领我们……。”

又是之前让人讨厌的声音,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材魁梧如山的男人,这个男人脸颊被巨大的伤疤一分为二,翻出的肌肉呈现血红色的乌黑,若只是这样最多让人害怕,但没有鼻子只剩窟窿的脸颊,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厌恶,看到这个家伙,高峰心中再次涌起杀意。

“我不是木蔸,叫我高峰……。”

所有杀意化作一声辩解,高峰始终不能真正鼓起勇气面对凶横而丑陋的男人,他害怕,害怕被别人伤害,也害怕伤害到别人,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是错的,但一想到心中时常涌起的野兽,他就惊惧的颤抖,害怕野兽一旦放出来,他就不再是自己,他的辩解引得一阵哄笑,所有男人都用鄙视的眼神望着高峰,很多人已经开始摇头,显然他们相信软弱的高峰并不值得认可。

“哈,知道为什么叫你木蔸么?你就是那种长在荒漠,看上去光鲜,实际上一无是处的木蔸,连畜生都不吃的废料杂草,要是你有黑爪的强大,我们会叫你三爪,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黑爪的儿子……。”

丑陋的壮汉似乎更喜欢用语言来欺辱别人,那破锣嗓音宛如嘈杂的噪音,响彻整个营地,这时所有男人眼神同时闪过忌惮,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颅,下一刻,丑汉子的斗大的脑袋被泛着黑色光泽宛如兽爪的大手扣住,丑汉子脸色刷地惨白,猛地被大手举到半空狠狠地掼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震动,这一声巨响让高峰的心为之一颤,瞳孔猛地放大,死死地盯着将丑汉子掼在地上的男人。

这里每一个男人都魁梧如山,每一个男人都凶横恶煞,但这些男人比起他却犹如绵羊般温顺,只因为这个站在人群中,让所有人低头的男人有着疯狂凶戾的眼神,如渊如海的狂躁气息,超出左手一倍的右手显得畸形而可怕,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指仿佛能裂开岩石,同样,也能捏开人的脑袋。

“是不是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来说明,下一次再让我听到,在我动手之前,我给你机会自杀……。”

霸道,强势,不容置疑的威慑,让几百个凶戾的汉字犹如绵羊一般顺服,动动眼皮子都不敢,那丑陋的汉子趴在地上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犹如死狗,高峰同样低下了头颅,对于同样有陌生感的父亲,他本能的畏惧,这种来自身体的本能,意外的和他的思想契合,让他的畏惧比别人多上一倍。

“你是我的儿子,你就是三爪,有人喊你木蔸,你就该杀了他,自己的威严需要自己争取,如果你办不到,就给我滚出房子成为契奴……。”高峰名义上的父亲,黑爪的嗓音粗暴而刚烈,犹如金属摩擦一般的震撼人心,也让高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契奴两个字,他不由地看向人群的后方,那群赤身**,只能蹲在地上的枯瘦男人们,他们都是失去了战士身份的残疾和奴隶,永远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最差的食物,喝最脏的水,很少人能活过三十岁,任何人都能随意杀死他们,比畜生还要不如。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害怕?为什么我要杀人?为什么我会对这里陌生?”

高峰在心里呐喊,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情绪,他害怕,害怕黑爪看出他不是以前的儿子,更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他感觉到绝望,但又找不到出路,所有的一切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感觉自己就像木偶一般被人嘲弄和取笑。

看到高峰的样子,黑爪深深失望,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桀骜不驯的三子,不只是因为他和自己最像,也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生的,可惜自从上次摔破了头,这个儿子就越来越软弱,让他一度想要放弃他,扭头对身边两个比高峰大一点,却有了几分强悍气息的男孩儿说道:“大爪,二爪,今天是你们成为部落继承人的唯一机会,只有成为继承人才配称为我的儿子……。”

两个大男孩儿都是高峰的哥哥,他们看高峰的眼神很是不屑,对黑爪同样恭敬,相互之间对视的一刻,却露出隐隐的敌意,也让周围的男人们将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似乎在选择自己未来效忠的对象,大爪低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丑汉子,微微点了点头,黑爪看在眼中,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

高峰望着丑汉子,心中再次涌现出强烈的杀意,但他在大爪冰冷的眼神中,再次败下阵来,对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同样感到恐惧,凌乱的记忆碎片中,他清楚看到小时候的大爪与他抢夺食物时,将锋利的铁丝插进他的手掌心上,掌心上的刺痛与鲜红,让他永远记忆犹新。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继承人只有一个,想要成为继承人就必须成为最强壮的人,三个日落之外的西荒戈壁有新迁过来的荒人部落,你们必须带回三颗人头才能成为勇士,带回五颗人头就有资格成为继承人,谁带的头颅越多,谁就是继承人,要是一颗头颅都带不回来……。”

铿锵有力的话语说道这里,黑爪疯狂的眼神扫视到高峰身上,一字一顿的说道:“贬为契奴,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