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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赛盛传摩莱尔已经远走高飞,公司将在月底宣布破产。在别人的眼里,摩莱尔先生也确实只有破产这一条路可走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8月31日这天,公司的账房照样开门,科克莱斯泰然自若地坐在栅栏后面,照样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一张张期票都分文不差地支付了。
9月1日,摩莱尔从巴黎回来了。他这是去找唐格拉,希望唐格拉能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拉他一把。而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想请唐格拉做他贷款的担保人。唐格拉却让摩莱尔碰了一鼻子灰。
9月2日,摩莱尔显得非常平静,照常进办公室,跟平常一样下楼用餐。朱丽却从父亲的平静里感受到父亲内心的惊涛骇浪。后来两天的情况大体上都是这样。
9月4日傍晚,摩莱尔先生叫女儿把办公室的钥匙还给他。朱丽一听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这是一种不祥之兆。朱丽听从了埃马纽埃尔的建议,没有把钥匙交给父亲。这一夜,摩莱尔在他卧室里焦躁不安地踱步,到凌晨三点才上床睡觉。
9月5日上午8点钟,摩莱尔先生来到母女俩房间。他很平静,但他那苍白和憔悴的面容却告诉她们,这一夜他是在怎样的焦虑中度过的。
这一天摩莱尔对妻子格外温柔,对女儿特别慈祥。朱丽越发感到那种不祥之感的迫近,她多了一个心眼,一直跟随着父亲。
在这关
键时刻,朱丽的哥哥马克西米利安·摩莱尔回来了,他是母女俩写信召回来的,希望他能帮帮摩莱尔渡过难关。
朱丽要去把哥哥回来的事告诉父亲,她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人交给她一封信。那人对她说:“这封信关系到您父亲的安危。”
朱丽接过信,急忙打开读起来:
见信即去麦杭巷,进15号那幢小楼,先向门房要6楼房间的钥匙,然后上楼去那房间,取下壁炉角上的红线钱袋,即送令尊大人。务必在11点钟前将钱袋送至令尊大人手上。敬请注意,您曾答应我一切照办。
水手森巴
朱丽高兴地喊了一声,再看送信人,那人却无影无踪了。朱丽的目光又落到信上,发现信上还有一条附言:
此事务必由您亲手独自处理,如有人随同或另派人代理,门房必将回复不知所云。
这条附言给朱丽的喜悦泼了一盆冷水。这会不会是对她设下的一个骗局?朱丽犹豫不决,最后决定跟人商量。她既没有找母亲,也没有找哥哥,而是找埃马纽埃尔商量。听朱丽讲了经过,埃马纽埃尔要朱丽一定去,而她陪她去,就在博物馆街的拐弯角上等她。
两个人急匆匆地去了。
这时,摩莱尔已经彻底绝望了。半个小时后摩莱尔必须支付287500法郎,但他的现有款只有15257法郎。还不上钱,对摩莱尔来说是一种巨大的
耻辱,现在他只能以血来洗刷耻辱了。
摩莱尔先生说服了阻止他的儿子,坐到办公室里。只要科克莱斯喊那一声“汤姆生——弗伦奇商行代表到”,他就用手枪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举起手枪,枪口渐渐贴近嘴巴……
“爸爸,得救了!你得救了!”他突然听到朱丽的喊声,紧接着一个身影扑到他的怀里,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红丝钱袋。
朱丽回来了。摩莱尔手中的枪顿时滑落下来。
红丝钱袋里一边是一张签收的287500法拉的期票,另一边是一颗榛子一般大的钻石,上面附一张字条:“朱丽的嫁妆”。
这时时钟敲了11下。
几乎是在同时,埃马纽埃尔跑进了办公室,激动地喊着:“‘埃及王’号!”
埃马纽埃尔说的“埃及王”号,在圣让堡港口,是一艘新的帆船,船尾写着白色的大字:“埃及王”号(马赛摩莱尔父子公司),船的大小和模样同原先的“埃及王”号完全一样。甲板上戈马尔船长在指挥,老水手佩内隆正挥手向摩莱尔打招呼。
摩莱尔父子在堤岸上拥抱起来,目睹这一奇迹的马赛人都在为他们鼓掌欢呼。
一个蓄着满脸黑胡须的男子正躲在一处哨亭的背后,远远望着码头上的热闹场面,心中十分激动,他喃喃自语:“善良的人应该有好报,但愿我的感激之情同你的慈善之举一样,无声无息不为人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