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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和暖宜人。
唐泰斯又来到那块大圆石旁。他做了这样的推想,当初红衣主教斯帕达为了不被人发现,曾经来过这小水湾,把他的小船藏在这里,然后沿着标志所示的路走到尽头,最后埋下他的财物。
但有一个问题使唐泰斯迷惑不解:这块大石头可能有五六千斤重,它是怎么放到这个位置上的?突然一个想法在唐泰斯的脑中闪过:不是抬上去的,很可能是从上面推下来的。
唐泰斯急忙跳到大圆石的上方查看。果然,他在上面看到人工开出来的一道缓坡,大圆石就是顺着这道坡滚到这个位置的,边上还有一块石头,大小同一般的方石差不多,成了顶住大圆石下滑的垫石。
想把大圆石移开,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唐泰斯最终用的办法是火药。火药是他的好朋友雅科波留给他的。
随着火药的一声爆炸,大圆石被难以估量的力量摇撼,底下的垫石被炸成碎片。唐泰斯用一根又粗又结实的橄榄木做杠杆,在大圆石最易晃动的地方,把杠杆插进去,然后憋足了劲去撬那岩石。岩石被撬开,滚落到大海里。
大圆石的下面是一块圆形的平地,上面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石板正中间有一个铁环。唐泰斯惊喜得不禁大叫一声。他把杠杆插入铁环,用力一撬,石板被撬动掀开,下面是一道陡坡,有点像扶梯,再往下是一个深黑的洞穴。
看见洞,唐泰斯反而犹豫了。真相就在洞里,有无宝藏就马上就可以揭晓。唐泰斯想到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洞里什么也没有。如果是这样,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不能被失望压垮。
“人总是有所冒险的。既然我不再指望得到什么,那么再冒一次险又何妨?姑且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唐泰斯这样告慰了自己后,带着怀疑的微笑,下到洞中。
唐泰斯想起早已背熟了的话:“宝藏于第二穴洞之深角”。他现在来到的只是第一个洞穴,必须把第二个洞穴的入口找出来。
有一段花岗岩壁在十字镐的敲击下,发出的声音比较低沉。唐泰斯怀疑洞口很可能就在这段岩壁上。
为稳妥起见,唐泰斯又敲了其他的地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又回到刚才那段石壁前,又敲了一下,这一次用的劲比较大。十字镐连敲几下之后,岩壁上微微卷起一层砂浆。于是,唐泰斯发现这
里是人工伪装起来的。
唐泰斯用十字镐的尖头砸这墙脚,一下砸进一寸深。要挖就应该从这儿下手。
唐泰斯的分析一点没有错,这里就是第二个洞的入口。而宝藏也确实是埋在第二个洞的深角。
骤然看到无数的金币、金锭、钻石、珍珠和红宝石,唐泰斯激动得双手发颤,在这些金子和珠宝上又是摸又是拍。接着,他站起来,气喘吁吁地冲出洞外,那样子像疯了一样。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唐泰斯忽然狂奔乱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高声喊叫,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唐泰斯将信将疑地再次进入洞里。那些宝藏是不用怀疑的,他真正相信自己得到了长老送的财富。
天渐渐地黑下来,唐泰斯怕留在洞里遇到什么不测,于是带着枪走出岩洞。一点饼干和几口酒是他的晚饭,然后他用石块填上洞口,在上面躺了下来,一连睡了几个小时,他的身子一直没有离开洞口。
这是甜蜜而又恐怖的一夜。
天一亮,唐泰斯就爬了起来。他匆匆登上小岛最高的山崖,眺望四周。四周一片平静,不见一丝人影。
唐泰斯从山崖上下来,回到洞口,掀开石块,进到洞里往衣服里装满宝石,然后把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决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等到第六天,唐泰斯远远看到“热娜梅莉”号驶入岛上的小港湾,他及时装成受伤的样子,步履艰难地走到小港湾,这时船正好靠了岸。他对大家说,身上还疼得难受,不过比原来好多了。
“热娜梅莉”号来基督山岛完全是为了接唐泰斯,当天傍晚船就出发去里窝那。
到了里窝那,唐泰斯去了一家犹太人开的珠宝店,卖了四颗最小的钻石,每颗换了5000法郎。
第二天唐泰斯买了一条崭新的帆船送给雅科波,另外送给他100皮阿斯特,让他招聘船员,唐泰斯只要求他做一件事:驾船到马赛去,打听一个住在麦杭巷,名叫路易·唐泰斯的老人,和一个住在卡塔尼亚村的叫梅塞苔丝的年轻女子的消息。
雅科波对飞来的财富,简直不敢相信。唐泰斯于是告诉他,他家里不肯给他花钱,所以他赌气出来当水手,可是到了里窝那,得到叔叔的遗产,他原来就是叔叔遗产的惟一继承人。这个合情合理的故事,使雅科波相信了,而
且在雅科波的眼里,唐泰斯一直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另外,唐泰斯与“热娜梅莉”号的合同已经到期,他就向船长告辞。那个关于遗产的故事,打消了船长说服唐泰斯再干下去的念头。第二天,雅科波扬帆去马赛,说好回来途中在基督山与唐泰斯相会。当天唐泰斯跟大家告别,他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他给每个人送了一份厚礼,又答应船长,以后有消息一定告诉他。
唐泰斯去了热那亚。他花了六万法郎买了一艘快艇,并在船舱安上一个密柜,柜里有三个暗格。
两个小时后,唐泰斯驾着快艇驶出热那亚港。这时他对外的身份是西班牙爵爷。
第二天傍晚,唐泰斯到了基督山岛。那些财产都搬到快艇上,装进了密柜的三个暗格里。
第八天,雅科波的那艘帆船如期而来。雅科波带来的情况令人悲伤,唐泰斯的父亲去世了,梅塞苔丝不知去向。唐泰斯听到这两个消息时脸色很平静,但是一听完就从船上下来,也不让人跟着他上岸。过了两个小时他又平静地回到船上。
唐泰斯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马赛。他一点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而且他已经掌握了各种手段,可以乔装改扮。于是在一个早晨,快艇以及紧随其后的帆船大大方方地驶进马赛港。
马赛依然是马赛,但唐泰斯已经不是当年的唐泰斯了,他现在是威玛勋爵。在卡纳比埃街,唐泰斯看见“埃及王”号上的一个水手,那个水手一点也没有认出他,还以为是从印度来的阔佬。
唐泰斯走进了那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楼,走进了父亲住的房间。一阵伤感止不住地涌上他的心头,住在这里的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妇,屋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唐泰斯想起这是当年父亲住的房子——壁纸换了,旧时的家具在他童年时代与他朝夕相处,一桌一椅都深深地留在他的记忆之中,现在却不见了。只是四面的墙还是原来的墙。
唐泰斯不知道他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唐泰斯用2﹒5万法郎买下了这幢小楼。
卡塔尼亚村自然是要去的,这里曾是唐泰斯幸福的源泉,现在是他的伤心之地。唐泰斯还走进一家破破烂烂的渔民房舍。他所探听的人,不是已经去世,就是在十五六年前搬走了。第二天,这一个渔民家收到唐泰斯送的一条崭新的渔船,两张大网以及一张拖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