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红儿被掳走了,秦松哪里还顾得上考虑许多?
于是乎,在那自称万花楼伙计的带领下急急匆匆来到了一间小院。
“就在里面……”
伙计指了指院门。
秦松脑子一热,不顾一切踹开院门冲了进去。
哪知,刚一进院便被人一记手刀击晕……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这倒也罢了,关键屋子里还躺着一个妇人,衣衫破碎,浑身是血……
显然,他被人设计了。
秦松吓到了,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里,便匆匆抓起地上的衣服套上。
结果,刚跑到院子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纷杂的动静。
而这时候,秦松衣衫不整,衣服上,手上沾满了血,那真的是百口莫辩。
最终,被人扭送到了官府。
秦松大声叫屈,如实讲了一下经过,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但是,这一切乃是吴德与钱大有精心设计的,任他如何辩解都没用,毕竟他是从凶案现场冲出来的,而且当时还有不少百姓在场见证。
对此,宋志也颇有些伤脑筋。
秦松他是认识的,之前还专程宴请过秦松,对秦松的人品有一定的了解。
他绝不相信秦松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但问题是,仅凭秦松一面之词又如何自证清白?
宋志亲自带人去现场查看了一番,并询问了一下阿凤以及附近的百姓,心里有了不少的疑问。
回来后,便唤来师爷一起商议。
“大人,小的总感觉这案子有点不对劲……”
“嗯!”宋志点了点头:“秦松莫名其妙的跑到那院子做什么?以他的身份与家财,也用不着去那样的地方吧?”
“对对对……”
宋志又道:“就算他是被那阿凤的美色所迷,那也应该去找阿凤,怎么又窜到成氏的房里去了?”
“这……”师爷迟疑片刻,道:“这一点倒不好说,那成氏多少还是有点姿色,或许有人就喜欢那种成熟一点的……”
“嗯?”宋志不由皱了皱眉。
师爷赶紧解释:“大人,小的只是就事论事,咱们不是在分析案情么?一切可能的因素都要考虑在内。”
“有道理……”宋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小的相信秦公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据小的打听,那个阿凤平日里难得出门一趟,平日里都是成氏外出采买。
偏偏案发的那个时候,阿凤出门去了,不在家里……”
“对!”宋志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疑点。”
“还有,大人在询问阿凤的时候,那女人看似悲悲啼啼,泣不成声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小人总感觉她是在掩饰她的慌乱……所以,小的怀疑,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心里害怕。”
“不错,你的观察力很细微。总之,这案子疑点很多,先不急着审秦松,咱们暗地里多调查调查。
对了,你去办一件事。”
“大人尽管吩咐。”
“秦松不是说有个自称万花楼的伙计带他去了么?去找一找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如果真的可以找到这个伙计,那么案情就会有大的突破。”
“是,大人……”
师爷应了一声,随之迟疑片刻,又道:“大人,有一件事,小的左思右想,不知与此案是否有关系。”
“哦?什么事?”
“大人可能还不知道,秦松之前与钱老爷的儿子钱大有发生过冲突。”
宋志眉头一抬:“有这样的事?因何冲突?”
“当时咱们有几个兄弟去了,听他们说是二人是在万花楼为了一个叫红儿的姑娘争执起来,还动了手。
当时,书院也有不少学生跑了过去,将那钱大有揍了一顿。
第二天,钱大有还带人去了书院想报仇……”
经师爷这么一说,宋志更觉得这案子大有问题。
钱大有父子,他可是比较了解的,除了好事不做啥都敢做。
只不过,钱家关系网比较广,与府衙的官员也有关系,所以他也不好轻易动手。
“原来是这样,去查,本官倒要看看这案子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是!”
师爷刚离开不久,周羽登门拜访来了。
他听说了秦松竟然成了杀人凶犯,所以便到县衙来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周羽的来访,宋志惊喜不已,便将眼下里调查到的情况详细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周羽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大人,恕我直言,秦松明显是被人陷害。”
宋志叹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眼下里所有的证据都对秦松不利,仅凭秦松一个人的证词,是没办法自证清白的。”
“嗯!”周羽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那就找证据。根据大人所说的情况,我觉得,可以先从那个阿凤着手,这女人应该是个关键。”
“行,那我现在就将她传唤过来……”
“不用,大人如有兴趣,不妨与我一起前去找她,顺便再看看她家里的情况。”
“也好!”
宋志换了一身常服,带着一个手下与周羽一起再次来到那间小院。
对于三人的突然到来,阿凤似乎显得有些惊慌不安。
周羽在院子里,屋子里转了一圈,随之冲着阿凤道:“你屋子里怎么还藏了一个人?”
“啊?”阿凤大吃一惊,下意识否认:“没,哪……哪里有人?”
“呵呵,那是让我去将他揪出来,还是他自己走出来?”
周羽笑眯眯道。
也是活该那吴德倒霉,他心里惊怕,生怕阿凤说漏嘴,所以不顾一切跑来找阿凤再三叮嘱,让她无论如何守口如瓶。
无论官府怎么问,一问三不知,坚持咬定说当时不在家里。
哪知,无巧不巧,这时候周羽二人突然到来,这小子没办法,只能藏到阿凤的床下。
本来是藏的很隐蔽的,但屋子里藏着一个人,又怎能瞒过周羽的感知?
阿凤依然还在狡辩:“真的没人……”
宋志当然对周羽深信不疑,既然周羽说屋子里有人,那就一定有人,于是便冲着手下喝道:“去,把人揪出来。”
“是,大人!”
手下大步走进屋子里,很快,便将一身沾满灰尘,一脸惊慌的吴德给拖了出来。
见状,阿凤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学……学生吴……吴德,见……见过大人……”
谷/span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吴德也只能强自镇定,硬着头发上前揖了一礼。
宋志冷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学生……学生只是……只是无意中经过这里……”
“荒唐!你敢糊弄本官?”宋志不由怒喝了一声。
吴德吓得身子一颤,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毕竟事发突然,出乎了他的预料,况且做贼心虚,县令亲自问话,他怎能不怕?
这时,周羽小声道:“大人,这二人一定有问题,先押回县衙再分开审,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串供。”
“嗯!”
宋志点了点头,随之吩咐手下:“将他二人押回县衙。”
“大人,民女冤枉啊……”阿凤赶紧叫屈。
吴德也跟着叫屈。
“冤不冤枉的,到了衙门再慢慢申辩。”
回到县衙之后,宋志命人将二人分别关押,随之又与周羽商议了一阵子,方才一起先去审问阿凤。
“说吧,你与那吴德什么关系?”
阿凤自然不会轻易承认:“没……没什么关系……”
这时,周羽大喝了一声:“你还敢狡辩?吴德已经招了,你再不说实话,那就是罪加一等,到时拉你去游街示众……”
这句话,彻底让阿凤紧崩的精神崩溃了。
这件事,她一直是被动配合的,吴德给她画了一个美妙的大饼,许诺说事成之后就会有一大笔钱,到时候一定娶她,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也正是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她才被迫答应配合对方的计划。
如今里,连县令大人都亲自出面了,将她与吴德抓了回来,她实在是崩不住了。
于是,干脆将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给交代了,包括她与婆婆之前做的那些事,以及与吴德之间的交往。
“婆婆的确不是那个书生杀的,是钱少爷派来的一个手下做的。
具体的过程民女不太清楚,因为民女按他们的吩咐提前离开了小院,假装去街上买东西………”
既然阿凤交代了,接下来审吴德就简单了。
一见阿凤的供词,这家伙心知大势已去,也只能乖乖交代。
于是,宋志当即命人将钱大有抓捕归案。
前脚抓了人,后脚钱多多便来到了县衙。
宋志本来不想见,想了想,躲着不见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到前厅与之会面。
“宋大人,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宋志假意道:“钱老爷何出此言?”
“都怪犬子不争气,一时意气之急,做了些糊涂事……”
闻言,宋志不由冷笑道:“钱老爷,这可不是什么糊涂事。
令公子指使手下残害无辜百姓,并栽赃陷害他人,罪行可不小。”
一听此话,钱多多不由脸色一惊,皱眉道:“大人,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犬子再怎么糊涂,也万万不会做出此等行径。
其实这件事老夫也知道,犬子只是心里一时不忿,派了两个手下去替他出一口气,仅此而已。
要么,这中间另有凶手,要么就是那两个手下误解了犬子的意思……”
“哈哈哈!”
宋志不由怒极而笑。
“钱老爷,你说的可真是轻描淡写啊。一桩凶杀案,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跟儿戏一般?
本官不敢说什么断案如神,但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办案。
如果没有证据,本官又怎么可能下令抓捕令公子?”
听到这话,钱多多不由皱了皱眉,随之不露声色,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
“大人,这是三千两银票,区区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三千两,好大的手笔。
三千两银子,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一跃迈入富户之列,在钱塘县能买几幢宅院。
要说宋志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动心归动心,收不收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如一个男人看到路上一个美女,动心了,那是人之常情,但总不能不顾一切扑上去吧?
宋志心里很清楚,这银子烫手,他要收了,那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昏官。
“钱老爷,你这是打算贿赂本官?你知不知道,就凭这一点本官便能拘捕了你?”
一听此话,钱多多不由愣了愣,随之一把收起银票,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道:“宋大人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老夫也是真心想要与宋大人结交……”
“抱歉,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多多自然不会就此放弃,毕竟他儿子还被关押着。
于是又道:“宋大人,正所谓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上次,老夫还与府衙的潘大人喝酒来说,还提到了宋大人……”
这话,摆明了就是想用关系来压制宋志了。
这个潘大人乃是盐运使司,也就是专管盐业方面的官员,虽不是宋志的直接上司,但官职比宋志高,又是府衙的官。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关系,钱多多暗中倒卖私盐,从中谋取暴利。
这些事,宋志心知肚明,只不过考虑到钱家方方面面的关系,不便出手。
一旦彻查,那牵涉的人可就多了。
但在这桩案子上,宋志绝对不会退让一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呵呵,那本官在此多谢钱老爷美言,也请钱老爷下次与潘大人喝酒时代问一声好。”
“宋大人,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钱某是真心与大人结交……”
一听这家伙再次提到结交二字,宋志不由脸色一冷,不奉情道:“钱老爷,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结交,本官乃是堂堂朝廷命官,希望钱老爷认清自己的身份。
来人,送客!”
说完,也不理会那钱多多说些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说白了,一个商人再有钱,也不过就是一个商人,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在最后。
眼见得宋志油盐不进,钱多多气得一脸涨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灰溜溜而去。
接下来,宋志加紧审问。
一开始,钱大有很是嚣张,认为宋志不敢拿他怎么样。
哪知,宋志却铁了心要办他,大刑一上,这家伙便尿了……毕竟,平日里的威风完全是依仗家里的势力。
但他家里势力再大,那也大不过衙门。
所以,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