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王最后控制好情绪，洗漱换衣后才再次出现在了昆吾的床前，他浑身脏乱，应该是会影响他的映月的心情吧。

东陵王看着床上似乎一碰就碎的映月，满目的柔光。

昆吾在两个时辰后幽幽转醒，醒来看到的就是东陵王能够溺毙人的眸子，昆吾勉强笑了笑，而后道：“你蹲在床前不累吗？坐上来吧。”

东陵王眸子紧紧盯着昆吾，缓缓道：“这样，能看映月看的格外清楚，本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映月了。”

昆吾闻言微微愣怔，他从东陵王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绝望和悲哀，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昆吾心里一酸，他可能最对不起的，就是东陵王了吧，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想要恢复东陵王关于花无间的记忆，花无间的记忆苏醒后，东陵王会怎么样呢，昆吾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最后他选择了花无间，而东陵王的人生也即将会因为他毁掉。

昆吾张了张嘴，却是只能无力道：“对不起……”

“映月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说对不起，终究是……本王负了你。”东陵王的手指抚上昆吾的脸颊，如今的昆吾满脸的苍白，就好像冰雪般了无生气，他好想他的映月脸上能再次出现以前的明艳红润。

东陵王默了默，而后道：“映月，等你身体好些了，本王给你梳妆吧。”

昆吾又是一愣，东陵王还会梳妆，这让昆吾有些好奇，所以他道：“好啊。”

昆吾应下后，继续道：“蹲着不舒服，你若是实在想看我，就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吧，你觉得呢……”

东陵王心跳如雷，昆吾的邀请让他有一瞬间觉得，他的映月是爱他的。

“好啊，那就多谢王妃了。”东陵王不由露出了一抹还算开心的笑意。

他把昆吾挪到床里面躺好，自己则是在床边躺下，侧着身子看着昆吾的容颜，越看，东陵王就越是心动，他突然道：“映月，实际上想想，你深爱的那个人是本王的前世，本王应该开心的，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直属于本王的，映月……我们下辈子还会相遇吗？”

“会，无论轮转多少世，我都会找到你。”昆吾说的格外坚定。

东陵王却是满脸酸涩道：“但是，你却不爱我，轮转之后，你要的也只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是吗？映月，你很温柔，但是也很残忍。”

昆吾眼底闪过愧疚，他看着东陵王，最后也只能道：“对不起……”

“本王不想听你说对不起，真的……本王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三个字，本王想要听到的是你爱本王，你懂吗？！映月……你为什么对本王这般残忍，本王是对你不好，本王有错，你要打要杀本王，本王都接受，但是，你为什么要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惩罚本王呢……映月……你不要死好不好……”

东陵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狂躁，那是一种处在崩溃边缘的模样，他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当他伸手把昆吾抱在怀里的时候，又是极其温柔的，昆吾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再怎么失控都不愿意让昆吾受伤的。

即便……他发疯的根源就是眼前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昆吾愣怔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有冰凉的液体低落在上面，他知道，那是眼泪。

昆吾并不是无情之人，所以昆吾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伸手抱住了东陵王，而后道：“阿渊，你愿意听一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东陵王背脊僵直，要从自己心爱人的嘴里听他所爱之人的故事，没有什么比这更诛心的事情了。

但是东陵王最后还是道：“映月你说。”

昆吾默了默，缓缓道：“我和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来自一个修真的世界，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就是神仙的世界，我们因为一些事情来到了这里，我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而他没有，他成了你，我一直在找他，直到你的出现，我最初一直想要你恢复关于他的记忆，但是最后我觉得，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他苏醒后，我会让他沉睡在你的身体里，不影响你的生活，而我也并不是因为讨厌你而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一开始中毒，身体虚弱，我就发现自己的灵魂可以离开身体，而魂魄状态的我可以恢复我在自己世界的力量，所以我为了积蓄力量，这才没有去恢复身体，我不是故意要死的，你也不要伤心，我的出现对你来说可能是劫难吧，我没有办法爱上你，但是我依旧希望你好，虽然我知道说的这些对于你来说都很可笑，但是，最后三个月，我会好好陪伴你，你想要让我做什么，我都陪你。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好……最后三个月，好好陪着我吧。”东陵王闭上了眼睛。

昆吾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只是用他来代替，他的映月是在照顾他的感受吧。

若是所求不多，如此也算是值得欣喜的。

最后昆吾累了，东陵王陪着昆吾睡觉。

然后在醒来的时候，昆吾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昆吾对着东陵王浅浅笑道：“不是说给我梳妆吗？不瞒你说，实际上我并不在意男装女装，我甚至是有点喜欢女装，女装都特别好看，样式也多，不像男装那么单调，还有那些好看的发饰，我也喜欢，你之前不是送了我很多好看的发饰和衣服吗？我空闲的时候就在想怎么穿他，王府里的人说你宠我也没说错，我每天那般艳丽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难怪他们会那样说，还有想给你养一个孩子也是真的，自然不是我生，是我养，就像你养着我的方式，你虽然一开始对我是有那么一点不好，但是虚情假意和真心我还是能分得清的，阿渊……你真的很好，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昆吾第一次这么多话，他似乎把自己藏起来的温柔都释放了出来。

东陵王则是给昆吾理着鬓角，而后道：“映月，你今天……真美。”

这是他永远都不会忘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