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翼嫌效果不够强，还继续描述道：“考虑到城内的铠甲和兵器有限，涡国平民只能赤手空拳上阵。”
“以涡国的人数足够秦军杀上一个时辰——”
锵！
孟达抽剑，将身旁的桌子劈开。
“念你跟随我多年，刚刚这大逆不道的话我就当你没说。”
“要是你还敢再提，形同此桌！”
孟翼以退为进，继续他的计谋。
“可大王,秦军与我军的差距相信大王也已经清楚知道。更别说秦军还有叫‘王陆’的军师，他出的计谋城内几乎没有人能抵挡。”
“大王想要涡国击退秦军，除了让涡国平民百姓上去送死消耗秦军体力外，别无他法。”
“难不成大王另有更好的计划？若真有，属下愿闻其详。”
“……”
孟达沉默，昨天、前天，一直都在讨论如何抵御秦军，只是一直没有出结果。
孟翼的这个主意，不人道，但真要实行起来，似乎还真让涡国有一定胜算。
也许换成其他的国君首领，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还真可能采用孟翼的这个离谱的决策。
但孟达不是那样的人。
“涡国士卒是为了保护涡国的子民。”
“按你的说法，涡国人都没了，士卒还为何而战？”
孟翼心中窃喜，孟达的每次回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属下敢问大王，率领五千涡国勇士对上一万秦军，谁胜谁负？”
“……”
答案很明显，只是孟达不好意思亲口承认。
“敢问大王，出战的五千涡国勇士最终还能活下几个？”
“……”
答案同样明显，只是孟达说不出口。
“大王不敢回答，属下来回答。秦军会胜，涡国士卒全军覆没。”
“再请问大王，涡国士卒全军覆没之后，秦军要是选择屠城该如何？”
孟达这下开口了：“秦军应该不会伤害涡国平民。”
“既然大王不舍涡国平民不收侵害，又为何愿意眼睁睁看着涡国五千士卒去送死？”
“难道五千士卒的命就不是命了？还是大王没有把他们当成涡国百姓？”
“这……”孟达有些头晕,“士卒们自然也是寡人的子民。”
“那大王同意牺牲士卒去守卫根本不可能守卫的平民；却不同意牺牲涡国平民来为士卒们博取一线胜机？”
“他们不都是大王的子民吗？为何大王要有所偏颇？”
“这……”
孟达被绕进去了,“你要我如何，这出兵不行，不出兵也不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孟翼摇头：“大王，此言差矣。若是面对来犯之敌，自然要予以还击。但双方的差距过大，不如……”
孟翼看看孟达的脸色：“不如放弃，保全涡国所有人的性命。”
孟达不聪明，彻底被诓进去，渐渐开始认为自己反抗秦军是意气之争。
再继续下去，只会死更多的涡国人。
还有秦军看起来也像是仁义之军，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暴徒。
也许涡国到秦军……
“不行！”
孟达立刻掐断这个念头，他对于掌管涡国的兴趣一直不大，但涡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怎么可以轻易拱手相让。
孟翼心里“啧”了一声，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差临门一脚就成了。
偏偏这时候孟达轴脑子又起了作用。
“大王,不妨我们去外头看看，了解了解涡国百姓的看法。”
“也好。”
孟翼决定先拖延一会,这一路上再想想主意。
二人同行上街，孟达这个涡国首领当的并没有多少架子，时常会上街厮混，并且孟氏一代历来都是如此，所以涡国在街上看到孟达都不会有太惊讶。
“大王，我们坐这。”孟翼随便找了家路边摊子坐下，同时打算继续按自己的意愿操纵孟达的想法。
“大王，我——”
“先别说话！”孟达抬手阻止。
孟翼顺着孟达面朝的方向投去视线，不远处有一个明显是不是涡国人在街上拉扯着过路人。
“作为涡国人，我们反对给秦国送粮！”
“我们要誓死捍卫涡国！”
“反对拿我们的粮食去喂养侵略我们的敌军！”
“这种行为是可耻，可恶的！”
口号喊得贼响，但反应者却寥寥。
“他们是怎么回事？”孟达心生疑惑，在他的预料中，这些人都应该相当气愤。
那名秦卒也一直被困惑缠心头，他们也都算机灵，挑选的口号都是最能挑拨人情绪的。
这些话要是换在秦国喊，他们必定会惹来一片狂热的追随者，誓要和敌军同归于尽。
但在涡国一切都太离谱了。
没多久，涡国一群大娘住拿着笤帚过来打人，还对着秦卒骂：
“你这小子歹毒，人都不想杀人，你害非要挑唆。”
“你上阵了没？你不上阵就不要让人去送死。”
“可外头的是秦军，是来侵略你们的。”秦卒就算挨打也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你懂什么！”
“秦军进城都不伤害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杀过太多人。”
“这样的军队肯定不是坏人。”
“就算不是坏人，那他们也是敌人！”秦卒护着自己脑袋使劲说道。
“敌人又怎么样？难道你觉得孟达管的涡国就很好？”
大娘还是算账：“去年闹虫灾，全国的蚕都死了，好多人家没了收入，他孟达管了？”
“没管，只是随便播了点粮食就打发了，害得不少人差点熬不过。”
“还有大前年，城中失火，烧了粮仓一座又一座，让他在城中心多打口水井方便灭火。”
“他呢？非说那几块地方是重要的演武场，不允许开凿。”
“那么大的演武场，随便腾块地方出来打水井都不肯。”
“所有人想要打水就必须绕过演武场，走多少路？”
“那提的水桶有多重，你知道吗？”
大娘一件一件说出他们对孟达的不满。
孟达也自知羞愧，他对于涡国的政务一直疏于管理，能让属下代办的就绝对不自己费心神，全部心思都放在军事上。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军事似乎也没有发展好，被秦军一直压制着打。
至于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