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领悟精神的第一人(二)(1 / 1)

王陆又交代了一番,主要让童越、喻卓等人不可太过擅作主张,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就第一时间来找他。

等说完这些,王陆便回去了。

“喻兄,你理解王大人刚刚说的?”冯岙急忙问道。

“这很难理解吗?”喻卓反问道。

“王大人都不许我们回答学生的问题,这实在匪夷所思。”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你们啊,想问题不要固执己见。”喻卓道,“前些天我读了本《无名书》,里面的道理几乎颠覆了我过去所见所学,其中每一条都令我受益匪浅。”

“而现在王大人的情况,就可以用书上的来解释。”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不假,但并非绝对。”

“孔子言,达者为师。”喻卓指着自己和冯岙一圈人,“扪心自问,我们这些人配的上‘达者’吗?我们给学生的答案会不会本身就是不正确的?”

“亦或说,学生他们自己找的答案可能会远比我们更正确,更接近道。”

“如果草率回答了,学生们就不会再去思考,麻木地一有问题就来问我们。”

“最终学堂教出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我们的复拓而已。”

“这样好吗?”

“不好,很不好。”喻卓对着王陆离去的方向遥遥作揖,“这就是王大人的智慧。”

“我们只是知识的搬运工,而不是生产者。我们不能强塞学生我们的认知,我们要去启发他们。”

“我想,这就是王大人不让我们回答学生问题的重要原因。”

“不信,你们看看王大人是否只限制了我们,却没有限制童掌柜,这足以证明。”

冯岙也对同作揖:“喻兄高见!我等佩服。”

喻卓忙摆手:“这都是王大人的安排,我只是替他转述而已。”

“喻兄,在下愚钝,那王大人不准让学生读学堂外的书又是何目的?”

“这书不是读得越多越好吗?”

“这说起来便有些复杂了,”喻卓道,“准确的说,王大人并非禁止学生读书,而是禁止在学堂之外读‘课外书’而已。”

“不过在学堂之外,也确实不好读‘课外书’。”

“喻兄,你这……”冯岙直摇头,“你越说,我越糊涂。”

喻卓思忖措辞,片刻后:

“王大人的意思并非不准读其他书,只是有顾虑。”

“举个例子。”

“冯兄面前有一卷书,书上说猪可以变成羊,冯兄信吗?”

“如此荒唐,怎么可信?”

“对,它是荒唐,但冯兄不信是读了足够的书,拥有了自己的思辨能力。”

“然而学堂的学生们都是刚接触书籍的人,他们天然对书籍有敬畏之心,认为只要书上写的,就是对的。”

“固然猪变羊太过荒唐,有违常识,相信的人几乎没有。可要是换一种微妙的,比如游侠杀劫杀富商,美其名曰‘劫富济贫’,尚无修成‘自我’的学生们就容易受其侵化,认为这是对的。”

“而一旦形成观念,将来想要再扭转便难了。”

“王大人不让学生们接触‘课外书’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先受学堂的保护,待有一定能力后再去读其他的书。”

“真正意义上让书成为人所用的工具,而不是让人反成书的奴隶。”

“喻兄!”冯岙用力一鞠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如果没有喻兄和王大人的指点,恐怕我们不是教人,而是在误人子弟!”

“一想到差点酿成大祸,我便惊得一身冷汗。”

“我们也是……”冯岙旁的人纷纷鞠躬。

喻卓还礼:“你们这可拜错了人,这一切都是王大人的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

“喻兄,你受得起!没有喻兄,我们就是琢磨一辈子也难以理解王大人的用心良苦。”

“哎,都是侥幸,侥幸。”喻卓扶起他们,“人各有所长,王大人将来必然还会再出新策,到时说不定就仰仗各位解析。”

“互勉,互勉。”

童越拍了拍喻卓的肩膀,道:“你这表里不一啊。老实是表象,智慧才是真相。”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竟然能理解王大人,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绝不是难事,怎么一直在坊间落魄。”

童越又立刻转头对冯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体面的朝官比较起来,有些落魄。”

“童掌柜,我们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喻卓回道:“在两年确实有人请我当幕僚,但去了之后他们……太过肮脏,便重回坊间。”

“这次也是偶然遇见了童掌柜和王大人,才愿意献自己一份力。”

“如此说来,是王大人的幸运喽。”

“不,是我的运气,能认识王大人这样特别的人。”喻卓道,“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我初见王大人时,就感觉他是一轮散发无尽光芒的太阳。当然,秦王是天……”

……

白起和二千军在赵国使者的带领下抵达邯郸。

因为秦国距离赵国近,也不需要急行军,按照白起的计算,距离最远的齐国肯定还没到。

“军队不能入城,还请白将军随我入城。”

白起下令驻扎后入邯郸,进城门那一刻,不自觉地问出:“王陆和政公子来过这儿。”

赵国使者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白将军,这不是你该问的。”

白起这才反应过来,闭嘴不再说话。

使者送白起到专门的驿馆,这里已经住着一些人。

“白将军,这段时日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找驿站里面的管事,他会解决。”

白起点头,之后使者便转身入宫殿汇报情况。

“哪来的?”一人上前搭话,并主动介绍自己,“楚国,项迪。”

“秦国,白起。”

“秦国的主将是你?”项迪往附近瞧了瞧,好像在找什么人,“王陆他人呢?”

“病了。”白起来之前就已经统一了口径,无论谁问起来都说‘王陆病了’。

“那真是可惜。”项迪挥了挥自己的手臂,“我还打算让他看看我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