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注作比义。看来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亦无异,彼何以为兴?”曰:“他下面便说淑女,见得是因彼兴此。此诗才说柏舟,下面更无贴意,见得其义是比。”时举。

陈器之疑《柏舟诗》解“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太深。又屡辨赋、比、兴之体。曰:“赋、比、兴固不可以不辨。然读《诗》者须当讽味,看他诗人之意是在甚处。如《柏舟》,妇人不得于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其词气忠厚恻怛,怨而不过如此,所谓‘止乎礼义’而中喜怒哀乐之节者。所以虽为变《风》,而继《二南》之后者以此。臣之不得于其君,子之不得于其父,弟之不得于其兄,朋友之不相信,处之皆当以此为法。如屈原不忍其愤,怀沙赴水,此贤者过之也。贾谊云:‘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则又失之远矣!读《诗》须合如此看。所谓‘《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是《诗》中一个大义,不可不理会得也!”闳祖。

器之问:“‘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似犹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说,无过当处。既有可怨之事,亦须还他有怨底意思,终不成只如平时,却与土木相似!只看舜之号泣旻天,更有甚于此者。喜怒哀乐,但发之不过其则耳,亦岂可无?圣贤处忧患,只要不失其正。如《绿衣》言‘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