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说:“《乾》《坤》变为六子”,非是。卦不是逐一卦画了,旋变去,这话难说。伊川说两仪四象,自不分明。卦不是旋取象了方画,须是都画了这卦,方只就已成底卦上面取象,所以有刚柔、来往、上下。渊。

先儒云:“‘天文也’上有‘刚柔相错’四字。”恐有之,方与下文相似,且得分晓。砺。

问:“君子‘明庶政,无敢折狱’,《本义》云,‘明庶政’是明之小者,无折狱是明之大者,此专是就象取义。伊川说此,则又就贲饰上说。不知二说可相备否?”曰:“‘明庶政’是就《离》上说。无折狱是就《艮》上说。《离》明在内,《艮》止在外,则是事之小者,可以用明。折狱是大事,一折便了,有止之义。明在内不能及他,故止而不敢折也。大凡就象中说,则意味长。若悬空说道理,虽说得去,亦不甚亲切也。”学履。

“‘山下有火,《贲》’,内明外止。虽然内明,是个止杀底明,所以不敢用其明以折狱。此与《旅》相似而相反,《贲》内明外止,《旅》外明内止,其象不同如此。”问:“苟明见其情罪之是非,亦何难于折狱?”曰:“是他自有个象如此。遇着此象底,便用如此。然狱亦自有十三八棒便了底,亦有须待囚讯鞠勘,录问结证而后了底。《书》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周礼?秋官》亦有此数句,便是有合如此者。若狱未是而决之,是所谓‘敢折狱’也;若狱已具而留之不决,是所谓‘留狱’也。‘不留狱’者,谓囚讯结证已毕,而即决之也。”僩。

问“明庶政,无敢折狱”。曰:“此与旅卦都说刑狱事,但争《艮》与《离》之在内外,故其说相反。止在外,明在内,故明政而不敢折狱;止在内,明在外,故明谨用刑而不敢留狱。”又曰:“麄言之:如今州县治狱,禁勘审覆,自有许多节次,过乎此而不决,便是留狱;不及乎此而决,便是敢于折狱。《尚书》要囚至于旬时,他须有许多时日。此一段与《周礼?秋官》同意。”砺。

六四“白马翰如”,言此爻无所贲饰,其马亦白也,言无饰之象如此。学履。

问“贲于丘园,束帛戋戋”。曰:“此两句只是当来卦辞,非主事而言。看如何用,皆是这个道理。”或曰:“‘贲于丘园’,安定作‘敦本’说。”曰:“某之意正要如此。”或以“戋戋”为盛多之貌。曰:“非也。‘戋戋’者,浅小之意。凡‘浅’字、‘笺’字皆从‘戋’。”或问:“浅小是俭之义否?”曰:“然。所以下文云:‘吝,终吉。’吝者虽不好看,然终却吉。”去伪。

问:“‘贲于丘园’,是在《艮》体,故安止于丘园,而不复有外贲之象。”曰:“虽是止体,亦是上比于九,渐渐到极处。若一向贲饰去,亦自不好,须是收敛方得。”问:“敦本务实,莫是反朴还淳之义否?”曰:“《贲》取贲饰之义,他今却来贲田园为农圃之事。当《贲》之时,似若鄙吝。然俭约终得吉,吉则有喜,故《象》云‘有喜’也。”砺。

问“贲于丘园”。曰:“当贲饰华盛之时,而安于丘园朴陋之事,其道虽可吝,而终则有吉也。”问:“‘六五之吉’,何以有喜?”曰:“终吉,所以有喜。”又问“白贲无咎”。曰:“贲饰之事太盛,则有咎。所以处太盛之终,则归于白贲,势当然也。”僩。

“贲于丘园”是个务实底。学履作“务农尚本之义”。“束帛戋戋”是贲得不甚大,所以说“吝”。两句是两意。渊。

问:“伊川解‘贲于丘园’,指上九而言,看来似好。盖《贲》三阴皆受贲于阳,不应此又独异,而作敦本务实说也。”曰:“如何丘园便能贲人?‘束帛戋戋’,他解作裁剪之象,尤艰曲说不出。这八字只平白在这里,若如所说,则曲折多,意思远。旧说指上九作高尚隐于丘园之贤,而用束帛之礼聘召之。若不用某说,则此说似近。他将丘园作上九之象,‘束帛戋戋’作裁剪纷裂之象,则与《象》意大故相远也。”学履。

问:“六五是柔中居尊,敦本尚实,故有‘贲于丘园’之象。然阴性吝啬,故有‘束帛戋戋’之象。戋戋,浅小貌。人而如此,虽可羞吝,然礼奢宁俭,故得终吉。此与程《传》指丘园为上九者如何?”曰:“旧说多作以束帛聘在外之贤。但若如此说,则与‘吝终吉’文义不协。今程《传》所指亦然。盖‘戋戋’自是浅小之意,如从‘水’则为‘浅’,从‘人’则为‘俴’,从‘贝’则为贱,皆浅小意。程《传》作剪裁,已是迂回;又说丘园,更觉牵强。如《本义》所说,却似与‘吝终吉’文义稍协。”又问:“‘白贲无咎,上得志也’,何谓‘得志’?”曰:“居卦之上,在事之外,不假文饰,而有自然之文,便自优游自得也。”铢曰:“如《本义》说六五、上九两爻,却是贲极反本之意。”曰:“六五已有反本之渐,故曰‘丘园’,又曰‘束帛戋戋’。至上九‘白贲’,则反本而复于无饰矣,盖皆贲极之象也。”铢。

伊川此卦传大有牵强处。“束帛”解作“剪裁”,恐无此理。且如今将“束帛”之说教人解,人决不思量从剪裁上去。义刚。

“白贲无咎”,据“刚上文柔”,是不当说自然。而卦之取象。不恁地拘,各自说一义。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