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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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尽了

,厉天阙将它踩到脚底下,灭了那点光,“我一

直在想,厉擎苍带那女人回来就是为让我母亲受刺激发病,好名

正言顺地除掉她。”

楚眠坐在那里沉默地聆听着。

“我母亲死后,厉擎苍彻底肆无忌惮,他娶了那个女人,将

刚出生的我和我姐赶到蔷园来,指使佣人肆意欺凌折磨我们,大

概是想着让我们两个有着神经病基因的孩子早点死掉,这样,他

厉擎苍的人生就彻底没有任何污点了。”

厉天阙一字字说着,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小小庭院,“后来

的事我告诉过你,我姐在那个位置死了,就在那里。”

楚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仿佛能看到那一晚的白雪漫

天。

年轻曼丽的女孩就站在那里,结束了自己悲哀的一生。

“我姐死了,没人管她,我跪在厉擎苍面前,求他给姐姐火

化安葬,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一眼,

就直接走了。

厉天阙坐在她的身旁,目光始终落在厉雪鹿去世的位置,忽

然低笑一声,极尽苦涩,“我当时9岁,不知道怎么给她火化,我

怕烧了以后我分不清骨灰和木灰,我就拖着她的尸体直走一直

走,走到湖边将她埋了。”

楚眠看向他的手,如今再看他虎口的鹿头纹身,竟不觉得那

阿眠,为什么不杀我

么张牙舞爪了。

“我那时真的很笨,我连工具都没拿,就用手挖,从早上挖

到晚上,从黑夜挖到白天。”

厉天阙嗓音低哑而平淡地说着,慢慢竖起自己的手,“我这

两个指甲挖得整个翻了过来,血肉模糊,我跟我姐讲我好疼啊,

我以为她会像以前每一样起来抱抱我,可她躺在那里,再也不

理我了。

“一切都过去了。”

声音从自己嘴里出来的时候,楚眠才发觉自己竟在开口安慰

他。

过去了么

厉天阙转眸看向她,自嘲地笑了一声,“过不

去,我还记得我当时一边捧着土埋她,一边哭着

求她,求她醒过

来,求她不要离开我,求她不要把我一一个

人丢在这世上,可直到

我把最后一捧土洒到她脸上,她都没有醒。”

话落,他的眼底红了。

楚眠沉默地看着他,所以他说,他不喜欢有人离开他。

其实这点要求并不过份,只是他找错了人。

厉天阙深深地盯着她,看着清风温柔拂起她颊边的发,她黑

白分明的眼静静地看着他,莫名地给人力量。

蓦地,他抓上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台阶上。

台阶冰冷有棱角,楚眠靠得极不舒服,厉天阙紧握着她,另

一只手按在她身旁的台阶,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发红的眼锁

住她白净的脸,嗓音喑哑。

阿眠,为什么不杀我

“阿眠,为什么不杀我?”

楚眠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暗色中交接上,他的眼里压了很多她看不懂的

东西。

果然,他都知道。

她就说他今晚的反应特别奇怪。

她低着声音冷静地道,“厉先生你神通广大,手段了得,我

哪里敢轻信旁人的话,到时杀不了你反害自己。”

在央心湖,她就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你不想杀我。”

厉天阙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

他就撑在她的上方,属于男人的气息强势地压迫下来。

闻言,楚眠目光定了定。

“厉擎苍为了杀我一定许给你天大的好处,让你可以没有后

忧地放手一搏,以你的性子,真想杀我有的是出其不意的办法,

但你没有。”

黑暗中,厉天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是因为你不想杀

我。

他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

被看穿了。

“嗯,我没想过向你下手。”

阿眠,为什么不杀我

楚眠坦然地道,斜躺在台阶上实在不适,伸手推了推他,他

的胸膛如石壁般坚硬,将她挡得死死的。

“为什么

厉天阙问她,眼中翻涌着什么情绪,“你可怜我,

你可怜一个有精神病的男人。”

“没有。”

她否认。

“那是为什么,你爱上我了,舍不得杀我

厉天阙又问,长睫轻抬,眼皮上划着一道深辙直至眼尾上

勾,极为性感。

看来今晚是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了。

“也不是。楚眠有些吃力地看着他,“能不能让我坐起来说

话,这样我很累。”

厉天阙沉沉地看她好两眼,才松开她,重新坐到一旁。

楚眠坐直了起来,双手抱着膝盖,语气淡淡地道,“人活在

世上没有谁是完全健康的,发烧感冒是病,精神病也是病,没什

么不同,更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呵。厉天阙自嘲地低笑一声,发烧感冒?你拿疯子血和感

冒当成一个性质?”

“不是么

“我从小在这蔷园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那些佣人骂我是小疯子、

小神经病,给我狗都不吃的食物,说疯子分不清好差,吃什么都

行;说我这双妖眼看得人害怕,于是逼我低头走路,不准看

人。”

阿眠,为什么不杀我

厉天阙低沉地道,连我姐都很恐惧这个病,她一直告诉我

要做个善良的人,她以为这样发病后就不会嗜血杀人,可最后,

那么善良的人还是杀人了。”

病发的时候,再良善的人都控制不了自己沦为炼狱的恶魔

“而你现在告诉我,这跟感冒一样?”

厉天阙嘲弄地笑着。

都是病,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楚眠不解地看向

他,双眼清澈分明。

她是真这么想的。

她真的不觉得这病和感冒发烧有什么不同。

厉天阙坐在黑暗,呆呆地看着,眼中尽是震动。

她是第一个这样告诉他的人。

楚眠感觉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简直想烧了她似的,她别过

脸,看着眼前夜色中的庭院,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道,“你

之前让我吃避孕药,是因为你担心这病会遗传?”

她还以为,那不过是给金丝雀的待遇而已。

现在想想,竟然还另有原因。

“不然呢?”厉天阙自嘲地挑了下眉,再生个和我一样有疯子

血基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