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考场所向披靡

考场所向披靡

94年3月，马远廷职务上再提一级，由霖县县委书记升调地级市青浦市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准备接市委书记毛宇明的班。毛宇明已58岁，再过两年就达退休年龄，正好那时候马远廷接任，就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林学则很自然地从霖县高中转入到青浦一中就读，经过半年的突击，自认准备妥当后，通过马远廷的关系，直接以一名高一学生的身份越级报名参加高考。

1994年7月8日，高考的第二日开考前，青浦二中的门前突然驶来四辆车，其中一辆挂着浦F00004政府车牌的奥迪车被人认出那是新任市委副书记马远廷的座驾。车门打开后，走下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分明就是马远廷，小的那个不用说就是林学则了。

“仙长，要不要我再给他们打个招呼？监考力度松弛点？”马远廷虽然已身居高位，可依旧态度端正。”没必要，小小高考，我想偷看还能被抓住吗？你太小瞧我了。”

马远廷转头把立在老远的牛前进招来嘱咐道，

“你陪学则进去，跟监考组组长交代一声，免得被人欺负了。”

马远廷第一天没来是因为有个紧急会议在省城召开，来不及给林学则送行。既然回到青浦市，自然要来打打气、助助威。当然，事前马远廷作了两项安排，把市质检前三十一名的考生全部集中到了701考场内，又让市教委主任黄如启挑选心腹任701室监考老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个监考老师的名额被市教委副主任蓝宝国要走，而姓蓝的后台则是青浦市市长戚生平。

小小一个高考考室，成了市长与市委副书记暗战的舞台，可谓风起云涌，暗波流动。

701考场内分成四列，每列做着八名考生，总共三十二名考生。一个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用鹰一般的眼睛不断巡视着下边考生的动静，另三个监考老师则挥汗如雨地在考场内来回穿梭着，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条件下作弊，除了一个人例外！猪角的光环是永不灭的啊！

7日考的是语文与数学，上午的语文林学则没感觉有啥问题，那篇作文更是写得畅快淋漓，题目为绿色的生活，题材自定。

以林学则古文的功底，自不在话下，大笔一挥，不到半小时，一篇纯正的文言文现身。为了给阅卷老师一个惊喜，还特意通篇都尽量用偏僻的古字，若没有古文专家的水平，怕还难以看懂此篇文章。

呱呱小儿，但饮牛湩[dòng]，至于弱冠，不明犍[jiān]状。佌佌[cǐ]之豚，日食其羓[bā]。洎[jì]其成立，未识豜豭[jiānjiā]。每啮毚臑[nièchánnào]，然竟不知其夋[jùn]兔之三窟也。方彼之时，窋[zhú]咤之态，非闤闠[huánhuì]之中所得见也。

今北方久熰[ōu]，瀵氿甃眢[fènguǐzhòuyuān]，坌[bèn]

［ài]坲坲[fó]，燾[tāo]天幠[hū]日。土地皴[cūn]崩，罅[xià]可容人。南疆霶霈[pángpèi]，洚水肆虐，当此之滈[hào]，茅舍尽走。欲苫[shān]不能，啼泣啾啾[jiū]。

凡此异态，非天之咎。

君不见斵[zhuó]楩[pián]焚樟，岵[hù]之为屺[qǐ]，睇眄[miàn]之下，万山尽屼[wù]，百尺篔[yún]簹[dāng]，化为竹箸。于彼幼蛇，匌[gé]不盈寸，巴蛇王虺[huǐ]，尽化柈[pán]饈。玈[lú]气烰烰[fú]，上格瑶池，贫地徠[lái]贾，以丰其貲[zī]。然千丈方圆，萊[lái]菔[fú]不生，九天之上，星河不见。

呜呼！漫山设棙[lì]，遍地尽罘[fú]。此天灾也？人祸也！河海黟[yī]然，浊水仍倾，此天灾也？人祸也！斵[zhuó]木[cuì]竹，彍[kuò]弮[quān]待兽，以至鹿不得走，翬[huī]不得飞，蚁不得宭[qún]，髬[pī]髵[ér]不见。此天灾也？人祸也！

翕[xī]合沴[lì]气，终日涽[hūn]涽。天不复蓝，水不复清。未有乌云，天何暝暝？赤鸟既出，焜[hǔn]耀无复。看天下，鸟飞不下，鮮鲜狉狉，当此之时，何处貣[tè]青天？

所幸者，人知之也，人更之也。然，上作纲法，下偩[fù]几何未可知也。

今天下多灾。北国井冞[mí]，陈主复至，当与孔张俱歾[mò]。南域之霖，大禹洊[jiàn]存，只得扼腕而叹息。人不咎己而咎旱魃[bá]，不诮[qiào]己而诼[zhuó]共工。未之可也。闤闠所趋，不可恈[móu]恈。当思子孙后代，人己知之。然行之效，则体躆朝堂者思之，媕娿[ānē]之徒，弃不婟[hù]嫪[lào]，国之大蠹，捐而必究。

吾所思者，河泮水墺[ào]，杨槐蓁[zhēn]蓁，町[tīng]疃[tuǎn]，柳榆其秝[lì]。苾[bì]葌[jiān]柅[nǐ]柅，游屮[chè]葳[wēi]蕤[ruí]，见柳而人不攦[lì]，视草而众不蹸[lìn]，日驾双軑[dài]之车，斐斐闾巷之間，目不復睺[hóu]，鼻不再鼽[qiú]，鸟不惊人，鮒[fù]游淰[shěn]然。

人者，天地孕育。今其反万物，此獍[jìng]也。今其不宜瞡[guī]瞡，遗祸孥[nú]孙，当修长远之道以藾万世。

今吾执聿于此，所思者，舍旁早蟠一株，今当唪唪[fěng]，攲[qī]枝水上，当复驾舴艋，[qū]其落桃，投于苙[lì]。坐银杏树下，觀兒童嬉於树下，[chān]于砖祴[jiē]，搤[è]腕而惜水中未置菱藕几株。燠[yù]热之时，而可摘菱冣[jù]菂[dì]，爇[rùo]之为饘[zhān]，以奉亲房。

当文言文写完之后，当时死死站在林学则身边监考的老师看了几眼后就顿时愣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差点没瞪得掉了出来。这个学生也太天才了吧。高考这么短时间就写了这么长的文言文，而且还那么多的冷僻字，看来状元非此人了，副主任想抓他作弊的希望落空了。

下午考的数学，虽然林学则的数学历来不好，但并不妨碍他大肆抄袭。很简单，来个远眺术，就算是离自己最远的坐在讲台上监考的老师所看的报纸上的五号字体一样能看得一清二楚。全场三十一名考生的数学卷子全部被林学则尽收眼底，然后慢慢地核对着，哪个答案是最多人选的，哪些答案看起来会得高分……死死盯着林学则的一个蓝系老师在第二场还是无能为力，败兴而归。

终于开考了。林学则伸伸懒腰，接过卷子，先大致地扫了遍卷子，然后开始答那些比较简单的考题。

过了半小时后，林学则从储物戒内拿出了政治书，明目张胆地翻起书来，寻找着答案。

相比较其它科目而言，政治比较让林学则讨厌。能让他讨厌的科目，基本上是不会去死记硬背的。所以参加高考前，他就把政治科课本丢进了储物戒。

讲台上的男老师目光炯炯地扫视着现场，但他的目光扫到林学则身上的时候就自动跳了过去。虽然看见他拿着本书在书桌底下抄，也没理睬，只心里感慨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有领导罩着就是不一样。

而专门负责林学则这一列的老师，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专门来盯林学则的。她是蓝宝国的妹妹蓝宝玉，来之前还被其哥哥郑重其事地交代，今日考场上一定要抓住那姓林的把柄。

咦，蓝宝玉突然发现林学则把政治课本翻了出来，夹在大腿上正在孜孜不倦地抄着。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抓到你抄袭了。

她轻咳一声，走上前去，“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一下。”

林学则正抄在兴头上，听得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手上立刻有了点小动作。虽然是乖乖地站了起来，但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已经道出了他的不满：

“请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怀疑你抄袭，请走边，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抽屉。”

林学则也没说什么，自个儿走到一边去，环抱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蓝宝玉搜索着抽屉。

半响过后，蓝宝玉一无所获。

“奇怪，明明看见他在抄书，怎么没见书本？藏到哪去了？”

“我可以继续了吗？”

林学则没好气地撇了眼蓝宝玉，长得虽然马马虎虎，身材曼妙，可就是态度恶劣。不理她了，还要接着抄。

蓝宝玉大为不服气，转身之后走到角落里特别专注地盯着林学则，今天一定要抓到他作弊。

果不出所料，那考生又把政治学课本翻了出来，这下看你还能藏不成。

蓝宝玉屏住呼吸，悄然无声地走到林学则身后，又在其后面足足等了七秒，然后突然开口指点道，

“你这道答案抄得有问题，不是在122页上，应该是在155页倒数第二段上的。”

“真的吗？”

林学则扰了扰头，把书又翻翻翻到了第155页，认真比较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老师，你也很差呀，文不对题嘛，根本不是在155页，你弄错了。”

“是啊，是我弄错了。可你也太猖狂了点，居然明目张胆地抄书，给我拿来吧你！”蓝宝玉是个火脾气，直接出手袭击，那右手猛的迅捷地抓向置于林学则大腿上的课本。

蓝宝玉的鬼异行动早就引起了讲台上那男老师的注意，他也开始盯着林学则，脑袋瓜里想着该如何帮忙，毕竟正主任有交代。

蓝宝玉的手狠狠地抓在书本上，但令她震惊的是，她抓到的不是书本，而是林学则的大腿，肉感实足。

“呀！”林学则夸张地叫了起来，人都快跳到书桌上。

主监考的那位男老师火速来到林学则旁边，紧张地问道，

“蓝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他在抄书，所以出手抓住了。”

“那你看看你抓的是人家什么部位？”男老师扳着副死人面孔，极端不悦地问。

蓝宝玉仔细一看，坏了，抓到了林学则大腿根紧挨着小弟弟的那极度男性隐私部位。刷的一下脸红了大半。

林学则可没那么好惹的，他马上朝男老师申诉道，

“老师，这里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考教室。作为一个老师怎么能如此挑逗一个男学生？我还是个处男，若是因为她的挑逗而使我产生男性性功能障碍，使我陷入对女性的恐惧感中的话，我要向法院申诉并控告她。”林学则那是一副义正词严，咄咄逼人。

男老师还想怎么帮林学则呢，现在既然学生都投诉过来，很好，直接不客气地对蓝宝玉说道，

“蓝老师，您看是不是换个教室监考，以免再给这个学生带来过大的心理负担？”

在男老师一再坚持下，蓝宝玉只能灰溜溜地走出了教室，回头再望去时，林学则又开始抄书了。一下子热血直冲脑袋，蓝宝玉在教室外大喊起来，

“你，又抄书！快抓住他。”

林学则很夸张地晃了晃书，朝她作了个鬼脸。

一下子，教室里的四个老师都围到了林学则身旁，领头的男老师神情严肃地盯了下林学则，飞快地扫了眼他的周边及抽屉，然后与其他三位老师交换了下眼神，直接冲到走廊里极端不悦地说道，

“蓝老师，请你注意影响，不要老是针对某位考生，你这么做有违师德，请自重。”

“怎么可能没有，看看，他手上又拿着课本。”蓝宝玉马上又见到林学则舞动着课本刺激他，立刻尖声叫起来。随着蓝宝玉的手指，男性教师却是看到的另一幅和谐的场景，林学则正埋头作答，而其他的另三名老师也还没离开呢。

男性教师挥手让保安过来，嘱咐道，

“请把这位教师送到休息室里去，她可能昨晚太疲劳了，产生了幻听幻觉。”

接下来的历史与英语都是林学则的拿手科目，也就没有再作弊，速度奇快地便交卷。

高考结束了，林学则立刻让马远廷请来几个报社的记者，交代了几句，要把自己的高考作文拿出来作点文章，比如用‘越省高考古文天才，所作文章古文专家大喊不懂！”等等比较有嚎头的标题登在省城或柳阳市的各个大报上，然后再找几个枪手质疑、炒作一番，名声就出去了，对于在公务员考试中就占据比较有利的位置。

高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林学则五门成绩的总分为645分，上燕京大学绰绰有余，而最后他报考的是越省大学。反正要参加公务员考试，所以报哪家大学无所谓。

由于有马远廷的支持，林学则在公务员考试中一帆风顺，笔试及面试成绩均属第一。但分派的时候，被市委书记毛宇明摆了一道。原因很简单，市长靠向了市委书记，以求得与马远廷的分庭抗礼，林学则被殃及池鱼。

青浦市紫悟县甘南乡马家子岭村副村长，这是林学则的官场第一个职务，这也拉开了他为祸官场的序幕，第一刀被挨的就是权倾马家子岭村的村党委书记兼村长麻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