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知根知底

黄建此刻对小燕儿真是又爱又恨，平时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傻不拉几的了呢？他耐住性子，一字一句的说：燕儿，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是李大宝副县长的秘书，秘书科的副科长，并且刘主任也答应然我住在政府公寓了！

黄建，别搞笑了，我今天已经笑的够多的了。你要是先请我吃饭就明说，不用打着县长的旗号！小燕子柔情款款的说道。

黄建心说，还真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了呢，干脆，啥也不说了，等到晚上你就明白了。

城北一中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李春中一个劲儿的想要请李大宝吃饭。但是李大宝现在憋着劲儿想要在城北一中搞出一点成绩。在现在这个**时期，他是不可能接受李春中的宴请的。

考虑到黄建和他女朋友的承受能力，李大宝选了一个普通的饭店来请他们。黄建下了班就去找小燕儿了，等他带着小燕儿到了饭店的时候，小燕儿撇撇嘴，嘲笑道：黄建，县长请咱们吃饭就来这种地方？

黄建也不明白为什么李县长要在这儿请自己和小燕儿，不过领导的事儿不是他能够质疑的。他瞪了一眼小燕子，道：不要瞎说，让李县长听到多不好意思！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哼，说吧，这一次打算怎么骗我？小燕子认定黄建就是准备骗她了，无论黄建怎么解释，她就是这么一句话堵回来。

两个人走进大堂，黄建看到李大宝一个人正在喝茶，赶紧拉着小燕子过去。李县长，对不起，我们来晚了！黄建没想到李县长第一次请自己吃饭，自己就来晚了。

你是县长？小燕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李大宝对面，似笑非笑的问。

李大宝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县长，他微微一笑，说道：你看我像是干什么的？

我看你像是骗子，说吧，他花了多少钱请的你？小燕子智珠在握的说。

李大宝哈哈大笑，他对黄建说道：你的女朋友还真是有个性！

黄建看李大宝并没有生气，一个劲儿的陪笑道：她不懂事儿，没见过什么场面，就知道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装，接着装！小燕子笑呵呵的说。

李大宝本来要喝茶的，被她这么一说，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我们装什么了？

小燕子瘪瘪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肯定是他同学，听说了我们的事儿，合起伙来骗我的，是不是？

我是他同学？李大宝那意思是我有那么年轻吗？黄建赶紧给李大宝倒上茶，他实在是不知道，明天李县长会不会把自己给退货。

你年纪比他大，但是考好几年才考上大学的人有的是。你也不用自卑的。这次来，准备住几天？小燕子大大方方的告诉李大宝不要自卑，然后又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准备好好地招待客人了。

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第一年就考上大学了，没复课！李大宝笑呵呵的说。和这样没有心机的女孩子说话，李大宝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

那就是老相呗！小燕子快人快语的说。

黄建的额头上汗珠儿一直就没断，他已经不知道这一次带着小燕子来吃饭是对还是错了。不过看这俩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他实在是没有兴致插话。

我老相，哈哈，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看看，咱们吃点儿什么？李大宝随手把点菜单递给小燕子。

哼，再装的话，我可就狠狠地宰你了啊！小燕子毫不客气的结果菜单，开始点菜。别看她嘴上说的挺厉害，但是点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青菜。这让李大宝对她的好感更加浓厚了。

听说你是一中的老师，工作忙吗？李大宝随手加了两个硬菜，很随意的问。黄建在一旁端茶倒水，很是合格。

一点儿也不忙。学校出了点儿事，最近也不用上课！小燕子毫无心病的说。黄建似乎明白了李大宝为什么请他们吃饭了。

是不是老师们都在上自习？李大宝不愿意用罢课，城北一中也避免使用罢课这个词。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这种状态总结为上自习。

你知道还真不少呢，是不是黄建给你说的？小燕子丝毫没怀疑李大宝，她笑嘻嘻的问。

黄建心说，我哪有机会向领导汇报这啊。

老师们为什么上自习？小燕子点的老醋花生被端上来了，李大宝把菜放在她面前，笑呵呵的问，问完后，又对上菜的服务员说：一瓶百草珍酒！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级别的饭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酒呢。果然，就听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没那么好的酒。有……

李大宝对别的白酒不感兴趣，他摇摇头，说道：青岛啤酒一箱！

服务员跑去搬酒了，小燕子尝了尝老醋花生，砸吧砸吧嘴说道：还不是因为卢校长的事儿！

李大宝想到那个**的女校长，不明白老师们上自习和她有什么关系。小燕子看李大宝一脸迷惘，淡淡的又有些忧伤的说道：今年教育局给我们学校两个高级指标，老板说前勤一个名额，后勤一个名额。

什么前勤后勤？李大宝有些纳闷。学校怎么也分前勤和后勤了？

你不知道了吧。我们老板说了，学校不仅仅是你们一线老师的，也是水电，餐厅，打扫卫生的叔叔阿姨们的。要是没有他们，你们吃啥，你们喝啥，你们还有心教书吗，所以评职称的时候，大家应该一视同仁。一线老师很重要，后勤的同志们也很重要。所以就平分喽！小燕子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愤。

李大宝听着心里就来气，难怪一中的老师们这么消极怠工，这种情况，要是在努力工作的话，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简直就是胡闹！李大宝对李春中的印象一降再降，，已经接近底线了。不就是一个副县级干部吗，哼，这么胡闹，找个借口把他拿下！

就是。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让人生气的是，前勤就给了一个名额，老板这个时候又说，卢校长也是前勤的，她晋职称应该占用前勤的名额。这一下子，我们前勤就一个名额也没有了。小燕子说完，气儿似乎顺了。

卢校长怎么也晋职称？李大宝疑惑的问。

卢校长怎么就不晋职称呢，她已经连着占了两年的名额了。按照这个老板的规矩，每个人只能占一次名额。很多老师就是因为当年没晋上，后来就再也没机会了！小燕子嘟着嘴说。

混账！李大宝本来还对自己的设想有些犹豫，现在听到这些，仅剩的一点儿犹豫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你生什么气，你又不在那儿上班！小燕子奇怪的问。

李大宝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道：因为我是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啊！

小燕子撇撇嘴，道：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说了，新换的副县长一表人才，是个帅哥，可不是你这样蔫儿吧唧的！

李大宝差点没笑喷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在传说中的形象竟然这么好。老师们都是怎么想的？

老师们还能做什么，这一次我们商量好了。学校领导不让步，我们就不上课！小燕子尝了尝新上来的红烧茄子说道。

对，这么做就对了，我支持你们！李大宝说道。黄建给他的玻璃杯子倒上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敢喝酒了？小燕子冷冷的看着黄建说。黄建心说，我能让李县长一个人喝酒吗，怎么也得陪着呀！

今天特殊情况，必须得喝！平时黄建喝酒的时候，小燕子说上这么一句，他一般就乖乖的投降了。小燕子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投降，但是今天黄建竟然这么说话，让她非常意外。

不能喝！小燕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叫道。

黄建尴尬的举着杯子，李大宝解围道：看我的面子，就让他喝点儿，放心好了，不会让你的情郎喝多的，我心里有数！

小燕子上下打量李大宝，瘪瘪嘴道：还说你们不认识，哼，连他的酒量你都知道，这下子露馅了吧？

李大宝莞尔一笑，说道：有这样的领导难怪一中好几年高考全市倒数了！

我们也不想倒数啊，可是，我们干这么好干嘛，干得好的是领导的，干不好是自己的。去年带高三的几个老师，一个高考先进个人都没有，后来我们才知道，教导处的几个领导竟然把那几个先进私下给分了。你说可气不可气？小燕子加了一筷子里脊肉，气愤的问道。

李大宝一口干了杯子里面的啤酒，气愤的附和道：可气，太可气了！

每次说到这事儿，领导就让我们讲奉献。哼，让我们讲奉献，他们咋就不讲奉献？小燕子的火彻底被李大宝激发出来，她手里的筷子因为生气差点儿戳到李大宝脸上。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大宝又干了一杯黄建倒上的啤酒。

本来以为城北一中这几年没落，是因为外行领导内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学校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污垢。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老师们还能安心教书的话，那他们就不是凡人，而是圣人了。

对了，你别光问我啊，你是干啥的？小燕子似乎不想再说学校的事儿，换了个话题问。

你们学校也有个好领导吗？李大宝谈兴正浓，可不想换话题。

好领导还没出生呢！小燕子气哼哼的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黄建没给你说过？李大宝笑呵呵的问。

说什么？

我的身份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就别再瞒我了。就算是没房子，我也会嫁给他的。小燕子柔情似水的看着黄建说。

李大宝欣慰的笑笑，说道：黄建并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城北县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李大宝！

李大宝话刚说完，包括黄建在内，两个人都以为小燕子这一次肯定是信了。没想到小燕子仅仅是微微一笑，然后没好气的说：不说拉倒，姓黄的，咱们的事儿我和你没完！

李大宝也明白她这是在向黄建施压，奈何他已经实话实说了。只好冲着黄建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就在这时，就听着饭店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一群人进了饭店。李大宝三个人就在窗户边上，距离门口不远，李大宝又是面对着门口，一下子就看到进来的人是谁。

李大宝本来带着微笑的脸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小燕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扭头往门口看去。

门口进来的人正是她的上级领导李春芳和卢校长以及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这些人一个个方面大耳，听着圆滚滚的肚子，走起路上一步一踱，一看就是酒精沙场的党的优秀干部。

李校长，卢校长，孙主任……小燕子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和这些人打招呼。刚才自己还在说他们的坏事，没想到转眼之间，他们竟然就来了，并且还来得这么全，学校的主要领导几乎一个不拉。难怪民间经常有人说，清荷地邪，说谁谁来！

李春芳变了脸，撇下众人疾步走了过来。卢校长看到李大宝竟然也在这，并且还是和小燕子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小燕子想到刚才自己的话，顿时有些紧张，脸也有些红起来，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校长，你好……小燕子在李春芳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再一次问好。

李春芳下意识的点点头，已经到了黄建身边。这个时候，卢校长也到了小燕子身边。只见她杏眼圆睁，就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