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怀疑(1 / 1)

第二天亮天时,外头的天儿格外的好,一场雨过后,那天就像是被洗过一样,万里无云,湛蓝湛蓝的。

璃笙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进来,将手中摘的花插在了瓶子里,摆在苏韵瑶房间的桌子上。

“姑娘,咱们家有喜事了!”

苏韵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家?”

璃笙没什么家人,她家哪来的喜事?

璃笙一下笑出声来“不是奴婢家,是大少夫人,她有喜了!”

“啊?”苏韵瑶本是卧在床上,听了这话一下坐起来,不小心又碰着了腰,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多长时间了?”

“奴婢听常熙斋的碧荷姐姐说的,方才奴婢听您的话送一些时新的花去常熙斋,见着大少夫人捂着嘴跑出去,接着碧荷姐姐说昨儿大少夫人就是这样,大夫来瞧,说是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

听见这消息,苏韵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大嫂嫂对她大哥哥的心思,她是明白些的。

总的来说,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想给大哥哥生孩子吗?

如果没有孩子,她和离也可以,再嫁也可以,现在有了孩子,有了两个人的血脉,她这辈子想脱离大哥哥,怕是不能了。

如果孩子生了大哥哥还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呢?

那大嫂嫂也未免太可怜了些。

但往好处想,万一有了孩子,大哥哥就回心转意了呢?一心为家为孩子,对大嫂嫂也爱护有加,那也是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事。

但苏韵瑶隐隐觉得,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苏应宵那个德行,从小到大就是那个样,已经习惯了,要说因为自己的孩子就能变好,她有些不相信。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添丁进口的好事。

“找一些好东西送去林满居,替我跟大嫂嫂说一声,有孕了就别再去常熙斋照顾祖母了,万事都要小心,一切以养胎为主。”

“姑娘您放心吧,赵妈妈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会儿赵妈妈亲自替您跑一趟。”

孟若芊的身子不好,之前因为茉儿生了一场大病,这会儿也没好利索,连大夫都说,要是一个不小心,这孩子都兴许保不住。

亏得她还有这份心,能到常熙斋继续伺候老太太,只是老太太可不敢让她伺候,连忙让人给她送回了林满居,还送了好些的补品。

因为她有孕的事,苏耀皱了好些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让人解了苏应宵的禁闭,放他回林满居去。

苏应宵也不知是不是开心,反正他看孟若芊的眼神复杂的很,有欣喜有怪罪。

茉儿他不算太喜欢,之前和她不过玩玩而已,也没想到她能怀孕,更没想到她能和孟家老太太说,不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茉儿跟着自己回苏家的。但孟若芊不同,那是他的正妻,是他唯一的妻子,她生下的孩子那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要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再一想自己这些天吃的苦头,因为禁闭吃不好睡不好的,茉儿那个没良心的还知道送点吃食呢,她一个当正妻的却什么也没送,连差人看看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苏应宵就怒火中烧。

山荔居那可热闹了,听说孟若芊怀孕,气的茉儿差点晕过去,破口大骂道“当初我大着肚子进门,全家都不待见我,她一怀孕又是好吃好喝伺候又是人人关心的,我和她差什么?”

差什么?茉儿一个从小伺候孟若芊的,你说说能差什么?若是什么也不差,她能去伺候人?

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苏应宵心情复杂,孟若芊也没好的哪去。

要说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欣喜吗?自然是欣喜的,那是她的血脉,孕育在她的肚子里,这是好事,当娘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骨肉?

可她想的也长远,就自家丈夫那个样儿的,孩子生下来他能照看些什么?他文不成武不就,要是靠着祖荫能承袭个爵位什么的也罢了,偏偏他什么也没有,苏耀什么也给不了他。

现在他还年轻,还能在苏家府上住着,可以后孩子生下来,再过几年,难免要搬出去,离了父亲家人的管束,他岂不是比之前活的还自在?

孩子下生有父亲和没父亲根本就没什么不同。

夫妻间关起门来的事,可能做父母的做手足的都不清楚,但孟若芊清楚的很,她了解苏应宵,明明白白的知道,就算是有了孩子,他也不可能为孩子转变一二,只有更过分的份儿,没有他收敛的份儿。

有了孩子就像是父亲母亲中间牵系的绳结,剪不开扯不断,孩子出生后孟若芊想和离怕是都不成了,那自家那个没出息还能作妖的,岂不是更不会尊敬她了?上次是把她娘家的侍女弄大了肚子,下次就是把娼妓迎进门和她打擂台了。

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苏应宵不敢做的。

老太太在常熙斋坐着,手中端着茶,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

“宵哥儿他是我孙子,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他,偏偏他不老实,这刚被放出来就出言不逊,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的,好像他犯了错全是别人的不对一样,若芊那孩子想的多,别人有了孩子都欢天喜地的,偏她愁眉苦脸。”

周嬷嬷知道这事她劝不得,就替老太太捏了捏肩“您也别愁,船到桥头自然直,宵哥儿大了,事理多少明白些,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能不懂事一辈子不成?”

“我只是怕若芊那孩子瞎想,我知道她嫁给宵哥儿是委屈的很,可事已至此也没法儿改变,现在就盼望着孩子能顺顺当当的生下来,宵哥儿能学好些吧!”

老太太的难处和担心之处周嬷嬷岂能不知?又是一句叹气,多了也说不出来了。

庄子里,曹千怜越发觉得这翠涓奇怪的很。

上次她偷偷跑出去,发觉翠涓在身后跟着,那时她用了闹肚子为理由,可曹千怜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对她也上了心。

两人就这么互相试探着。

早饭是小米粥和花卷,那粥稀的像是一碗水,里头都没有几个小米粒,倒是花卷做的不错,宣腾腾的。

菜只有一盘苋菜炒鸡蛋,曹千怜大鱼大肉吃惯了,这到庄子里吃这些她往日看都不看的东西,对她的打击可以说是不小。

可她已经吃了许久了,也算是习惯了,偏偏她今日又作起了妖。

也没人知道那头发是怎么弄到菜里的,头发很长,翠涓伺候曹千怜梳妆,自然知道那是曹千怜的头发,发丝发脆不柔软,一根根那么捋下来会有个别地方觉得硌手。

她为了不吃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翠涓,你过来。”

翠涓低着头走近。

“听这儿的婆子说,你原先是落难到寻京的,后来被主君挑了到这儿来?”

“对,确实如此。”

曹千怜深吸了一口气。

这事不对,实在是说不通。

翠涓自然明白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监视她,心中有一些紧张。她面儿上是苏耀派来的,可实际上特却是宁国公府的人,曹千怜若是真的发觉到了,那她这不是露馅了?

但曹千怜没多说,吩咐她下去了。

当夜,曹千怜又偷跑出去了一趟,管事的婆子不多,还都上了岁数,一到夜深人静时就一睡不醒了,哪里有功夫看管曹千怜?

翠涓知道她出了门,但她已经被怀疑了,这次再跟上去,若是被发现那可不是小事。

至于她出门是见了什么人,翠涓知道,还是上次的那几个男人。

第二天,有两个男人到庄子上送肉,推马车的时候翠涓帮了一把,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那男人手中塞了个纸条。

接着那纸条就被送到了宁国公府。

“韵瑶妹妹果真没猜错。”盛桂芝坐在盛常煜身旁,看着纸条上的字,上头说曹氏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还经常夜里出去见人,她在外头有自己的人手已经可以断定了。

一个五品官员的妾室,没有母家没有靠山,在外头能有什么人手?她若真这么能耐,又怎愿意屈居人下当娘子呢?

上次苏韵瑶几人遇刺的事又掀起了一阵波澜,这次剿匪是陆远逸和白楚恒带着人剿的,效果很好,山上附近的农庄子里查出了一大批人。

原先他们都伪装成农民,可白楚恒觉得奇怪,下令让官兵搜,果真从院子的地窖里搜出了弓箭和刀棒,若说他是靠打猎为生的也就罢了,可他之前偏偏说自己是个农户,靠种些菜为生,这般掖着藏着,肯定有鬼。

又搜了几家,都是这样。

刑部拷问了几个,不过半天时间,就有人吐了实话。

“我们都是拿钱办事,听我们管事的说,有个女人给了老大一笔钱,老大吩咐我们去杀人。”

“那个女人是谁?你的老大和管事的又是谁?”

“我们都没见过老大。”另一个人说“他平日里不在山上呆着,那女人是谁我们更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