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1)

小白果刚在水里躺好,还没睡着,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衣服防着她往下沉,但衣服被人提起,后领那块勒得她脖子不舒服,小白果缓缓地睁开了眼,看想想是谁在打扰她。

然后,就对上林永成几欲冒火的眸子。

林永成是真的快喷火了,小兔崽子闯了祸,被他当场逮到,她还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全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按捺着性子,强压着要吼她一顿的冲动。

但还是忍不住质问:“你在干嘛?”

小白果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洗澡!”

林永成:“……”

如果换个地点,冲她这个理由就想当场打她一顿了。

“现在在井里,我不方便和你多说,咱们上去,到院子里说。”林永成一手将她提了起来,把人往脖子上一放,小白果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脖子上,熟练地抱住他的脑袋。

林永成从井里爬了上来。

第一时间把小白果放在地上,看着她一身湿淋淋的,头发也贴在脸上,像只落水的小鸡崽子,还抬头睁着一双汪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那小模样又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他又忍了忍。

打孩子的事先放一放,给她换身衣服再说。

就算熊孩子欠打,也不能让她湿衣服,怕她感冒。

“小兔崽子,平时装得跟个乖宝宝一样,要么不搞事,一搞事就是大事,害得全家人跟你担惊受怕。”

骂归骂,林永成还是认命地带她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还拿了条干毛巾盖在她头上一顿乱搓,把她的脸给闷红了。

小白果不停地摇晃脑袋。

“放开我……”

他手上没个准头,搓得她头皮疼。

再给他搓几回,她可能会变成一条秃头鱼。

小白果就不乐意了,抬起一双肉呼呼的小手就去扒他。

“你走,走啊!”

“我就不走。”林永成继续在她头上作恶。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丢开毛巾,再把熊孩子拎到院子里,太阳还没有下山,在院子里呆一会她的头发就能干了。

“站好,不许动。”林永成命令道。

小白果扁了扁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乖乖地站直了身子,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

林永成搬了张小板凳过来,就坐在她对面。

大手按在她脑袋上,就开始问话了:“为什么去井里洗澡?是谁教你的?水井是用来洗澡的吗?”

小白果甩了甩脑袋,想甩开他的手。

结果甩不动,她抬起小爪子就拍他的手。

“你走……”

“我不走。”林永成又问:“你为什么去井里洗澡?”

小白果还挺有危机意识的,从林永成严肃的语气中,立刻觉察到危险了,她赶紧装乖,“爸爸好!”

“爸爸现在很不好,爸爸快被你气死了。”

林永成没好气地回了句。

小白果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去井里洗了个澡,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她继续装乖:“爱爸爸。”

林永成气归气,心里又想笑,这小崽子现在知道哄爸爸了?又是爸爸好,又是爱爸爸,还知道他想打人?

他憋着笑意,板着一张脸继续说:“嘴上说着爱爸爸,实际上呢?你个小崽子不但吓唬我,你还气我。把我急死了、气死了,你就没有爸爸了,我看你去哪里爱爸爸。”

小白果挠了挠头,她没有气他呀!

所以,为什么不能去井里洗澡?

心有所想,抬起小胖手指着院子角落里的水井。

“洗澡?”

林永成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声音也瞬间拔高:“你还想去井里洗澡?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永成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小崽子才一岁多,肯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是直接动手吧。

他大手一伸,就把人捞了过来。

按在膝盖上就两巴掌拍了下去,还打得很重。

小孩子痛觉延迟,打第一下的时候,小白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哭,第二下又落了下来。

她扯开嗓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太痛了!屁股被打开花了!

坏蛋爸爸,他打小孩!!

“爸爸坏!你走!!”

“不要你了!!”

小白果哭着挣扎,坏蛋爸爸,快放开鱼!!

林永成又是两巴掌拍了下去,才一岁多就那么熊了,今天不给小崽子一个深刻的教训,改天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平时乖得不像话,他还总担心她长大后被别人欺负。

现在呢?呵!!

才一岁多就能上天了,以后谁能欺负她?

一家老小都被她吓没了半条命,林永成急得想提刀杀人,白芨几度哭到崩溃,李秋容和白术也吓得魂飞魄散,小紫苏喉咙都哭哑了,结果到头来是这小崽子自己搞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就像出事那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觉得她是被人抱走或是被人扔到井里。

光是想想那天的事,林永成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一岁多就那么能搞事了,等她长以后还得了?!

林永成再一次动手了,说一句打一巴掌。

“前面还在说爸爸好,现在变成爸爸坏了?随你怎么说,不管爸爸是好还是坏,你都躲不过一顿打!”

“你个小崽子,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祸?”

“你一声不吭跳到井里,一家老小都以为你出事了,都怕你有事。还兴师动众发动全村一起找你,结果你只是洗了个澡?”

“你告诉我,家里没给你洗澡吗?为什么要去井里?”

“几米深的井,我都不敢随便下去,你才一岁多就敢跳到井里洗澡?你要是淹死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林永成气到不行。

一家人急的急,气的气。

等人找回来,一家老小还心惊肉跳,为了给她祈福,又买鸡蛋又买发饼,走遍整个上林大队为她讨祝福。

费钱费力,结果跟个笑话一样。

关键是小崽子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永成一巴掌接一巴掌打下来,小白果闭着眼睛在嚎。

白芨和李秋容带着小紫苏回来,还没到院子门口,远远地就听到小白果撕心裂肺的哭声,隐约还能听到林永成的吼声。

她们以为出事了,一个个跑得飞快。

刚开院子门口,就看到小白果被林永成按在膝头在打,她一张脸已经哭红了,头发被汗水濡湿,一缕缕贴在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白芨一声怒吼:“林永成,你干嘛打孩子?”

看到院子里的画面,李秋容也生气了,他们家没有打孩子的传统,更别说小白果才一岁多,又是个乖宝宝。

这么小的孩子,能打吗?

“一岁多的孩子能这么打?”李秋容怒声问。

白芨冲上去就要抢孩子,林永成转头瞥了她一眼。

“我在教育孩子,你们别插手!”

“你这是教育孩子吗?你是在打孩子?你放开她!”

“你只看到我打她,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打她!”

小白果的乖宝宝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在白芨和李秋容眼里,她是她们见过最好带的孩子,这一年多除非惹到她了,平时她都不哭不闹,就算没人抱她,她也只是乖乖躺着。

这么乖的孩子,她能做什么?

她们都不信小白果能闯祸。

小紫苏人小腿短跑在后面,她一进门,就看到林永成在打小白果,她马上就哭了,“坏蛋爸爸,你打我妹妹!”

林永成没理她,他回头瞥了眼院子里的水井,一脸正经地告诉白芨和李秋容。

“这熊孩子当着我的面跑到那边,一头扎进井里。我把她捞上来,她还告诉我她在洗澡。”

白芨和李秋容瞳孔微震。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才一岁多,路还走不稳,怎么可能跳井?

她是喜欢洗澡,他们每天都有给她洗澡,就算想洗澡,也该去院子里晒水的桶里洗澡,没必要走那么远去跳井吧?

白芨呢喃着问:“你是骗我的吧?”

林永成说:“我骗你干嘛?你回屋里看看,她的湿衣服还在凳子上。给她擦头发的毛巾也在一起。”

白芨还是不信,第一时间冲进屋里去找湿衣服。

李秋容脑子里特别乱。

她看看闭着眼哭的小白果,再看看院子里的水井,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林永成的话,但还是接受不了。

太荒谬了!!

小白果才一岁多,她如果从小就熊,接受起来还容易一点,偏偏是个乖宝宝,就让人更难以接受了。

李秋容说:“院子里晒了那么多水,她为什么要去井里?”

林永成说:“我也不懂。”

说着,他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

小紫苏气得不行,她挥着小拳头打他,“妹妹在哭,你还打我妹妹,你是个坏人,你放开我妹妹!!”

两个孩子哭成一团。

白芨神色恍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凳子上那身湿衣服,她还是信了,回到院子里,她赶紧拉开小紫苏。

“妹妹做错事了,爸爸在教训她,你别过去捣乱。”

“他打我妹妹,不许打我妹妹。妈妈,你快帮帮妹妹。”

“你再闹,连你一块打!”

白芨不肯帮,还跟林永成同一战线,小紫苏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是坏蛋,他打我妹妹,他不喜欢妹妹。妈妈也是坏蛋,你不喜欢妹妹,也不喜欢我。你们都坏!”

“让你别闹!”白芨被她哭得一阵心烦意乱。

等白术回到家,家里的闹剧已经落幕了。

两个孩子都蔫哒哒的靠在一起,看她们的睫毛一缕缕被泪水粘在一起,一副不久前刚哭过的样子。

再看家里三个大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白术指指两个小孩,“怎么回事?”

林永成说:“两个熊孩子不听话,被我打了一顿。”

是的,两个都挨打了,一个是因为犯熊挨打,另一个是无脑护妹妹挨打,最后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两个小孩喉咙都哭哑了。

屁股也被打肿了,现在都不能坐,只能站在角落里。

“干嘛打孩子?做错事可以教,打孩子干嘛?”白术蹙起眉峰,满脸不赞同,看向白芨和李秋容,见她们神色淡淡,并无不满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说:“他打孩子,你们也不劝着?”

白芨说:“我劝什么?我还帮着一起打了。”

白术:“……”

所以,两个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他们两口子一起打,李秋容明明在家,也不劝劝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孩子?

白术不理他们了。

他搬着小板凳来到两个孩子身边,一手搂着一个。

“外公回来了。有外公在,没人能打你们了。”

“外公,”小紫苏的委屈再次漫上心头,“爸爸打妹妹,我不让他打妹妹,他就打我。妈妈还帮他一起打我和妹妹。”

“是外公回来晚了。”白术又警告地瞥了林永成和白芨一眼,夫妻两个一起打孩子,两个孩子都挨打了。

小紫苏又继续告状,说屁股被打开花了,坐着就疼。

白术给两个孩子检查了一下。

小紫苏被打肿了,小白果更惨,被打得一片青紫。

光是看着伤痕,就知道林永成打孩子打得多狠。

白术狠狠地瞪了女儿女婿一眼。

这是亲爹亲妈吗?两个人把孩子打成这样,大的这个声音沙哑,小的那个都不说话了,他看着都心疼。

给两个孩子上了药,两个孩子情绪依然低落。

小紫苏还会告状说被打痛了。

小白果就不一样了,她用沉默来表示抗拒,林永成和白芨想碰一下她,她就躲开,就转过头不看他们,也不搭理他们。

到晚上,也是白术和李秋容照顾她们。

伤得有点重,小紫苏还能侧身睡,小白果只能趴着睡。

……

等两个孩子睡着了,白术才去问问情况。

听说小白果一头扎进井里,要去井里洗澡,白术也有过片刻的懵逼,如果不是林永成的表情太认真,他根本不敢信。

信归信,但他还是要数落他们。

“就算她再不对,你们也不能打得那么狠,一岁多的孩子能懂什么是危险?打孩子也要有个分寸,拿个小树枝打两下手心不就行了?你们打得那么重,万一伤到筋骨了怎么办?”

才一岁多的孩子,能经得起他们这样打?

白术是真的后悔回家晚了。

小白果去井里洗澡是很气人,但小孩子是用教的,不是用打的,如果他早点回来,绝不会让他们把孩子打成这样。

白术也忍不住生气了。

“你们把孩子打成这样,她就懂事了吗?孩子还小,你要教她,一遍教不会就教两遍,反反复复地教,总能教会。”

趁着两个孩子睡着了,林永成和白芨去隔壁屋里看她们。

瞅着她们的伤处,当爸妈心痛的时候,也有一点后悔。

当时在气头上下手太重了。

见两个孩子睡着了还拧着眉头,白芨也忍不住掉眼泪。

这天夜里,李秋容和白术也睡得不安稳,隔段时间要醒过来一次,就怕小白果趴着睡会窒息。

……

第二天,小白果还是沉默着。

不喊痛,也不说话,跟个小哑巴一样。

林永成和白芨想抱她,她就挥手拒绝,不让他们近身。

白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把两个孩子带去了卫生所。

林永成和白芨能怎么办?

家里的事没解决好,还有外面的事要解决,既然是小白果自己跳到井里,就不能让林柳芽再背负骂名了。

冤枉了人,又吓到了林大海和林大洋。

虽然不喜欢林永家和他的几个孩子,但一码归一码,小白果漂在井里的事跟他们没关系,是自家做得不对。

回到屋里,夫妻两个就在商量了。

“给点补偿?”

“怎么补偿?给钱肯定不行,给钱是落到林永家口袋里。”

“那就补偿到他们自己身上。”

吓到了三个小孩,又不是吓到了林永家,如果给钱补偿林永家,那关三个小孩什么事?孩子受罪,家长受益吗?

不可能的,他们自己就不愿意。

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会,决定给三个小孩一人做一套衣服,再买三斤水果糖给他们一人一斤,也算补偿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新衣服嘛,没有谁不喜欢。

这年头物资紧张,想穿一回新衣服都不容易,林家又是重男轻女的,林柳芽长那么大,还没有穿过新衣服。

至于糖,更是小孩子的心头好。

白芨从柜子里找出一叠布票和几张糖票,还有六十块钱。

他们家里有几块布料,都是给女孩做衣服的花布,都是林永成去外地买回来的,白芨舍不得拿出来。

林永成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也幸亏他们家有钱有票,不然,只能给钱了。

他没去县城,在公社的供销社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说是给他们一人一身新衣服,但自己做太费时,也未必合人家心思,不如买了布料送去林家给他们自己做,林永成买的布料还有富余,够给他们各做一套能穿两三年都不会短的衣服。

回到家,林永成把自行车往家里一放。

白芨准备跟他一起去。

林永成说:“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自家孩子惹出来的误会,是他这个当爸的没教育好,他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让自家媳妇也跟着低头。

他不想也不愿意让白芨向林家人低头。

白芨抿了抿嘴角,“那你早点回来。”

林永成点点头,就提出东西出门了,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绕,让林柳芽背了骂名,总要帮人家洗清。

一看他提着一大串东西,路上总有人问。

“永成,提那么多东西去哪?”

“去趟林永家家里。”

前几天才闹翻,今天就提着东西去林永家家里,路过的村民已经有了八卦之心,“给他们家送礼?”

“给他家孩子的。”林永成顿了下,才继续说:“我昨天抓到凶手了,我家孩子坠井的事不是林柳芽做的。”

一听抓到凶手,问话的村民立刻竖起了耳朵,眼里满是求知欲,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比起送东西给林家,凶手更吸引人。跑到别人家里把小孩扔进井里,谁那么丧心病狂?

“那……凶手呢?”

“我们私下已经解决了,凶手就不说了。”

凶手是谁,林永成肯定不会说。

只要说出他逮到凶手了,林柳芽就洗白了,村民们的关注点也不在他身上,只会猜测那个凶手是谁。

林永成放了个□□,成功迷惑了对方。

路上遇到过几个村民,林永成都是同一个说法,其中还有两个上林大队有名的大嘴巴,经过他们宣传,当天就成了上林大队的热门八卦,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猜凶手是谁。

没有一个人怀疑是白家人干的。

一来,林永成夫妻俩发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二来,白术和李秋容都不在家里,小紫苏也不在家。

白家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不在场的,就是没有作案动机的,如果是白家人干的,在他们去林家闹事的时候,林柳芽怎么可能咬死不说?但话又说回来,林永成愿意澄清这个事,又提着东西去林永家家里,就说明跟林永家一家人毫无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谁?!

于是,上林大队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成了警探。

不但把上林大队的村民们猜了个遍,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是灵异事件,白家住在山脚下,也许是山上的精怪做的呢?

偏偏白家对凶手的身份闭口不提。

林永成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凶手的身份成疑,林永成送的厚礼也是个热门话题。

林永家的三个孩子被吓到了,白家赔他们一人一身衣服再加一斤水果糖,队上谁不说白家大方?!

那天散的红欢鸡蛋和发饼,也是一大笔开销。

光是这件事,白家就大出血了。

然后,又有了新的话题,白家出了那么多血,孩子又差点出事,林永成说私下解决好了,凶手赔了多少钱?如果凶手没有赔钱,白家怎么会大手笔地补偿林柳芽他们?

林永成搅浑了一池水,别人问他,他也避而不谈。

总之,他的目的是转移视线。

……

林永成提着东西去林家,正是午饭时间,一家子都在家里,见他上门,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怕他是找麻烦的。

林家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见林家上下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林永成神色自然地往椅子上一坐,再拖了张凳子过来放东西。

“你们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有什么事?”林老头瞄了眼他带来的东西。

几人小孩都躲在大人身后,也不敢擅自离开堂屋。

林永家和李大芬都狠狠地剜了林柳芽一眼,总觉得这个女儿是个闯祸精,肯定是来找他们要赔偿的。

但他们不愿意掏一分钱。

大不了让林永成带走林柳芽,他想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

“要钱没有,要人有一个。你把柳芽带走吧!”

林柳芽扁着嘴,眼里含着泪水,想哭又不敢哭。

“她是你女儿,我干嘛要带她走?”林永成收回目光,又指指凳子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赔给你们家三个孩子的。”

林家上下面面相觑。

事情和他们想象中不一样啊,还给他们赔东西?

怎么可能?他那天提着刀冲到他们家想杀人,几天不见,就变了个态度,变成赔偿了?这个发展不太对啊!

林大海和林大洋眼睛一亮,都盯上了凳子上的东西。

林永成又说:“我女儿落井的事跟林柳芽无关,我昨天逮到凶手了,那天吓到他们三个,今天就买了点东西给他们。这里面有三包水果糖,你们三个一人一包。”

林大海和林大洋一听水果糖,就在那里咽口水了。

吓一次就有糖,那这样的话,他们愿意再被吓一次!!

“还有几块布料。黑色布料给林大海和林大洋,蓝色的给林柳芽,给他们三个各做一身新衣服。”说到这里,林永成看了眼屋里的几个大人,又说:“这是赔偿给三个小孩的,糖给谁吃是他们自己的事,布料只能用到他们自己身上。”

主要是林家偏心又重男轻女,他要是不说,那块蓝色布料肯定会变成林大海和林大洋兄弟两个的。

林柳芽一点都捞不到。

林永成必须给他们点明,他的赔偿说给谁就是谁的。

林永家瞅瞅自家的几个小崽子,如果不是顾忌着林永成还在,林大海和林大洋恨不能马上去吃糖了。

林柳芽的眼睛也亮起来了,盯着林永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话说清楚了,林永成起身就要走人。

刚走出林家的院子,还没走远,林柳芽拔腿就追了出来。

“三叔,等等!!”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知道三叔家里有钱,也以为自己的名声要洗不白了,没想到三叔是个能低头的人,冤枉了他们,还会上门给他们送上补偿,这些东西还不少。

上次去三叔家,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被拒绝。

那现在呢?三叔对她有愧疚,应该不会拒绝她吧?!

听到背后的声音,林永成脚步一定。

他回过头,“还有事?”

林柳芽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三叔,我想读书,我没有学费。队上的小学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两个哥哥都可以读书,我也想读书,三叔你可以帮帮我吗?”

之前还想着借钱,这次是直接让林永成帮她了。

林永成垂眸看着她,他眉头微蹙,他是从这个家里走出来的,也知道林家是怎么对待家里的女孩子。

林永家的大闺女林柳枝今年十一岁了,到现在还是没读书的机会,每天要帮着家里洗衣做饭,还要赚工分。

如果他不出手相助,林柳芽也是同样的命运,这辈子都会受父母的摆布,是林家的小奴隶,长大后再给林家赚一笔彩礼钱。

她们出生这个家庭是很可怜,但不是他的责任。

这次冤枉了林柳芽,也确实心怀愧疚,却不会任她索取。

林永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在他的目光下,林柳芽很紧张,嘴里也越来越干。

半分钟过去,林永成才开口:“我可以给你出学费。”

林柳芽喜不自胜,激动地开口道:“三叔,我……”

话没说完,就被林永成打断了。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我的钱也不是风吹来的,随便拿去败。想让我给你出学费可以,你的成绩必须过关。每次考试,每门功课不能低于七十分。低于七十分,下个学期就别找我。”

他是能赚钱,但他只愿意花在自家人身上。

林柳芽想要个读书机会,也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她如果不努力,他凭什么为她浪费钱?攒着给他女儿当小富婆不好吗?!

他可以帮她出学费,但要约定好成绩。

林柳芽思索了一下,在说起成绩之前,还是读书机会更重要,如果连入学机会都没有,又谈何成绩?

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会对得起三叔给的学费。”

“另外,我也只是给你出学费,你能考上初中,我就给你出初中学费,能考上高中,我也给出高中学费。但我不包你的生活费,你要自己有能力解决,找别人求助也行,别来找我。”

林柳芽的心顿时一沉。

她眼里有过片刻的茫然,初中高中的生活费要多少?

可不管怎样,她都觉得自己赚了,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只是被冤枉一次就有这么大的好处,如果再来一次,她是不是能要求三叔包了她的生活费?三叔和三婶都在城里工作,多供一个学生对他们来说,不算难题吧?!

林柳芽突然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林永成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可以给她提供学费,但不可能供她读书,他能给她的,也仅仅是学费而已。

最后,林永成又说:“虽然这次的事是个误会,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以后别去我家,也不要接触我家两个孩子。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和她们有接触,我就会停了你的学费。”

出过一次意外,就算是个乌龙,林永成也不想和林柳芽接触了,主要是他觉得林柳芽没有责任心。

他去厨房之前说了让她帮忙看着小白果,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小白果就溜了出去,她还什么都没看到。

有这样帮人家看孩子的吗?

让小紫苏看着妹妹,她会很仔细,也很认真。

这种没有责任心的孩子,林永成不希望她和自家孩子接触,如果让她们一起玩,她把自家孩子带了出去,结果没带回来呢?

有过先例,就别怪林永成防备她。

林永成转身就走了,林柳芽还有点失望。

不能接触三叔家的两个妹妹,生活费也泡汤了。

她站在那里挠了挠头,读小学就在上林大队,她可以在家里吃饭,以后上初中要去公社,她中午吃什么?

从家里带干粮吗?家里会给吗?

……

回家后,林永成跟白芨透了个底。

“我没有给她别的承诺。比起学费,生活费才是大头。就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有没有这个命。”

白芨说:“她倒是聪明,会抓住机会。”

但也只是这个机会。

她又瞥了他一眼,“家里的糖票用完了,不能买糖哄孩子了。乖宝现在不理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哄?”

林永成也有点懵。

小闺女不理人了,也不说话了,这次不太好哄啊!

这天下午白术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小白果还是不理林永成跟白芨,她的伤处现在还痛着,全天不能坐下,她不是趴着就是站着,实在是难受,在她伤好之前,她不想理他们。

次日,林永成和白芨又回县城上班了。

又过了几天,小白果的伤好转了一点。

白术也没有跟她提水井的事,他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水,也喜欢洗澡,每天给她洗澡的时候最开心了。要教孩子远离水井,光靠是不行的,要动脑子想别的办法的。

外公的药很好用,小白果感觉没那么痛了。

……

这天,李秋容带着小紫苏,白术只带着小白果一个人。

在卫所里所,白术扶着小白果站在屋子中间,等她站稳了,他就放开手了,双手松松地护在她周身。

“乖宝,你走到墙那头去,外公就带你去河里洗澡。”

夏天很多小孩在河里洗澡,小河在村口这边,离他们家有点远,所以没有带小孩在河里洗过澡,也没带她们去河边。

白术想带她去看看。

小白果歪着脑袋问:“洗澡?”

白术肯定点点头,“对,去河里洗澡。想不想去?”

小白果果断点头,“想去!”

白术说:“想去就听话,自己走过去。”

小白果看看墙,不算远,摇摇晃晃就走了过去。

白术一直护在她身边,总觉得她是装的,差不多四米远,她一口气就走了过去,看起来摇摇晃晃,却没有摔倒。

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骗她再走一次。

这孩子从小就不好骗。

白术只能夸她,“乖宝太棒了,走得很稳。”

他拿背带把她绑在背上,再端着一个木盆,盆里放着一套小白果的干净衣服,就锁上了卫生所的大门。

来到河边,下游有很多小孩在洗澡,有男的也有女的。

这边水有点深,白术犹豫了一下,往上游走去。

小白果的目光被河里的小孩吸引了。

河里好多小孩,他们可以在河里洗澡,好幸福啊!!

白术带着小白果来到上游一处水浅的地方,他把盆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子再卷起裤腿就下了水。

这里的水不深,刚没过他的膝盖。

这才解下小白果。

就见她脸上有了笑容,双眼也是晶亮的,她从几个月大就喜欢水,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不许她做什么,她偏要好奇。

堵不如疏,还不如自己带着她做,再给她定下规则。

比起在家长不知情的时候私自去河里玩,自己带着她一起玩也能放心一点,至少人在自己眼皮底下。

白术把背带丢到岸上,才抓着小白果的双臂把她放在河里。

“乖宝高兴吗?”他问。

“高兴。”小白果用力地点点头。

“井里的水是用来的喝,不能在井里洗澡。以后想洗澡了,就告诉外公,外公带你到河里洗澡。河里的水比井里还多。”

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听不懂也没事,说一遍不懂,他就多说几遍。

说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懂。

小白果白胖的四肢跟藕节一样,在水里有力地扑腾着。

唯一不好的是白术一直牢牢地抓着她,她不能在河里咸鱼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勤快了嗷~我先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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