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八斤挣脱着,将嘴里的抹布吐了出来,大喊了一声“我不想死,我说!”。
八斤此言一出,我心里一愣,心想是八斤不想死,信口雌黄,在绝望地挣扎。人还是要努力的,不努力一把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八斤绝望地一喊,高桥倒信以为真,他相信死到临头的话都是真的。
高桥走到八斤的跟前,操起剪刀,在八斤的裆部空剪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恐吓道:
“八斤,你是她弟,肯定不想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快说,沉船位置图在哪?”
“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高桥放下剪刀,看着瑟瑟发抖的八斤,讪笑道:
“跟我谈条件?你还没有资格!听说胖子的鸡鸡又小又短,今天,倒要让大家瞧瞧是不是这样。”
高桥将大剪刀在八斤的裆部比划着,平时胆小如鼠的八斤,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想要得到沉船位置图,就必须先把他俩放了!”
“哈哈哈哈……八斤,是觉得我傻吗?”高桥哈哈大笑,回头看着我和芳姐,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三人中只允许一个人回去拿,其他人留下来。”
高桥话音刚落,八斤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让我回!”
“八斤!你是大黄安保的成员,怎么可以把我们保护的客户留在这!”我见状呵斥着八斤。
“曹哥……”
八斤好像话里有话,我没有理睬,转向高桥,缓和了语气说道:
“你放了芳姐,她跟和莫老板关系好,这沉船位置图,即便她知道在哪,如果过不了莫老板这一关,也带回不了日本。八斤整天都在我眼皮底下做事,他哪知道什么沉船位置图,他胡扯!”
“曹哥,我真知道……”八斤向我递眼色,我更加坚定八斤只是胆小怕事的搅屎棍。高桥向小岛使了个眼色,小岛走到我身边,抓起八斤的衣领,像抓小鸡似的将八斤拎了起来:
“快说!”
“我说我说,快放我下来……”
八斤挣脱着下来,深深地呼吸着:
“有一天晚上,我听我姐在隔壁房间接电话,莫老板吩咐我姐来东洋馆拿将军罐,说什么沉船位置图已经在他手上。”
当八斤说这话的同时,芳姐瞪着八斤,牙齿咬得咯吱响,呵斥道:
“闭嘴,你胡说什么!”
我见这姐弟俩的神情,感觉八斤不像在说谎,八斤见他姐嘴角渗着血,心痛地打抱不平:
“姐,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偏袒莫大盛,莫大盛是不会为你考虑的!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机关重重?不知道你来偷将军罐凶多吉少?”
“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想为他做了多少事?你还幻想他会对你好,如果他真的对你好,就不会年年说跟你结婚,还不跟他老婆离婚;如果他对你好,就不会把你当成一粒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八斤停顿了一下,转向高桥:
“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沉船位置图就在莫大盛的手上。”
“好,很好!”
高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叫好。
高桥拿起芳姐的手机,翻到通讯录中的莫大盛,拨打过去,对方在通话中。
此时的莫大盛,正在上海浦东大圣会所的室内游泳池,光着膀子,穿着一条花**,一边喝着空姐兼任营养师陆茜配的减肥茶,一边给远在泊阳湖的将军打电话。将军正在一艘轮船上,准备下水打捞的装备。莫大盛交待完将军,接通了芳姐打来的电话。
高桥将电话按下免提,听到莫大盛传来暧昧的问候:
“晓芳,你那边进展顺利吗?我最近做梦都在想你?”
高桥咳嗽了一声,不怀好意地讥笑:“莫老板,做梦都在想你的小情人,你还不飞来东京看她?”
莫大盛一听是高桥的声音,心想芳姐出事了,他抑制内心的波动,爽朗地一笑:
“高教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回日本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不愧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坐怀不乱,你不担心你的小情人?他现在在我手上。”
莫大盛从泳池内爬起来,陆茜拿着一条白色的浴巾给他擦拭身体,莫大盛就像巨婴一般,转着圈,享受着这种习以为常的服务。擦拭之后,陆茜递过点燃的雪茄,莫大盛深深地抽了几口,对电话那头冷冷地说:
“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直说了,只要你交出沉船位置图,我就放了她。”高桥想拿芳姐作筹码,不料莫大盛语气之中透露出无所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交出沉船位置图?为了一个女人?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高教授。”
芳姐听莫大盛这么无情地回绝,非常地失望和气愤;一旁的八斤骂道:
“姐,我说的没错吧,莫大盛就是个毫无情义、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
“既然这样,我也摊牌了。”高桥语气之中带着寒意:
“如果不交出沉船位置图,保准再也见不到你的小情人!”
莫大盛见识过高桥的残忍,泊阳湖佯装成渔民,杀死水警的就是高桥。莫大盛转念想想,如果失去芳姐这个心腹,将是自己最大的损失,他语气缓和道:
“即便给你沉船位置图,你还是离不开我,你的打捞船能在中国的内河和沿海畅通无阻?你能搞定地方关系?”
“这些不用莫老板操心,我们自然有办法。大黄安保的人就在我身边,或许他们能帮我。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拿不拿出来吧?”
高桥说着,将电话递到了芳姐耳边,芳姐冷哼一声,她内心明白,莫大盛是万万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她看着高桥,冷声对电话那头的莫大盛说道:
“我在高桥手上,如果你真是做梦都在想我,你拿沉船位置图来换我吧!”
“你放心,如果高桥那龟孙子敢动你,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我信认你才同意你去日本,你怎么也不小心点,曹操呢?大黄安保不是负责保护你吗?”
莫大盛听高桥提到大黄安保,心中的怨愤涌上心头。大黄安保负责东洋馆的保安工作,按理说无论发了什么,大黄安保是能保全芳姐的安全的。芳姐想到八斤对莫大盛的评价,对莫大盛冷笑着:
“到这个时候,还怨我不小心?看来我弟说的都是真的,莫大盛,你太自私了。”
“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让曹操想办法,救你出去,不然我一定会追究他们的赔偿责任。”
“赔偿责任?在你莫老板眼里,我只是一件物品而已,算我眼瞎。”
“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大盛狡辩,高桥听得不耐烦,一脸不屑:
“可以了,莫老板。你的小情人成不了筹码,但你在景市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曝光出来,你将失去在景市、在省城、在上海的全部生意,你愿意看到这个后果吗?”
莫大盛也是见面大场面的人,以前的走狗高桥,居然在他面前要挟提条件,莫大盛冷笑道:
“那你就干净了吗?景市警方已经掌握了你足够的犯罪证据,我大不了坐牢,而你必死无疑,在泊阳湖杀死水警,你是逃不了的。如果你杀了王芳,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会找到你。”
高桥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现在就东京,你有本事就过来,不过最好带上沉船位置图,还可以保你们性命。”
莫大盛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景市和省里的根基,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莫大盛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高桥再次走到芳姐的跟前,愤怒地大笑道:
“莫老板真狠心,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我他妈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高桥说完,抽出旁边一个黑帮腰间的长剑,顶着芳姐的胸口,目光中穷凶极恶。
我见势大喊一声:“住手,我有办法。”
高桥没有收手,不过剑尖从胸口处,移到了芳姐白析的**上。
“既然她成不了交换的筹码,你再杀她也无济于事,不如放了她。”
高桥拎着剑,走到我跟前,揶揄道:
“看不出来,曹操曹少宝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呵护,王芳,冯奕奕,齐妙,既然你博爱,那我就在你的背上,刻上她们的名字。”
高桥残酷冷血,极少对女人动心,他曾经和齐妙相处过,虽然那里面夹杂着一些别的企图,但对齐妙他动心过。江州之行过后,齐妙和我的感情日渐牢固,高桥也由嫉妒生恨。
高桥一招手,小岛和几个黑帮走过来,将绑在槽钢上我放下来,几人合力将我按在一张长条的桌子上。小岛一把撕碎我上身的蓝衬衫,高桥举着剑就要在我背上刻下王芳和冯奕奕的名字。
芳姐朝高桥骂道:“高桥,我眼瞎,你也眼瞎吗?曹操为人仗义,他的眼里只有齐妙,我和冯奕奕不过是他的异性朋友而已。”
八斤见情况不妙,也连忙劝道:“高桥,亏你还是大学教授,这点道理都不懂,如果你恨齐妙,就在曹操的身上刻齐妙好了,管我姐什么事!”
高桥没有听下去,在我背上刻下了“王芳”这两个字,疼得我全身的青筋爆出。被按在桌子上的我,使出全身的力量,拼尽全力,往上一跃,反捆我双手的粗绳,迎着高桥的长剑,瞬间被割断。
我纵身跳在芳姐的跟前,做出既能攻又能守的姿势,小岛和黑帮成员迅速围了上来,将我和芳姐包围在中间。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高桥,咱们的账以后再算,如果你想拿到沉船位置图,我倒有办法,我可以当你的人质,让他俩出去拿。”
高桥站在小岛的身后,用剑指着我说道:“呵,身手不错,怪不得泊阳湖之战,你捡回一条命,江州码头也没淹死你,好,你说,沉船位置图在莫大盛的手上,你有什么办法?”
“芳姐和将军是莫大盛的左膀右臂,芳姐现在在这里,如果莫大盛得到了沉船位置图,他一定会将位置图交给将军,派他去走私航行的水域勘察打捞。既然莫大盛说不通,可以跨过他,直接向将军去要。”
“分析的有道理,那将军凭什么会拿出沉船位置图?”
这时,八斤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插话:“将军是我姐夫。”
“姐夫?据我了解,你姐和将军早就离了,而且两人的关系也不好。”
“的确是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八斤说到一半,又不好意说下去了,高桥逼问道:
“因为什么?快说!老子没时候陪你们闲聊。”
八斤看了看被困在黑帮中间的芳姐和我,一咬牙,道出了实情:
“因为我姐夫怀疑他的女儿桐桐,不是他和我姐生的。”
“哦,那是和谁生的?和曹操?还是和莫大盛?”
芳姐吐了口血水,骂道:“你放屁!桐桐就是他的孩子。”
高桥刚要发怒,我朝他冷冷一笑:“如果桐桐是将军的孩子,我相信他俩会重归于好,将军也会为了自己的老婆,交出沉船位置图。”
“妙,妙,这是一招围棋的妙手。”
“那你赶快放了芳姐姐弟,让他们去找将军。”
“非也,八斤,你去找将军,带你侄女去做亲子鉴定,曹操和王芳,你们留下来!”
高桥不再由我们商量,当即决定放了八斤,并警告八斤不允许报警,五日之内必须带来沉船位置图。我再三跟八斤强调,切莫将我在日本被困的事情告诉我父母和齐妙,八斤点头后告别,出门拦了一辆出租画,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我和芳姐又被转移到了底楼的暗室,芳姐瑜伽服的下身已经被高桥剪破,露出黑色的三角裤,我脱下T恤束在芳姐的腰间,挡住衣不蔽体的下身。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在阴暗的密室,冷得我和芳姐慑慑发抖。芳姐毕竟是女人,她还有未成年的女儿,她还年轻,她不想死,芳姐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又冷又饿芳姐抱着我:
“还疼吗?”芳姐用手触摸着我的后背,我背上的刺字“王芳”两字,深深刺痛着她。
“没事。”虽然背上的剑刺还在隐隐作痛,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没事”。
“少宝,我是真的很怕。”芳姐忍不住抽泣起来,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们能出去吗?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如果是平时,我定会推开她,但在饥冷交迫的囚牢里,首先得生存下来,不要在寒冷中死去。看着啜泣的芳姐,我强打着精神安慰道:
“没事,万事还有我呢!”
当芳姐温暖的胸脯贴近我的前胸,我感到了一股暖流涌了上来,不能死在这里:
万一八斤带不回沉船位置图,我和芳姐还得死,不行,一定要出去!
我仔细打量着暗室,忽然眼前一亮,安防系统的破绽,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