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参平、喜三右卫门等为代表的日本制瓷名家,给世界陶瓷的发展做出突出的贡献。尤其是七世纪的奈良三彩,十六世纪的萨摩瓷,十七世纪的伊万里瓷,深受欧洲和世界各地的喜欢……”
正当大家都在找高桥之时,高桥突然出现在日本富士电视台的采访中,还大放厥词,为日本陶瓷摇旗呐喊,八斤盯着电视中的字幕,边念边愤怒道:
“东京国立博物馆顾问、国际陶瓷文化节推广形象大使,松平不昧,你妹的!高桥原来是日本鬼子,怪不得狼心狗肺,心狠手辣,虚伪狂妄。”
“这个日本鬼子,藏得够深的,我们到处找他,他居然跑回了日本!曹总,我们现在怎么办?”阳阳站起身来,一副马上就要开干的态势。我压制着内心的愤怒,望了一眼沉默的齐妙,齐妙朝电视中的高桥鄙视道:
“李参平是谁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日本瓷器的始祖李参平根本就不是日本人,是日本侵略朝鲜时,掳掠到日本的朝鲜陶工。‘深受欧洲和世界各地的喜欢’,不过是抄袭景市瓷器罢了,如果不是大清西北战乱,东部和南部海禁,也沦不到你日本鬼子拿到欧洲的瓷器订单。”
此时,全球陶瓷文化节的新闻再次出现在电视画面中:
“日本东京博物馆将在下个月举办‘全球陶瓷文化节’,期间斗彩将军罐、青花将军罐等世界名瓷,将与全球人们见面;文化节组委会将通过互联网视频向全球的陶瓷艺术家和制瓷企业发出邀请,欢迎齐聚日本东京,共享陶瓷盛宴。”
当我们苦苦寻觅的两只将军罐,居然出现在日本时,我们傻了眼。
跟随着电视镜头中,这次“全球陶瓷文化节”展出的古代瓷器中,不乏有一些原属于中国的珍贵文物,其中很多是侵华战争时,日本从中国搜刮去的。在调查美国江晟安防系统时,我对东京国立博物馆有过了解,馆内收藏了十几万件历史文物和美术珍品,博物馆由四个馆组成,其中“东洋馆”主要展出的是中国艺术品,包括有上万件中国文物,上自新石器时代的良渚文化玉器、唐宋元瓷器,下迄清代的瓷器字画,可谓无所不包。
这些是令每个有爱国之心的国人都遗憾、气愤的,但接下来的一段话电视新闻,更令我们更加愤怒:
“鉴于此次的展品世间稀有,价值高昂,也为了保证所有参展者和展品的安全,全球陶瓷文化节组委会,决定向全球招募此次活动的安保任务合作方,不限国别,欢迎中国和全球各地的安保公司前来竞标,共铸此次活动的安全保垒。”
一旁沉默的陆军一拍茶几,“腾”地站了起来:“高桥啊,高桥,你太娘的欺人太甚!曹总,我们大黄安保去竞标,看那高桥如何处理。”
高桥这一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如果让中国的安保公司,去日本保护原本属于中国的文物,这种手段也只有高桥想的出来。没有任何一家中国的安保公司会参加竞标,当我看着大家一个个愤怒的眼神,没有理由不接受挑战:
“我们和高桥之间的恩怨还没有结束,这个活动的安保任务,我们大黄安保必须拿下,抓住高桥,夺回将军罐!”
晚饭结束后,我送齐妙回家。齐妙坐在电瓶车后,双手握着后座两边的扶手。一路上我盘算着新的安保任务,想着着如何抓住高桥,后座上的齐妙冷不丁地问我:
“那个……你觉得阳阳怎么样?”
“阳阳?”我有些莫名其妙,“挺有个性的女孩。”
“那你喜欢她吗?”齐妙抿了抿嘴,“我看伯母挺喜欢她的。”
齐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察觉不出她是什么意思也难了,齐妙吃阳阳的醋,我是第一次碰到,我不禁起了逗弄齐妙的心思:
“我妈确实很喜欢她,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妈就拿出好酒好菜来款待,比过年的规格还高。”
“啊这样啊……”齐妙听完脸上的笑意谈了许多,直到听到我的偷笑声才反应过来:
“你故意的吧!”
“妙妙,你要是吃醋了,可以直接问我的。”我忍着笑,电瓶车一加速,齐妙倒在了我身上。齐妙一只手抱着我的腰,一只手捶着我的背:
“你好坏,我才没有吃醋呢!”齐妙反驳着,“管她什么阳阳芳芳玉玉的,谁喜欢你我都不吃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正巧碰见一个红绿灯,我捏下刹车,扭头看着齐妙,解释道:
“我对阳阳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对我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单纯有点……怎么说,崇拜我?”
“去你的吧!真是不知羞!”齐妙笑骂着,“哪有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总之,我跟她可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想起母亲之前几番介绍阳阳给我,我索性和盘托出:
“我妈是挺喜欢她,有段时间确实是想把她介绍给我,只是我的心早就被你填满了,谁都塞不下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不管我遇到了多少女人,不管母亲怎么给我介绍对象,齐妙始终在我的心底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我也真正意识到了古人诗里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种非齐妙不娶的决心。
“嗯,我知道了,伯母也很喜欢我呀!”齐妙双手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背上,砰砰砰的心跳,在我的背上敲击着。
“那是,我妈的眼光像我,我喜欢的女人,她自然喜欢。老婆大人,我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少贫嘴!”
在珠山中路警局,冯奕奕来不及惦念着难过的分手,就开始着手处理着工作。当奕奕把高桥的调查结果和视频资料发到东京警方,东京警方并不认同高桥是日本间谍,对调查结果不予承认。如今,要中国的安保公司去保护中国流失在日本的文物,这分明是**裸的挑衅!被日本掠夺的中国文物在日本展出,这刺激每一位中国人的爱国之心。奕奕想到这些,只有抓到高桥,扇他几个嘴巴子,判他十年八年,方解心头之气。
这时,分局领导周局叫奕奕去他办公室汇报情况,奕奕拿着一沓调查高桥的资料,推门而进。周局走到办公室墙上张贴的世界地图前,盯着日本的方向,面色凝重地说:
“高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材料做得很详细。你把资料发到日本警方,他们不会立案调查的。如果高桥在中国,根据中国刑法的属地原则,可以按中国的法律对他立案调查,现在高桥逃回了日本,我们应该在景市抓住他,现在错过了最佳时机,比较麻烦。”
“高桥太狡猾,故意声东击西,我们原以为他会在江州,不曾想他能通过上海机场安检,逃过机场监控和警察。我们工作没有做好,周局您就批评吧。”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之前熊局主抓,我知道你有难处,工作推进的缓慢。而且,周队毕竟是空降过来帮忙的,这件事还得靠你啊。”
“周局,您放心,我会跟踪到底的,周队已经回了上海。”
“他跟我说了,他原本是来调查高桥在泊阳湖涉嫌杀害水警的,既然高桥已经逃了,他说呆在景市意义也不大。当然哦,我想他是想多呆几天的,你们俩几个月才见一次,不过他是个工作狂,你要理解啊。”
“理解,我们已经分了。”
“分了?你们交往五六年了吧,做决定不能这么草率啊。”
“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同意了。”
“你们吵架了?不会是因为高桥的事吧。”
“不是,周局,这事比较复杂,就不用提了。”
“好吧,你好好调整,年轻人的世界我看不懂,工作上、生活上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直接跟我提。”
“多谢周局。高桥的事,能否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
“高桥在日本有黑帮庇护,日本方面很难接受我们的调查结果,即使迫于中国和国际压力,去抓捕犯罪嫌疑人高桥;但由于中国和日本在引渡条款上一直没有达成协议,虽然按国际公约可以引渡,但由于高桥是日本公民,即使被抓,宁可自己审判也不会交人出来,也不可能移交给中国来审判。所以,外交途径很难走通,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高桥逍遥法外,如果我们无能为力,就会更加助长这些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我们必须严厉打击,决不姑息!”
“奕奕,坐下来说,你有什么好思路?”
“高桥反侦查能力虽然很强,但他卧底的目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的最终目标,不是御窑瓷片,也不是将军罐,而是通过将军罐来破解清朝的走私沉船,打捞水底的瓷器,获得巨额的财富。”
奕奕边说边将调查材料递给周局:“所以,只要这些沉船瓷器还在中国的水下,高桥这帮人一定还会回到中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在他们之前,埋伏在这些水底沉船附近,现场抓捕,人赃俱获。”
“这倒是一个办法,守株待兔,可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这些沉船位置我们也不知道。现在高桥在全球陶瓷文化节上下战书,我们有没有可能派人前去探探究竟?”
“您不是说中国和日本没有引渡协议嘛,即使抓住了高桥,也没办法带他回中国。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担心高桥又在耍什么把戏,小心又中了他的圈套。”
“你分析的有道理。”
“是不是熊局希望我去日本?”
“嗯,他这次很支持你去日本调查。”
“上次想调我去江州,这次又是日本,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怎样?”
“高桥这个案子很特殊,局里数你最了解,熊局也是希望你有更多的担当。”
“调查材料我也给过他,他对案子也很了解,让他去日本好了,真无语。”
“我感觉也不妥,再怎么着,局里也不能派一位女警跑到日本去,高桥的事我们见机行事吧!”
“嗯,高桥逃回了日本,国内还有他的同伙,不能让他们跑了。”
“江州港口公安的大鼻子跟我简单讲过,你是说那个运送御窑厂瓷片的和尚吗?详细情况你了解吗?”
原来,当齐雅辉等人在江州港口公安鉴定瓷片时,打电话给大鼻子警察的正是周局,而发信息给他的,正是曾经在江州担任过水警分局领导的熊局。
“有过了解,御窑信息员齐妙跟我讲过,慧明和尚偶尔住在江州浔林寺,但大部分时间游走于江湖,居无定所。据大黄安保的曹总介绍,斗彩将军罐和青花将军罐,正是被高桥和慧明和尚从齐家抢走的。既然高桥已经逃走了,查找水下走私沉船的任务,极有可能就是慧明和尚在负责。”
“单单走私御窑厂瓷片,就可以定他的罪,你尽管大胆地干,局里会大力支持你的。”
“多谢周局理解,我认为慧明和尚只是小角色,高桥除了是日本黑帮的卧底,他还是大盛集团莫老板的合作伙伴。”
“记得上次你也跟我提过,要对莫大盛立案调查,我不是不支持你,只是这事比较敏感,我们手上要有充足的证据,才能采取强制措施。那个乐天提供的资料,我们不能全信,要一一甄别。”
“明白!”
冯奕奕和周局的谈话,虽然没有根本上解决奕奕心中的问题,但至少从态度和心理上,分局领导是支持和认可她的工作,有了这一点,奕奕做起事情来,就有了冲劲和希望。
在昌南会馆前排别墅的二楼会客厅,芳姐一改往日的黑色包臀裙套装,上身穿着V字领纯白休闲长袖T恤,下身是松紧腰的红咖啡色休闲半身裙,真丝面料,柔软透气,脚上是爱马仕颜色的皮拖鞋。
芳姐坐在紫檀木的茶桌主椅上,对面和左右放着四把刘备椅,桌上摆着是精致的影青茶具,茶具上雕刻有佛手和莲花。
芳姐泡着茶,气定神闲,在等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