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件御窑完美无缺的御瓷没有送往京城,而是传到了他父亲手中?罐中的红茶为什么经过三百多年没有腐烂,还能治病?为什么在康熙年间,景市就已经在制作红茶?
这些不解之迷,时不时地在师傅的脑海中闪现。
景市浮梁制作绿茶的历史悠久,也有很多的书面记载,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就写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诗句。但关于景市红茶的记载,直到十八世纪末才有记载,比考古发现的茶叶罐里的浮梁红茶,要晚一百五十多年。
很多人喜欢把斯里兰卡、印度,与红茶划成等号,就像瓷器于中国,火鸡于土耳其一样。其实中国是红茶的鼻祖,中国早在明朝就有了制作红茶的记载,因为没有确切的创制年代,所以至今众说纷纭。
红茶的历史不仅在国际上有争议,就在国内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在江西和福建交接的武夷山,最早出现红茶;也有人说安徽祁门和江西景市浮梁,红茶品质最佳。青花将军罐中的红茶,齐雅辉研究过,正是景市浮梁产的红茶,也就是说早在三百多年前的康熙年间,景市就已经有成熟的制作红茶的历史,而且品质被皇上认可,品质最佳。
传家宝青花将军罐有如此多的考证价值,才使得师傅对宝物失窃大发雷霆。现在传家宝已经物归原主,师傅思绪万千。
“青花将军罐?”
师母突然出现,眼神在我和青花将军罐之间飘转。
“好啊,曹操,真的是你拿了!现在怎么良心发现送回来了?”
“你别乱说!将军罐被盗,幸亏少宝得到线索替我拿回来。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要错怪他!”
师傅出来维护我,向师母解释事情的缘由。
“师母,打扰了。”
“这样啊……”
师母理亏,不再言语,找借口离开。
“我给妙妙翻一下被子去。”
“师母等等,我也想看看她。”
师母本想出口拒绝,想到这几天来我在医院尽心尽力照顾,对齐妙不离不弃,今天又找回了青花将军罐,便答应了我。
“那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走在这条熟悉无比的走廊上,我内心感慨万千,看到齐妙房间里不曾变过的陈设,再看看失忆的齐妙正抱着幅画卷喃喃自语。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进去吧,我去给妙妙拿几床新被子,半个多月没回来,被子都发霉了。”
师母离开后,我推开门。
“妙妙?”
齐妙将我审视了一遍,没有搭理我。
“这是什么?”
我让自己柔下声来,对着她手里的画卷问道。
“不给你看。”
齐妙抱紧了画卷,坐的离我又远了三分。
我叹口气作罢。
“我是谁?”
“不认识。”
齐妙没有感情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医院的时候,我天天来看你,你那会儿抱着我的手臂,让我留下来陪你。”
也不知道她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前几天医院的朝夕相处,现在又说不认识,我很郁闷。
我拿出手机播放起了我们相恋时常听的那首歌,渴望能唤起齐妙的一些记忆。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可看着她毫无波澜的面容,我内心翻滚起了无奈,齐妙突然指着我的手机问道。
“少宝,这是什么?”
原来失忆的人连手机是什么都已经忘记,但我却惊喜于她记起了我的名字。
“你想起我来了?”
谁知齐妙只是一脸鄙视地望着我。
“在医院你自己说的你叫少宝,刚刚逗你玩的。”
原来只是几日前的记忆罢了。
见齐妙对我手中这个播放音乐的小盒子那么感兴趣,想到不管她的记忆能否恢复,将来总归是要过日子的,就打算教她怎么使用手机。
“你看,这是手机菜单键,这是方向键,点击菜单,里面有许多功能。如果你想打电话,你就用方向键调到这个通讯录图标……”
“哦……那刚刚的音乐是怎么播放的?”
“如果要听音乐,就选到这个MP3,然后你选自己喜欢听的歌,按OK键播放就可以。”
我凑在齐妙耳旁讲完这些,抬头时,却看见齐妙正温柔的注视着我。
“你的眉眼,真好看。”
齐妙抬手轻轻触摸着我的眉毛,指尖触碰,一股电流穿过我的眉毛,酥酥,麻麻,痒痒的。
凭空生出了想要抓住她手的冲动,这不老实的小手,上次在医院也是这样吃我豆腐。
我还沉浸在绕指柔的思绪中,齐妙已经从我手中抢过手机。
“让我试试。”
只见齐妙动作熟练地用方向键往下按,播放起了我们相恋时常听的那首歌。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有的时候,脑子忘了,身体却还替你记着。无数次的重复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就像每一次齐妙碰到我的时候,我都能记起那种心怦怦跳的感觉。
我认为真正爱一个人,是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爱他的笑,爱他的痛。
“妙妙,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齐妙正沉迷于琢磨手中的小盒子,头也不抬地问我。
“一对老夫妻,丈夫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可是当他妻子去探望他时,见到妻子的第一眼,丈夫便呆住了,然后对妻子说‘你长得好漂亮,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也不知道齐妙有没有听懂,她只顾着捣腾手里的手机,一个不留神竟然打开了信息功能。
“八斤、妈、齐妙,齐妙是我吗?”
我顿感不妙,要是让齐妙看到我这么狗舔地给她发过很多消息,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便伸手想要拿走手机。
“哎哎哎,你想干嘛?”
谁知道齐妙眼疾手快,不让我拿走手机。
“就让我看看嘛,你不是说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嘛,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我无奈,只好任凭齐妙查看。
齐妙快速向上翻,那些热恋时期肉麻的短信,在我现在自己看来,都觉得有些过于腻歪恶心了。
齐妙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真不知道羞。”
她一边看一边嗔骂,看到最后,她不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伤感的神色。
“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前我们那么好,后来我都不理你了,你一定很难过吧。”
我竟然有点哽咽,要是齐妙没有失忆时,也这样温柔就好了。可悲的是,当她失忆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才体会到当时我的难过。
“你们在聊什么呢?”
师母扛着被子进来了,我立马收住情绪,赶紧下床接过师母手里的被子。
“师母,我来帮你吧。”
正当师傅把青花将军罐收起来时,冯奕奕和八斤匆匆忙忙地赶来,八斤也不分场合,直接扯开了嗓子朝里喊。
“曹哥,在吗?曹哥……”
我刚给齐妙铺好被子,听到八斤在楼下吵嚷嚷,向齐妙和师傅表示歉意,下楼看见冯奕奕也来了。
“奕奕?怎么回事?”
“少宝,将军罐你不能放在这。”
我没有理睬八斤,转向冯奕奕,奕奕解释道。
“你想想看,青花将军罐是从哪里找来的……”还没等冯奕奕说完,八斤就着急忙慌地插话。
“这青花将军罐要还给我姐,不能放在这里。”
我见师傅一脸的愕然,一脚踹向八斤,八斤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裆部,之前受的伤还隐隐作痛。
“那是昌南会馆的镇馆之宝,如果还给他们,大黄安保就不用赔偿了,其它店主知道你们找回了宝贝,也不会退款,大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我师傅都确认了,这个罐子是齐家的传家宝,怎么就成了你姐的?”
“曹哥,你忘了?你安装监控的时间,我们还登记了的,这就是昌南会馆的宝贝。”
八斤在齐妙家同我争论,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轰,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冯奕奕走向齐雅辉,心平气和地分析如何处理这只宝贝。
“真不好意思,齐叔叔,这么晚打扰你们。我相信这只青花将军罐是齐家的传家宝,但我想借它一用,过几天再还你,你愿不愿意?”
“奕奕,我相信你,你借它有什么用?”
“我怀疑有人故意陷害曹操和大黄安保公司。曹操一出狱,你家的传家宝就不见了;昌南会馆刚成为大黄安保的客户,会馆的镇馆之宝就丢了,而且你们丢的东西都是一样。”
“对对对,奕奕分析的有道理。”八斤是墙头芦苇两边倒。
“这罐子怎么会在捌號院?”师傅不解。
“据我推测,齐家的传家宝被人偷走,修饰一翻之后,放在了昌南会馆;然后,小偷又从昌南会馆偷走了宝贝……”
“怎么有两伙强盗?”八斤情不自禁地插嘴,而我非常认同奕奕的分析。
“是同一伙人干的!我仔细看过昌南会馆的监控,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内部人员,监控不可能拍不到。所以,前一次是真偷,后一次是假偷,监守自盗,想搞跨我们。”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曹叔叔,你放心,我保证青花将军罐两天后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应该是完璧归齐吧。”八斤插科打诨道,师傅想到捌號院,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担心我们不是幕后团伙的对手。
“这罐子如果到了昌南会馆,或者捌號院,他们个个心狠手辣,你们真能安全地带回来?”
我们面面相觑,都转向了奕奕,奕奕胸有成竹对我说。
“你先把将军罐带回安保公司,加强防护,明天看我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