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柯丽雅的手下带走，齐格勒也没有试图进行任何的狡辩。只是临行前，他与莉雅女皇对视了一眼，他也看出了莉雅眼神中的失望——他与瑞恩国王并肩作战过，两人关系以挚友形容也不为过。正因如此，第二次大征兵时，莉雅直接破例将他提升为内城的护卫长，让他镇守整个塔伦王国最重要的地方，当他的直性子得罪了不少贵族时，莉雅也没少袒护过他。

可是密谋刺杀女皇，同时还把罪责推脱到了萨尔芬队长头上？

如果不是柯丽雅说得清清楚楚，贵族们怎么都想不到一向以直性子著称的齐格勒队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而他的沉默，似乎是默认了这些罪名。

在短短几天内，塔伦王国的四位队长中有三位都遭遇了剧变，几个月来欣欣向荣的景象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支离破碎。贵族们纷纷选择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莉雅身上，这种情况下只有女皇拥有决定的资格。

所有人彻底没了欢度宴会的心情——除了莫尔-鲍威尔。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看到这一幕，这一刻他之前背负的所有怀疑都被洗刷干净了，而他也不需要为了别人愚蠢的过错而负责了。如果有谁最早试图刺杀女皇的话，那个人非莫尔莫属，但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逐渐明白了莉雅女皇的重要意义。刺杀女皇的人一定是个傻子。

现在大家发现齐格勒就是这个傻子。

嗯，这倒是符合齐格勒一贯的形象。

“终于结束了。”见齐格勒被带走，柯丽雅松了口气。她疲态尽显，自那封密函寄来她每天都神经紧绷，而现在这个轰动上层阶级的刺杀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了。

相比于错综复杂的过程，结局却简单得出乎她的意料。萨尔芬醒了，并亲口告诉了她当晚的前因后果，不过他并没有希望得到柯丽雅的原谅，这个男人从来都我行我素，而在交代完当时的情况后，萨尔芬并没有回到内城的打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了，所以他只留下一句：“替我转告女皇陛下，这几个月感谢她的关照了”便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审问齐格勒。

柯丽雅知道刺杀女皇只是齐格勒打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搅乱塔伦王国的政治格局。

“审问的事交给我吧，你们可以稍稍享受一下宴会了。”柯丽雅说道。

“恐怕还不行。”

突如其来的钟鸣声响彻内城的上空，主厅内依稀能听到外面仆人们嘈杂而慌乱的声音。这急促的鸣声肯定不是为了召集纷至沓来的宾客，它更像是在警示些什么。

“是地牢。”柯丽雅脸色一变，立刻判断道。

……

雕像馆地下。

海莲娜下意识地抬了抬头，朝古堡上方望去。急促钟声从上层传了下来，这是袭击者离开不久后的事。

“你认识他？”菲尼克斯却对此不以为意，她好奇地问道：“来找我的人，大多都是为了我的力量。”

从她第一位信徒开始，菲尼克斯见过无数为了力量趋之若鹜的人。虽然人类之中也存在着类似海莲娜这般“有趣”的人，但那种人实在凤毛麟角，绝大多数在她看来都是容易掌控的，她只要向他们稍稍展示一下自己能力，这些人便甘愿跪拜在她的面前。

“只是一个不懂事的晚辈罢了。”海莲娜活动了一下右肩，长裙的袖子上还残留着被黑影捅穿的窟窿，但皮肤却已经恢复如初了，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受过伤。

菲尼克斯有些惊讶。

在百年前的大战时，海莲娜可不具备这种恐怖的恢复能力。那时她的能力虽然千奇百怪，但受了伤也会流血，在对抗魔潮的过程中，海莲娜也曾多次生命垂危过：“看来你对能力的开发更加深入了。”

魔物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它们从诞生起就能轻易地操控自己的能力，但人类却不同。据菲尼克斯所知，人类是通过一种名为『刻印』的东西窃取了魔物的力量，并以此对抗魔物。但『刻印』却有着诸多的限制，它很难让持有者能够完美地控制那本不属于他的力量。而由于个人体质不同，所能发挥的力量还要更加稀薄一些。

菲尼克斯也发现不同的人类继承她能力的效果大相径庭，像多伦与露娜这种能够完美承载她能力的人千百个人之中也未必会出现一个。而海莲娜则是另一个极端——她对于能力的开发，甚至超过了魔物本身，至少在菲尼克斯的记忆力，被封印在海莲娜体内的那只怪物可没有这些衍生能力。

“当然。”海莲娜笑嘻嘻地接受了对方的赞誉：“毕竟我的能力在位阶上还要比你高半阶呢。”

菲尼克斯轻哼一声，却也无法反驳。

“那个小鬼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你已经暴露了，你应该猜得到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吧？”

“西斯。”菲尼克斯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恨，若是她的力量回归了，第一件事便是将西斯碾碎无数次！她竟被区区一个人类撵得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

海莲娜继续循循善诱：“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力量恐怕还不足以对抗西斯，如何？要不要跟我去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菲尼克斯嗤笑：“如果连着都不安全了，哪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只要能打赢西斯和他爪牙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对于这点，海莲娜还是充满自信的。除了艾丽莎和林秋外，玛兰弗茵现在也在这个小国，这样的配备即使放在第一次魔潮战争末期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了。

更何况西斯还有一半的力量都封存在那个名为奥菲莉亚的小丫头身体里，这种情况下光凭玛兰弗茵一人便足以把他压得死死的。

“说的也是。”菲尼克斯想了想，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海莲娜顿了顿：“瑞恩国王……当初也是为了你的力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