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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上一世之盛宠
吃过糕点后,????侍女伺候就寝,顾玉磬以为他会离开,但是并没有,看他那意思,????竟是要留在她房中。
她有些意外,????但到底没拒绝。
落下罗帷,????两个人各自躺着,并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顾玉磬悄悄地瞥了一眼他,????罗帷外夜明珠柔润的光稀散地漫入,锦帐内并不是全然看不清,????她能朦胧看到他躺着时候的侧脸。
他鼻梁挺秀犹如巍峨山脉,乌发散落枕间,????倒是没了白日的矜贵寡淡,????多了几分人气,????只是和他这样亲近,????依然并不自在。
窗外隐隐传来风雨声,锦帐内的安静便格外让人尴尬,????顾玉磬便只好装睡,闭上眼睛,????呼吸放平,????只当自己睡着了。
如此闭着眼睛半响,????她觉得自己额头那里有些痒,其实只是有一些痒,但越想,越忍,????越觉得痒。
因为在装睡,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挠痒,只能勉强忍着。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他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声响,想着他应该睡着了,于是也就不装了,赶紧抬手揉了揉额头,之后睁开眼睛,她随意地翻了个身。
一翻身,却见他正睁着墨黑的眸子侧首望着自己。
她顿时被吓到了,险些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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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忙按住她:“怎么了?”
顾玉磬心里好苦,哪里好意思说是你吓到我了,便只能嗫喏着道:“也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而已。”
萧湛初:“做什么噩梦了?”
顾玉磬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追问,她现编故事实在是有些难,便蹙眉:“只是有些怕罢了,听着外面风雨声,心惊胆战,总觉得要做噩梦。”
果然她这么一说,他也就不追问了,反而侧身,伸出胳膊来抱住她:“那我抱着你睡。”
顾玉磬并不想让他抱着,抱着怎么睡,靠着他哪有靠着被褥舒坦?
不过顾玉磬忍了,没拒绝,温顺地被他揽进怀里。
萧湛初搂着顾玉磬,只觉怀中女子身形绵软,轻淡馨香扑鼻而来,便想起那一日,她过去自己书房时两个人行下的荒唐。
书房中并无床榻,他是将她压在案上行事的,后来她绯红着脸匆忙离开,他还擦拭过书案上留下的那么一滩。
当下喉头发紧,气血涌动,不过想着她怀了身子,如今不满三个月,胎相不稳,自是不敢恣意,只能强忍了。
顾玉磬靠在他怀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却并不觉得舒坦,只觉得闷热难受,那胸膛也咯人。
外面夜雨虽不曾停,可到底是夏天,又被他这样抱着,怎么可能不闷热?
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忍着,想着他快些睡去,她也好从他怀中出来。
然而看起来萧湛初竟然没有要睡的意思,他先是触碰她腹部,去感觉腹中胎儿,之后又低首亲她额头,再之后还搂着她后腰。
顾玉磬以为这么搂着就该消停了,谁知道他又抬起手来,轻拍她后背,仿佛要哄她睡觉。
可他那力道,太轻了,轻得简直是挠痒,她根本不觉得这样能睡着。
她满身不自在,这个时候他终于觉察到了。
他声音格外温和:“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玉磬犹豫了下,湿润的眸子无奈地看着他。
萧湛初抚着她的腰:“可是哪里不舒服?不然请御医过来?”
顾玉磬终于开口,慢慢吞吞地道:“你太咯人了,身上也热。”
第二日,萧湛初早早地进宫去了,顾玉磬懒懒地睡到了很晚才起来,这个时候雨差不多停了,隔着雕花窗棂看外面,花草蒙上了一层剔透露珠,格外鲜润。
中午时候,陆续就有拜帖投上来,都是求见她的,她是一概不理会罢了。
如今萧湛初正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她这个皇子妃往日便是不受宠,如今也怀着身子,帮着说句话,总归有分量。
只是那些事,哪里是她能插嘴的,能为洛红莘求个情,对她来说已经满足了。
晌午刚用过午膳,王管家过来,却是呈上了一些物事,其中一件为紫茭席,原来这紫茭席为茭叶所制,色紫,光软香净,冬温夏凉,另有水玉腰带和辟暑犀,水玉腰带触之清亮,辟暑犀可解热暑。
顾玉磬知道这都是罕见之物,不曾想,他竟然一股脑寻来。
想是因为昨晚自己说闷热的关系。
王管家笑呵呵地道:“娘娘,今日殿下进宫,命属下跟随左右,进宫才知道,殿下自宫中宝库特意寻了这几样来,让属下带回来给娘娘享用,这些往日藏在宫中,都是极少用的。”
其实王管家伺候在府里多年,对自家殿下那性子也略知一二,看着这两位实在是急,如今少不得多说几句,想着让娘娘承殿下一个情意。
顾玉磬却是越发想起昨晚,当时这男人搂着自己,倒像是要疼惜自己的样子,等自己说出实情,那脸色啊——
她有些想笑,但当着王管家的面,忍住了。
这时,又听人传报,说是嘉丰公主府上二少奶奶求见,顾玉磬便命人请她进来。
今天过来的,她大多不见,但洛红莘这里,她已经和萧湛初说过了,他也应下了。
多日不见洛红莘,她削瘦了许多,眼窝也凹陷下去,见到顾玉磬,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下来了,之后拉着她的手,一叠声地感激。
顾玉磬问过,才知道嘉丰公主之前一直滞留在宫中,公主府里得不到信,吓得不轻,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今早,公主才归了家。归家后,知道是顾玉磬这里说的情,便忙命洛红莘过来了。
“公主话里意思,这次三皇子逼宫,牵连甚广,圣人性情大变,竟是六亲不认,若不是九殿下,只怕是身家性命不保。”
嘉丰公主是圣人的皇姐,但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如今不过是仗着往日一起长大的情谊罢了,但帝王之家哪有什么长久,圣人的亲生骨肉尚且为帝位而不顾人伦,区区一个皇姐,圣人如今哪里看在眼里。
顾玉磬看她难受,安慰了她一番,洛红莘这才止住哭,又问了顾玉磬种种,知道她怀着身子,自然为她高兴:“你如今算是熬出头来了。”
一时又看到旁边那紫茭席,先是诧异,之后明白过来,感慨:“你如今母凭子贵,九殿下待你,和往日已是不同,只盼着能生下男胎,将来自有大富贵。”
顾玉磬想起如今萧湛初待自己种种,心里也颇为受用。
这个时候恰好侍女送了糕点上来,两个人随意用着,闲谈间,洛红莘想起一事:“还有一桩,公主让我打探一番,但我估量着,你怕是也不知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顾玉磬:“什么?”
洛红莘看看左右,顾玉磬便命人退下。
洛红莘这才神秘兮兮地道:“今日公主出宫时,听得人私底下议论,说是昨夜宵禁之时,有人骑马于街市之上,马蹄声疾,倒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有暗地里隔着窗子窥见的,知道是殿下府上精卫,只是不知道昨夜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更不知道如今朝中可是要有大变动?”
啊?
顾玉磬先是疑惑,之后陡然间明白,明白过后,竟是哑口无言。
昨夜那玉露霜,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至于朝野猜忌?
顾玉磬不好和洛红莘提起,只推说不知,好在洛红莘其实也没指望从她这里问出什么,之后也就说别的了。
洛红莘走后,顾玉磬想想这事,却是很不自在,她想等萧湛初回来,问个端详,谁知道并没有,晚间他没回来,只是命人传了信来,让她早些就寝。
谁知道第二日,王管家便匆忙来报,说是今日圣人与众臣商议,决意传位于萧湛初,众臣听得,自然是纷纷劝谏,萧湛初也坚辞,可圣人遭三皇子逼宫,受了惊吓,龙体欠安,心中郁结,已是万念俱灰,如今对这帝位早已经看轻了,当即便写下诏书,传了玉玺册令,着钦天监选定吉日,令萧湛初登基为帝。
顾玉磬其实早已预料到了,总有这一日,但如今听得,心中依然是惊撼不已,要知道他真登上帝位,那自己必是要为后宫之主了。
其实她往日所求,不过是夫唱妇随罢了,不曾想,如今竟然有这般造化。
之后陆续有人过来求见,她是除了娘家人纷纷不见,萧湛初回来过几次,和她提起来,又有宫中尚宫女官前来,为她裁剪凤袍。
接下来几日,于顾玉磬来说,便如同做梦一般,戴凤冠,登上舆车,但见前为舆马开路,旌旗如云,舆马后为司礼监御官几十人,而舆车后,则是宫娥手持箫管,一路上笙乐悠扬,道旁不知道多少人,她的舆车所到之处,尽皆跪下,高呼千岁。
顾玉磬舆车到了宫门前,便换了辇车,由司礼监迎入凤安宫,先由新帝赐凤印,受册封,之后受内外命妇朝拜。
封后礼仪繁琐,只是因顾玉磬怀着身子,许多都减免了,但是任凭如此,到了晚间时候,顾玉磬总算过去寝殿中歇息时,也是累得身体疲乏,再说不出话来了。
正这么歇着,就听得宫娥来报,说是圣人过来了。
顾玉磬先是一怔,之后才记起,他已经贵为天子,当下只能勉强起身迎接,谁知还没下榻,他已经入了寝殿,见她要起,便伸手按住她肩头:“不用起来,你歇着吧。”
顾玉磬初登后位,自然知道如今既是夫妻,也是君臣,当下就着床榻,到底是虚行了礼来拜见。
萧湛初却道:“我之前应过你,要为你讨回公道。”
顾玉磬抬眸看过去,已经登基为帝的他,黑瞳幽深,竟是让人看不懂。
“嗯?”她低声应着,低软的声音中有疑惑。
“如今你想要怎样,便可怎样。”他握住了她的手,这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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