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会发现,这本书的编者们不是在所有问题上都态度一致。这并不奇怪:人们对任何历史时期都有不同的解读,而在关于维京人的讨论上,这一点也许比中世纪历史的大多数话题更加突显。这种不确定有几个原因。首先,维京人活动的广阔范围意味着我们对它的了解依赖于各种各样的资料,它们来自不同环境、不同时代,有古爱尔兰语、古英语、古斯堪的纳维亚语、阿拉伯语、拜占庭希腊语以及拉丁语。几乎没有学者能掌握上述所有语言,因此任何对于整体维京活动的讨论在某种程度上都依靠翻译,而翻译本身也许就是不太可信的解读。其次,除了如尼文石刻,11世纪之前,斯堪的纳维亚人或维京时代斯堪的纳维亚人所定居的许多地方都没有书面文本。因此,我们对第十章讨论的12、13世纪斯堪的纳维亚和斯堪的纳维亚殖民地的书面历史赋予了更多的权重。直到前不久,维京时代的历史大多还基于冰岛萨迦、丹麦历史学家萨克索·格拉玛提库斯撰写的丹麦史、俄罗斯的《往年纪事》和《爱尔兰人与外国人的战争》等著作。尽管很少有学者把这些文本作为维京时代历史的可靠信息来源,但基于这些文本的历史传统描述,它们依然对这个话题的讨论产生了影响。
现在研究斯堪的纳维亚、大西洋诸岛和维京时代俄罗斯的历史学家们更多依靠考古学和钱币学,这两门学科最近几十年为我们了解这一时期起了很大帮助作用,甚至在欧洲那些已经有相对充足的历史文本的地方也是如此,因为它们对文本中没有提到的许多话题颇有裨益。在适当的环境下,通过木材的年轮模式,我们能够近乎准确地推测木质结构遗址的年代,并以此判断船只的建造时间和防御工事体系丹内维尔克(Danevirke)的不同建造阶段。9、10世纪传入斯堪的纳维亚的许多有关伊斯兰硬币的传说表明了它们铸造的时间;从10世纪末到12世纪初,英格兰硬币的种类频繁更改,因此具体的铸造时间可以推断到最多6年的误差以内。这些硬币为建筑、坟墓或其他环境提供了时间限定。编年史框架基于编年史和同时代法兰克、英格兰和爱尔兰的其他文本,但这些证据不能够提供持续的框架。同时代文本的缺乏尤其影响到奥克尼群岛、设得兰群岛和赫布里底群岛的历史。比如,关于斯堪的纳维亚人何时开始占据这些岛屿就存在不同意见。
甚至在欧洲那些资料丰富的地方,书面资料对斯堪的纳维亚定居点的描写也很少。地名提供了殖民的最佳证据,但第三章就强调了,地名可以用不同方式来解读。其中的主要问题是,这些名称反映了斯堪的纳维亚人在语言上带来的影响,但不一定反映斯堪的纳维亚人定居的地方。斯堪的纳维亚对诺曼底和爱尔兰的地名影响小于其在英格兰的影响,但是这个事实不能用来证明在这些殖民地定居的斯堪的纳维亚人要比在英格兰的少。
将来的发现以及对熟悉证据的再次审视可能有助于解决一些分歧,它们肯定会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深化我们对这一时期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