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婴

积雪的枝头使我衰老

使我不能随意接近雨水和阳光

打开天空大门，命运之斧劈向落日

他的影子在断垣的城里逃遁

撒下花蕾在我的躯体内疯长

城内的子弹呼啸。我

听谁歌唱，孕育着花朵？

梦的空旷看一棵老树轮回

我在静默的痛苦中赐于

你血脉的甘泉

尽管我将星星嵌在岸边

你还不会熠熠生辉

尽管我与他同是你的空气

你还未曾透明

我只能说你还不是。真的

不是他的轻也不是我的重

不是他的挚爱也不是我的骨肉

不是幸福的火种也不是生命的米粒

不是灵魂的花瓣也不是受伤的血迹

只是他在三月里

无意给了我一份最重的话语

低头盼水；掀动旧屋檐的瓦碎

我相信这肯定是一场刀砍的风暴

放下缤纷的想象，我的双指落满尘埃

我是他一生的最爱

又是最会折磨他的人

是被囚禁的烟花沉默在火之外

十月之后花朵就要落下来

我是生命的载体

水漫过天。你孤零零

住在灵魂的湖边

如此柔软的生命殒身我腹中

我听到前世与来生的阵阵脚步

听到叶子燃烧中半枯的春天

听到花的芳香、枝叶的飘拂

听到爱情的声音在体内月亏与月盈

我想起弃城后的车站依旧灯火通明

想起列车在黑暗的隧道飞奔

梦境与现实不是同一条轨迹

我为这舒展的花朵祈祷

为这小小的生命托起祝福

支撑我蹈火的不仅仅是爱情

是生命对生命的膜拜

是琴声对琴师的感激

是阴影走出阴影的回首

再过一个暖冬

我们母子或母女将朝夕相依

我在一本哺乳的书里看时间老去

收割麦子的人收割阳光

我感动着有些许躁动

有种坐怀酸甜岁月清澈的快乐

再过多少暖冬，你我将

如同最好的朋友，携手走在风雨途中

（1998.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