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弯月色，人如魅5

“你醒了？”艾斯感受到脚下的挣扎低头说，声音平静，仿佛再问‘你吃了没？’

“你？！是你？？？”马脸男几乎是醒来的瞬间，就认出了艾斯。想起最近那些失踪的同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了。

“我们失踪的那些人，不会都是你干的吧？！！”

“嗯…”艾斯诚实的点头。

“该死！！我跟你拼了！！”马脸男挣扎的想要起身，却被艾斯更快一步的抓住了头发。

“咔嚓。”一声脆响。艾斯轻而易举的捏碎了他的肘关节。

“啊！——”林中突然想起的一声惨嚎，令还未走远的汤姆心中一震。他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小跑了起来。

又是“咔嚓、咔嚓”几声，马脸男几乎所有的关节都被捏的粉碎。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在叫喊了，大滴大滴的冷汗混着泪水滴落在了黝黑的泥土上。

“啊…你哭了呢。”艾斯那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淡淡的响起，遥远的仿佛来自天边。“为什么会哭呢？”他蹲下了身，看着这个已经被死神预定的家伙。

“你…”马脸男咬牙切齿，眼中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恨我？”艾斯看着那目光，心中有些发闷。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到了如此的境地，马脸男反而多了几份骨气。

“为什么？——在你们对我做出那样事的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有了觉悟了吗？”

“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是吗？”马脸男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那你呢？你也有这个觉悟吗？”

“嗯。有啊。”艾斯点头。这个，从他决定报复的那刻起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那么…你就给我去死吧！！！！”马脸男突然暴起，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一直捏在手中的小刀向着艾斯捅去。艾斯轻松的捏住了刀尖，锋利的之间轻轻的一个用力，就将那脆弱的钢刃截断。

“为什么？”诧异的不仅仅是马脸男，还有艾斯。他很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会向自己攻击。

“什么…为什么啊？”马脸男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哭。“我真没用啊！弟弟！…真是抱歉…呜呜呜…我这个做哥哥的居然…没法你报仇啊！…呜呜…”

“弟弟…么…？”艾斯垂下了眼眸，睫毛轻颤。

“抱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也许…他真的做错了？

没有了再继续的心情，他转身往回走。

“混蛋！！该死的贱人！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身后是马脸男越来越难听的的咒骂，可他却没有一丝的火气。比起他做的这些，这些不入耳的话算的了什么？

“比尔。”艾斯对着一直等待林外的比尔说：“收手吧，我累了。”

他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报复行动。

他还是，太不成熟了。

怎么可以如此的亵玩生命呢？

他在心中责怪着自己。

“你不要跟上了。”他继续提步往前走。“请让我…一个人呆会吧。”

“…好。”比尔沉默了良久，才温柔的吐出这个字。虽然他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可是…

他轻叹了一口气。

矛盾的艾斯，倔强的艾斯，伤心的艾斯，脆弱的艾斯…一幅幅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最终组成了一个鲜活的艾斯。

刻入他的心间。

艾斯总是他们有些不同，他的灵魂还未彻底的堕落。这也是吸引他的原因。在这个小楼，他看过太多的肮脏。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觉的艾斯做的过分。又或者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会如此认为。

喜欢就去抢；不喜欢就扔掉；被伤害就报复回来，管他是生是死？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法律。自成一界。

而艾斯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却还奇异的留有良心这种东西。

真善良啊！~

比尔心中嘲讽。只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嘲讽的是谁。

“咚、咚。”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加文看着眼前的少年，惊愕的瞪圆了眼珠子。

“你…你怎么来了？？！！”

“加文…”艾斯扑进了加文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脆弱的不可思议。“我想你了…”

“艾斯…”加文轻叹口气，怜惜的安抚着怀中的小猫。

“呐，加文…我今天在你这里睡好不好？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住的”

“嗯。好…”加文笑的温柔。“只要你喜欢…”如今的他，已经在小楼里算的上说一不二，完全可以说有了保护艾斯的能力了。

“嗯…呐，加文…”艾斯紧紧靠着他的胸膛，听着那蓬勃有力的心跳，自己突然也变得安定宁静了许多。“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坏人？”加文失笑。“你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嗯…”艾斯的目光沉敛。“我伤害了别人…”

“是吗？”加文面上笑意不见，声音却带着几分感叹。“那一定是他们先伤害的你。”

“嗯…虽然是这样。可是…”

“艾斯。你看着我。”加文抬起了他的脸，目光的如此认真，仿佛要看透他的心一般。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嗯。”艾斯点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人。”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嗯…”艾斯目光有些游移。“也不全是…”

“但，主要的还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对你很好是不是？”

“嗯…”艾斯沉默。确实，如果不是加文是对他伸出一个手的人，那他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路人而已。

“呵。”加文轻笑，心中五味驳杂。“那么艾斯，如果我跟你说，我的手上已经沾了很多的鲜血呢？你会不会不理我？”

“怎么会？”艾斯急忙分辨。“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就——”

“嘘——听我说。”加文轻点他的唇说：“这段时间小楼里消失了很多人，你知道吧？”

“嗯…”他何止知道，这些都是他干出来的啊！

“虽然不全是我做了，但那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动了手。”

“什、什么？！！”加文的话就像深海鱼雷，炸的艾斯脑中一片嗡鸣。“怎么会？！！”难道比尔骗了他？？？

“呵。很诧异？”加文抹了抹他的头发。“其实除了我，还有一波人动手。——那些，是你做的吧？”

“你…我…”谎言被戳穿，脸上的面具已然支离破碎。艾斯有一种转身逃走的欲望。可是…加文却像是早已猜到一般，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有丝毫的逃避机会。

“是、是的…”艾斯闭了闭眼，忍耐着心中苦涩。“那些都是我做的…”

“不要害怕，艾斯。”加文安抚道：“我不是要责怪你什么。我只是…很担心你。”

——担心？

艾斯苦笑。

心中的苦涩越发浓郁，几近把他湮没。

“我害怕你会受不住，你心中的谴责。艾斯，我太了解你。就如同了解我自己一般。”

“不要急着否定，艾斯。”加文了然的一笑，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总是不信任我。以为我理解的那些都是从前的你。可是艾斯，你知道吗？从我再见到你的那刻起，就知道你已经不同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他摸上了艾斯的心口位置说：“我就是有种感觉，这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被人说中了心中最大的秘密，艾斯心中一片慌乱。他猛地跳起了身，转身就想要逃跑。

“别想逃！艾斯！”加文却是比他更快一步跑到了门边，“啪”的一下将门给反锁上了。

“既然咱们都说道这份上了。艾斯，你就不要想着逃走了。”他一步步的逼近，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危险。

“加、加文…”慌乱不堪的艾斯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步步的往后退。殊不知，他早已掉进了猎人布好的陷阱里。

终于退到无处可退，艾斯缩在墙角，面对着加文给予的压迫感，他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艾斯。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爱你。”加文的声音缠绵，但却令艾斯逃走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了。

“加文…求你…别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谈这个问题吗？”

“是啊，是说好了。可是…艾斯，我每次看到你和比尔在一起的时候，这里——”他捂上了心口。“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为什么我的艾斯有问题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要去求助别人呢？一定是我太弱了。我这样回答着自己。”加文目光眷恋的流连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神色悲伤。“所以我就努力的变强变强，期待着有一天能保护你，能够让你真正的开心起来。可是啊，艾斯。可是我似乎怎么努力都不够。哪怕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哪怕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艾斯颤抖的抱住了加文。“你做的已经够了…真的…”

“艾斯，你哭了…”加文蹲下身，温柔的擦去了不断滚落的晶莹。“对不起…艾斯。我又把你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