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场实验，心如灰1

“艾、艾斯！！！———”看着艾斯越咳越凶，加文哪还有什么心思使小性子。他紧忙的帮他顺着气，希望能减轻他的一点痛苦。

“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不哭了！艾斯、艾斯你别这样啊！”

“艾斯……”

看着艾斯依旧止不住的咳嗽，加文觉得自己真的是坏极了！

他怎么能？

他明明知道艾斯的状态，他怎么还这样人性自私，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呢？

“好了……”艾斯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就像是个垂死的人一般。“我…没事了……”

“我们…回去吧……”他感觉自己的脑中晕晕沉沉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嗯，那我抱你回去。”

“不用……”艾斯拒绝。这样他会觉得自己更没用。

“可是——”

“好了！~我只是…脸……受伤了……咳咳！…又不是……腿受伤了……”他挣扎的努力站起来，只是身体一软，就差点又倒了下去。

“艾斯……”加文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担心。

可他又不能阻止。

他知道，艾斯是有多么的倔强。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不让他摔倒。

“别担心……我只是…没有……力气而已……”艾斯对着加文安抚的笑了笑。

“倒是你……你的…伤……怎么、咳！……怎么样了？”

“没事。你别担心。我的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而且，我又不像你，我的身体好着呢！”

加文的感觉心里闷闷的。

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绑住了他的心，越来越紧。让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嗯……你…那里……有药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一些？”

“不用了，艾斯。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药，我那里还有一些。你……不用担心我……”

加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的悲伤感满溢的快要止不住了，他几乎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又要哭出来了。

“好了……你就…送到这吧……”艾斯轻轻的挣脱了加文的手，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三楼的拐角处。

“那……那你上去吧，我看着你。”加文不自然的收回了自己双手，心中落寞。

“那…我就…先…走了……”

“嗯。”

加文看着艾斯那虚弱的身影消失，心中的悲凉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该死！

他狠狠的踹着楼梯发泄怒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的伦道夫！

该死的比尔！！！

最该死的是他自己。

说什么要保护他？他竟然让艾斯陷入这样的境地？！！

“呜！——”他抱着头痛苦，像一只无力呻丶吟的小兽。

他怎么能这么的弱？

不甘的屈辱在他血液中蔓延。

加文握紧了拳头。

他会让那些人看看，得罪他加文·斯特朗是什么下场！

……

艾斯陷入了噩梦之中。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回到房间后，原本想要好好的洗个澡，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几乎是一沾到**就昏睡了过去。

然后，他就进入了这场无休止的梦境之中。

血色的夕阳，却带着噬骨的冰凉。

他就像个没头苍蝇般无助的奔跑，身后追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怪兽。

然后，自己被抓住，被强丶暴。

无限的重复。

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他大声的哭喊求饶，可却永远都挣扎不开。

甚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那笑容令他的心更加的恐惧。

最后，那些怪兽竟然变成了一条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啊！！————”

“不要！！”

艾斯猛地坐了起来，满头的冷汗。

——终于醒了。

他松了一口气。甩去了还浮现在眼前的那双寒冷的兽瞳。

突然一阵反胃感涌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好脏。

艾斯起身去了浴室。

他疯狂的揉搓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脑中就像电影回放一般不断地闪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下手越来越用力了，甚至那些娇嫩的肌肤都被他擦破了皮。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干净。

就像突然患上了严重的洁癖一样。

他一遍遍的打着香皂，一遍遍的冲洗着自己。

可越洗心中的那种恶心感就越重。

他看着镜子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一种厌恶感袭上了心头。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也不会遭遇到这么多的事！

这个时候艾斯并不知道，在将来的不久，这张脸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难。

如果他知道，恐怕在此时就会把这张脸给毁掉。

艾斯烦躁的穿好衣服，也不去擦湿淋淋的头发。他将自己刚刚躺过得床单被罩，还有那件衣服都一股脑的扔了出去。他躺在重新铺好的**，这才觉得自己干净了点。

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不自觉的又回想起下午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真是无力啊。

甚至，都一度忘记了自已有魔力了呢。可是，就算有魔力又怎么样？他都不敢轻易的去使用。

他怕——怕自己用了魔力就又会被那群疯子给送去实验室研究。

可若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这样任人欺辱吗？

那个时候他甚至……

甚至感觉到那肮脏的东西都已经触碰到了自己。如果比尔来的再晚一秒，他就会被那个东西洞穿！

“呕！——”艾斯的胃里一片翻涌，他匆忙的跑进浴室一阵的干呕。

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他摸了摸眼底的泪痣，闭上了双眼。

他总是这么的无力，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变得强大起来？

艾斯变得更加勤奋了。

说是勤奋，不如说拼命。

他每天不停的逼着自己修炼魔力，练习一些有攻击性的魔法。虽然自己不知道咒语，但只要意念够强的话，魔法自然会按照他的心意而动的。

他还不断的练习飞刀和雕刻，想让自己有更多的手段保护自己。

即使他的手被磨破了、起泡了他也丝毫不知。而从那天后，他的身上就总是带着好几把飞刀。

他就像个不知疼痛的木偶，上了发条就拼命的向前走。甚至，连睡眠的时间也几乎没有。因为只要自己一睡觉，就会重复那样的梦境，那会让他非常恶心。

艾斯迅速的消瘦了下去。几乎又回到了刚来时那干瘦的模样。只不过现在个子比那个时候高些，但脸色却比那时更加苍白。

对于这样的艾斯，加文很担心。

可他又无能为力。

两个人虽然都缄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可是他们心里始终横亘着一根刺。拔又拔不掉，好又好不了。

只能寄希望与时间之上，让岁月把它抹平。

可是，明显的。

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最无望的就是岁月。

院长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选拔新的一轮实验体。

这是艾斯第一次清晰的直面小楼的罪恶。

上午八点三十分，正是早餐结束的时候。院长准时的走进了餐厅，后面还跟着所有的“老师”和安德烈。

当他一进入餐厅时，大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井然有序的将长桌挪到了墙边，露出中央大大的场地。

整个过程甚至不超过一分钟。

“早安，我亲爱的孩子们。”院长依旧是那身神父打扮，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今天我把大家聚到一起是要做什么。但为了我们那些新来的孩子们，我还是要多嘴的解释一番。”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总是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而需要你们的帮忙。那么今天，我们需要五个人站出来帮助我们尊敬的博士，完成一些重要的实验。而选择的方法，那就是——抽签！”

“这是个很公平的方法，是不是？”

院长指了指流理台上的牌子说：“我们一共有261人，而这里面有256枚绿色的牌子和5枚红色的牌子。而拿到红色牌子的人，就是我们今天的幸运儿了。大家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自由的争夺属于你的那块牌子。”

他竖起一根手指，面上的笑容更加慈和了。

“我们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No，Death！（没有死亡）那么——”院长胸前划个十字说：“愿我仁慈的主保佑你们，阿门。”

艾斯看着院长退后的身影，以为会看到一群人疯了一样的上前争抢。可是，大家却谁也没有动。

沉默了大概几十秒之后，比尔第一个走了上去，拿走属于自己的绿色牌子。

然后是露西、和一些跟比尔站在一起的人。

艾斯想，那大概就是比尔小弟们了。

陆续走上去的是住在三楼的其他人。

此时，他才知道。以前加文所说的三楼所拥有的特权代表着什么。

那是生的希望。

只是当他看到伦道夫时，胃里就不自觉的一阵翻涌。他只好别过眼不再看他。

等到三楼的人全部都领过了牌子后，剩下就一哄而上。带着嗜血的疯狂，拼命的撕扯。

这些二楼的孩子之间也是有一些小团伙的，大家一般都是抱成一团。争抢的最厉害的，反而是那些新来的孩子。

所有人一抢到绿色的牌子，就把它们牢牢的护在怀中，任由自己被他人殴打。

艾斯觉得心中悲凉。

他死死的捂住了嘴，忍耐着胃里的翻腾。他不懂，为什么连他也要来参观这场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