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和尚圆寂了,有人说他没有福气,但我说心平和尚很有福气,人在世间有一个阶段因缘,他只是世缘已了,来去自由,生死自如。
心平和尚圆寂了,按照佛光山的规矩,序级、年资仅次于心平和尚的,就是心定法师,按理也就是由他来接任。但是在佛光山担任住持,要经过选举才能定夺,不是圣旨一下,就能定天下。不过,因平和尚留下来的任期时间并不长,后经大众推举,请心定法师先代理住持,直到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六日那一天选举,才正式选出心定法师就任第六任住持。佛光山很民主,也很公平,心定法师德学兼备,受到大众肯定,担任第五任住持圆满后,又当选第六任住持。
佛光山第五、六任住持心定和尚
心定法师,台湾云林县人,一九四四年出生,就读台中第一中学。服兵役时,隶属海军陆战队的蛙人班,后来随部队在屏东时,因距离佛光山不远,他放了假就到山上帮忙。因为孔武有力,所以在开山时期,举凡打水泥、搬石块、砌砖墙等一些粗重的工作,他都直下承担,跟着我一起做,吃苦耐劳,毫无怨言。
他退伍后没多久,在一九六八年正式跟随我出家,并且进入东方佛教学院第三期(后更名佛光山丛林学院)就读,然后再到“中国文化大学”印度研究所念书,获得印度学的硕士。由于他好学,音感极佳,因此佛教的法务、唱诵、仪轨等,样样都很擅长。
佛光山硬体、软体日趋完备的时候,我就让文笔晓畅、思虑缜密的心定法师,参与“佛光山组织章程”的起草,甚至于早期几座别分院的兴建缘起,如福山寺、圆福寺、福国寺、海天佛刹等,也都是由他初拟。
心定和尚担任住持期间,我也忙着兴办大学、创办《人间福报》,因为没有经费,我就鼓励他:“如果各道场能有人订《人间福报》,或是赞助百万人兴学,你可以去为大众放焰口祈福结缘。”
后来,心定和尚担任《人间福报》发行人,也应该为《人间福报》的发展努力,他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只要一个道场有四百份《人间福报》的订单,他就去放焰口祈福。十余年来,因为这样的因缘,不知增加了多少万份的《人间福报》,参与的人应该已有数十万人以上了。
放焰口结缘也是行佛事,信徒行善布施,阅读报纸,参与学校的建设,为教育文化发展努力,也都是“行佛”布施,大家都是为了佛法弘扬,因此自然就法喜充满。所以,在台湾竞争激烈的报业里,《人间福报》能够在这许多大报中林立,走出属于自己的干净道路,每日发行二十万份,诚属不易。除了感谢众多读者的肯定,及信众共同推动佛光大学、百万人兴学外,这当中心定和尚也卓有功绩。
谈到焰口佛事,心定和尚除了应邀到海内外各道场主法外,也曾于二〇〇四年到哈佛大学、史密斯学院放焰口;值得一提的是,二〇〇八年到伦敦欧大教堂放焰口,这是英国佛教史上首次举办瑜伽焰口法会,而且又在基督教堂内,象征着东西方宗教互放光明。
心定和尚生性慈悲,就好比民意代表要竞选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好佯叫”(台语),随传随到,我觉得心定法师倒真有这个服务性格,哪里有信徒需要他做什么事情,毫不为难,从不说“不”,在为人服务方面,他应该获得奖牌。
尤其是他在台湾从北到南,从台北土城的看守所、一路来到高雄的看守所,多少监狱,甚至巴拉圭打孔布(Tacumbu)监狱,经常出入其间弘法,为受刑人皈依三宝、传授五戒、八关斋戒、短期出家。我看他在监狱里举行的皈依典礼,经常都是数百人以上参加,至今也好几百场了。甚至有跟在他之后到监狱弘法的,如慧法以宗教辅导师的身份到台南戒毒村监狱布教,慧定则是担任明德戒治所驻监传导师,二十四小时与受刑人生活在一起,这可说是全台湾独一无二的特例了。
一般人见到受刑人觉得可怕,认为他们都是一群因为违法乱纪而失去自由的人,其实并不尽然。我想心定法师也一定体会到,在社会上行走的人,未必没有犯法,在监狱里面失去自由而服刑的人,也未必有犯罪。所以行为不好,或者命运乖舛,被判刑是罪有应得也罢,作为消灾免难的检讨也很好,总之,世间难有公道。
过去,我在台湾也曾做过正式的监狱布教师,现在心定和尚等人继我之后更加勤快地在各监狱走动,乐说无碍,毫无分别心。心定和尚不像别的法师在各地弘法,受人恭敬,还能收到不少的红包供养;反之,他在监狱弘法,除了没有供养外,还要自己带书籍、零食跟人结缘。从中不难发现心定法师为人质朴、纯笃、乐天的品德。台湾各个监狱的典狱长,也都很欢喜心定和尚前往布教,他每到监狱布教一次,对监所的管理都能带来很大的帮助。
由于心定法师能说一些英语,也曾被派遣到美国西来寺服务,并且担任过住持。后来回到台湾住持普门寺时,贡献最大的,就是鼓励介绍我购买台北道场。因为普门寺位于十二层高楼上,不好停车,信徒出入有诸多不便。记得有一次,蒋纬国先生到普门寺与我叙谈,之后要送他离开时,他站在门口,口哨一吹,非常响亮,司机应声即刻前来,让我见识到蒋纬国先生在台北行走,有这么一套应付交通之道。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吹口哨,所以后来购买的台北道场,位于松山车站旁,不但腹地扩大,而且可以停二三百辆车,从此停车就不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了。
心定和尚从佛光山住持退下之后,还很年轻,按照佛光山的章程,住持只能做两任,所以他在退位后,就外出到世界各地去弘法。现在在世界上,绕地球飞行次数最多的出家人,恐怕就算心定和尚了。我也很少看到他,有时候问:“定和尚到哪里去了呢?”
有人告诉我:“在欧洲。”
再过几天问:“定和尚到哪里去了呢?”“在南美洲。”
一下欧洲、一下美洲,亚洲来来去去,更不用说了。好在心定和尚的身材不高,坐飞机时,在座位上他的两条腿可以伸直,如果是我,这种长途旅行,一定会受不了。讲到心定和尚弘法行化,不论是到南传佛教还是到北传佛教国家,或是大陆、台湾,他都没有分别,总是随遇而安。这并非我是师父,才如此赞叹,不管是什么人,像这样子的弘法行程,都令人感到可佩。
由于心定和尚在世界各地弘法有成,二〇〇五年,荣获泰国摩诃朱拉隆功佛教大学颁赠荣誉博士学位,可谓实至名归了。
虽然心定和尚时常在外弘法,但他对于文化的用心却不减,除了早期《觉世》旬刊、《普门》杂志中经常可以见到他的作品外,他在弘法之余,还出版了《禅定与智慧》、《无量光的祝福》,以及有声书《心定和尚说故事》和《幸福DNA——心定和尚说故事2》等,充分显示了他的才华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