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到普门寺来,徒众都争相要请示事情,有时小得连编改一首佛教歌词,也要我过目,如果我没有异议,他们就像是盖上正字标记,品质有所保证似的!从小我所接受的就是丛林关闭式的教育,故对社会上的知识认知得很慢,一直到二十六岁时才知有电灯。我的徒弟学历都比我高,可是一碰到问题一定要来找我,如果他的身份已是住持、监院以上的职位,我给他们的回答是: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说“你看着办好了”。
满和这期英文佛学班结业后,即在台北补习,准备托福考试,上午他向我报告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都在六百分以上,认为再进修一段日子,分数可以更好。满和是台大外文系毕业,又在丛林学院毕业,勉其人生非为读书而来,读书是一种阶梯而非目的,一个出家人真正目的,应该是“弘法是家务,利生为事业”。
中午,沈家桢先生、显明长老、郑振煌居士等多人来访,普门寺特备素斋招待。
下午五时至桃园机场,将到香港转机至澳洲,慈惠、吴宝琴、郑碧云等都到机场送行。“机场”是文人骚客笔下,描写喜、怒、哀、乐最多的地方,有的人是欢欢喜喜的出国旅游;有的是在盛怒下坐飞机走了;有的是为谋生不得不远行;有的是欣喜迎接久别的亲人……而我呢?只为这一袭长衫,随着云水到处飘流行脚。
一下飞机,早我先到香港的永庄已在出口处等候,办好转机手续,往澳洲的班机,还有半个小时才起飞,在启德机场绕了好半天买不到一份台湾报纸或杂志,眼看登机的时间到了才放弃,这个问号不知要向谁去求证?这个月初我到韩国时,感受到他们全国上下向上、奋发、勤劳的积极面,而台湾社会却沉迷在移民、享受、懒散、排场的奢风,怅然之情油然而生。
深夜,飞机在苍穹下飞行,从窗外望去,一片漆黑,飞机像静止似的定在空中,由机上荧幕显示,得知现在飞机的高度、时速及机外气压、气温,让我们知道“置”身在何处?气压、气温随着飞机的高度,常在变换,如果二万公尺的高度已算是“天”的话,墨黑一片,对气压的不适,实在不知美在何处?怪不得诗人要叹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