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竞他们这次得到的情|报|,田院士的科研成果应该在‘以瑟’十头领之一的加齐手里。
好消息是,他们终于有了下手的目标。坏消息是,加齐可以说是‘以瑟’十大首领里最难对付的一个。
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人心狠手辣阴鸷无常,更因为他拥有‘以瑟’最丰厚的火力,和最难攻破的一个据点。
但好歹,有了切入点,就能制定相关的战略部署了。
按理说顺利取回了情报,也无人员伤亡,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然而这两天,作战指挥部完全被低气压笼罩住了。
原因当然是因为这次行动的两位大功臣——疑似闹崩了。
开会时,林、齐二人几乎全程没有交流,零互动。不过这个互相不理的过程,具体来讲,也是稍微有些区别的。
苏青就注意到,齐玥在做分析报告的时候,林竞一直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中途齐玥不小心将热咖啡洒在了身上,林竞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要起身的动作,然后又在旁人围上去给齐玥递纸巾的时候按捺住了。反观齐玥,她是真的全程避开和林竞的视线接触,她连林竞所在那个方向都没有看过一眼。
这天散会后,连苏青都忍不住把齐玥叫到一旁:“你跟林竞怎么了?”
齐玥心不在焉地扣着墙上一块破掉的漆:“没什么。”
苏青犹豫了片刻,斟酌道:“要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比较……”
齐玥冷笑一声,打断了苏青的话:“没有误会。”
苏青微微蹙眉,担心地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学生。
齐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礼,低声道歉:“对不起,老师。”
苏青摇了一下头:“齐玥,老师只是担心你。”
齐玥:“我知道。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能整理好了。”
苏青盯着她眼底那圈青黑看了一会儿:“要不,给你放两天假?”
齐玥:“不用……我没事的,老师。”
苏青叹了口气:“好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齐玥下了夜班,回到宿舍,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窗台上摆着的那盆鸢尾。
明明已经过了花期,那两朵鸢尾却迟迟不愿意凋谢,仍然以骄傲而倔强的方式绽放着。
骄傲的同时,却又低垂着那高贵而美丽的头。
齐玥走到窗台边,看着那形似人垂头丧气模样的鸢尾,眯了眯眼。
何必呢?既然那么骄傲,又做成这副颓丧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咚——”
寂静夜里的一声闷响,瞬间将赵天昕从浴室里炸了出来。
“大半夜的,你搞什么啊……”
赵天昕愣愣地盯着砸落在地上的鸢尾,忽然不说话了。
那手工制作的有些可爱的花盆,被撞得凹进去一块,花盆里的土洒出来一大半,而那两支可怜的鸢尾,也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一副被人遗弃的模样。
赵天昕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齐玥的表情,见她没有发狂的征兆,才小声道:“你没事吧?这几天感觉你怪怪的。”
其实她已经听陈冲说了,齐玥似乎在任务里和林竞闹了矛盾,还是瞬间翻脸那种。然而两人都对这事绝口不提,他们作为旁观者,也不好直接过问。
齐玥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当大家都瞎吗!?赵天昕囧囧有神地看着她,疯狂腹诽。
赵天昕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调侃:“你说你跟一盆花过不去干嘛……瞧这可怜的样儿。”
她小步挪到齐玥身边,蹲下来看着那盆被蹂躏得叶子都耷拉下来的鸢尾:“这……怎么办?”
“你先去睡吧,我来收拾。”齐玥转头看向她,语气淡淡,“抱歉吵到你了。我只是手滑。”
然后在赵天昕一脸‘我信你才有鬼了’的表情下,齐玥淡定地将倾洒出来的泥土扫回盆里,而后站起身,跟没事人一样地拎着花盆出了门。
赵天昕:“喂!你去哪儿?”
齐玥摆了摆手:“扔垃圾。你先睡吧。”
赵天昕:“……”
齐玥拎着那盆可怜的鸢尾,一路走到了医疗营后面的垃圾场,而后一脸麻木地抬手一扔——那鸢尾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等身高的铁皮垃圾箱里。
她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就像拍去那些她曾经以为甩不掉的记忆一样。
一了百了。
路过备用厨房的时候,她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她走进厨房,打开角落里的储藏柜。将之前采购时偷偷带回来的一箱啤酒抱了出来。
林竞其实已经连续失眠几天了。齐玥之前也说过好几次要跟他绝交什么的,但从来都当不得真。然而这次,他觉得她是认真的。
他一开始求的也是这么一个结果。然而事情真的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却高兴不起来。不仅高兴不起来,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一种缓慢的凌迟。
大概也许是因为,他感觉到,他这次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无论是作为心上人,还是作为朋友的她。
林竞这几晚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绕着营地瞎溜达。
今夜,月明星稀,他又顺着医疗营的外围城墙绕圈子。他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机里那个名为‘q’的相册里的照片。这已经是他的老习惯了,开心的时候看,不开心的时候也看,郁闷的时候看,难过的的时候也看。
他建立这个相册,大概是在进入军校的第二年。那时候齐玥老是过不了射击考试,于是他就给她开小灶补课。有一次齐玥练得太累,趴在草垛上就睡了过去。那天阳光正好,照在少女熟睡脸上,美好又温暖。他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掏出手机将这幕拍了下来。那是这个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再后来……不知不觉,就存了大概上千张照片了。
刚拐过一道弯,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酒香,林竞走了两步,脚边踢到一个空酒瓶,他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串酒瓶。他皱了皱眉,心说这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守夜的时候喝酒。要逮到这个玩忽职守的小兵,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
然后再走两步,他就看到了靠坐在廊柱之后,他准备‘收拾’的那个人。
女人头靠在冰冷的石砖墙上,面色潮红,发丝凌乱,有几缕还粘在了红唇湿润的嘴角上。她抱着个空酒瓶,眯着眼,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林竞眉头微蹙,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齐玥。”
齐玥闭着眼,自顾自抱着酒瓶自言自语,没理他。
林竞伸出手,捉住齐玥的肩,轻轻晃了两晃:“齐玥,醒醒。”
齐玥睁开眼,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似乎在辨认这人是真是假。
林竞看着一地的酒瓶,眉头紧蹙,声音里也多了分严厉和不满:“你到底喝了多少?”
齐玥皱着眉,不胜其烦地挥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林竞忽然伸手,绕过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走,我送你回宿舍。”
齐玥踉踉跄跄地站稳,忽然狠狠一把推开林竞,指着他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别碰我!滚!”
她摇摇晃晃地盯着面色铁青的林竞看了一会儿,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她甚至笑得弯下了腰,上气不接下气。只是那像是要将全身力气都榨干似的笑声,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林竞见她状若疯癫,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样子,终究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扶……
齐玥却‘啪’地打开了他的手,收起笑容,冷冷看向他。
她的视线如凛风,如利刃,刀刀割在林竞的心上。
而后林竞听她一字一顿,口齿清晰地说:
“过去十年,算我瞎了眼,瞎了心。”
“但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齐玥狠狠地点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似是清醒了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竞:“林竞,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了。”
“什、么、都、不、是。”
怕他听不清似的,齐玥还特地慢慢的,一字一字的,重复了一遍。
明明说话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剜心刺骨。
齐玥放了那番狠话后,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几步,脚下绊到地面上的裂缝,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如果不是林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他终究不能扔下齐玥不管,他制住了还在撒酒疯的齐玥,将稳稳地她背了起来。他一路上默默地忍受着她的推搡打骂,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向她的宿舍。
林竞将齐玥送回宿舍,赵天昕睡眼朦胧地出来开的门。
“大半夜的你跑哪儿疯去了……”话未落,她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林队……”
林竞也不废话:“她喝醉了。”
赵天昕让开一步:“快进来吧。”
林竞背着齐玥进了门,走到她床边。
就在林竞将她轻轻放下的那瞬间,齐玥忽然狠狠一口咬住他的脖子。那真的是嗜血食肉一般的力道,林竞吃痛,瞬间狠狠皱起了眉。
赵天昕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掰开了还死咬着人不放的齐玥。
齐玥这一咬是真用了力,林竞脖子后面一圈深深的牙印,有几个地方还破皮见了血。也是个狠人。
赵天昕头皮发麻:“林、林队,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林竞摇了一下头:“麻烦你,烧点热水。”
赵天昕:“哦!稍等!”
赵天昕转身进了浴室,林竞帮齐玥脱了鞋,盖上被子。
齐玥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她忽然伸手一捞,用被子蒙住了头,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林竞皱着眉,轻轻拉了一下被子,没拉动。里面的人拽的死紧。
屋子里一时很安静,只有浴室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电水壶的声音,和被子下面传出来的微小的,抽气声。如果不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一定会被人忽略。
然而那微弱的,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听在林竞耳里,那就是世界的全部声音。
他低头看着床上鼓起的那一团,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里。
过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到开口时,嗓子已经哑了:“对不起。”
被子下面的鼓起的那一团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被子下面瓮声瓮气的传出一句话来。
“滚吧你。”
“我tm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赵天昕刚端了热水出来,就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一句话。她从来没见过齐玥这副模样。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闹别扭,看样子事情比她想象得严重得多。
她注意到,林竞的视线,正安静地盯着空落落的窗台。
那里曾经有一盆色泽艳丽,开得正盛的鸢尾。
赵天昕有些尴尬:“热水来了……”
林竞收回视线:“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赵天昕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杯子,跟了出去
她掩上房门,叫住了刚走出不远的林竞:“林队!”
林竞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赵天昕:“她也许只是在气头上,一时口不择言。我了解她的。等过两天她气消一点,你再好好跟她说?”
林竞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盆鸢尾……她扔哪儿了?”
林队,你要不要这么直击要害……
赵天昕囧囧有神,只能老实交代:“她说要扔垃圾,拎着那盆鸢尾就出门了……”
林竞:“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早点休息吧。”
赵天昕:“好……林队你也是。”
林竞在垃圾场里找到了那盆被遗弃的鸢尾。花盆凹进去了一大块,两支鸢尾也被从盆里挤了出来,可怜巴巴地躺在一旁。其中一支的叶子被压折了好几片,就连花也被压扁了。
林竞盯着那盆被主人遗弃的鸢尾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伸出手,把它从垃圾堆里抱了出来……
陈冲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带人吃鸡吃得正在兴头上,就见林竞手里拎着个什么东西进门来了。
进了屋,林竞也没跟他说话,径自把那东西抱到墙角捣鼓去了。
“哈哈哈,三角洲又怎么样,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陈冲打完一局,兴奋地招呼林竞,“队长,你也来跟我打一局,让这帮洋鬼子见识见识我们中国特种部队的厉害。”
没人理他。
陈冲:“队长——队长——行不行,给句话啊?”
依然没人理他。
陈冲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从床上蹭起来,探了个脑袋出来想看看林竞在干什么。
只见林竞拎着那被撞凹了一块儿的铁花盆,用小锤子敲敲打打,不一会儿,就将其恢复了原貌。
陈冲咋舌:“队长,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花匠了?”
他瞅着倒在地上的那两颗草盯了一会儿,忽然瞪圆了眼:“诶?!这不是之前你从河边挖回来的那两株兰草吗?哟……这叶子怎么塌了……”
陈冲向来不善认这些花花草草,看鸢尾叶子长得像兰草,就固执地认为这是兰草了。
只见林竞一言不发地修复了花盆,又将挖来的新土放进盆里,小心翼翼地将鸢尾种了回去。
陈冲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林竞身后:“花苞都被压扁了,这兰草还能活吗?”
林竞终于搭理他了:“当然能活。只要这根还在。”
花无百日红,明日春再来。
齐玥清晨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齐医生,赵医生,你们快来病房看看。7号床的病人出事了!”
齐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扯痛着,她瞄了一眼摆在床头的电子钟——早上五点半。
7号床……
好像是住院医小刘昨天收的病人。
齐玥又看了一眼蜷在被窝里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赵天昕,认命地披了衣服下床。
齐玥打开门,小护士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齐玥皱了皱眉。
小护士:“7号床的病人刚才忽然浑身抽搐,吐血不止,血压急速下降。”
齐玥瞬间清醒了:“立刻带我去看看。边走边说!”
说完,她便跟着小护士一起,迅速跑向了病房。
齐玥:“昨天收治病人时的病因是什么?”
护士:“高烧、呕吐、腹泻……”
齐玥:“刘医生的诊断是什么?”
护士:“胃肠型流感。”
齐玥:“病人身上有红疹吗?”
护士想了想:“好像……好像腿上有一些。”
齐玥忽然狠狠皱起眉:“你待会儿把血检报告给我看看。刘浩给他开e病毒,m病毒,和y病毒抗原检测了吗?血清中和试验呢?”
护士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没有。”
齐玥忽然发了飙:“这儿是北非,什么怪病都能遇到,他以为在国内玩儿过家家呢!!!高热、腹泻、呕吐、出疹,这些高危指标条条命中,他还敢不开检测!?这小子人呢?叫他立刻给我滚过来!”
“刚,刚已经去找过了,刘医生他……他……不在宿舍。”护士没见过齐玥发这么大脾气,顿时吓了一大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好在,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病房。
齐玥一进门,就看见两个护士正合力压制着那个浑身抽搐不止的病人。他一边抽搐着,嘴里,鼻子里还不断地有鲜红夹杂暗红的血涌出来。
齐玥吩咐跟在身边的护士:“拿镇静剂来。你们几个跟我来,把人推手术室!”
一个护士忽然惊叫:“病人窒息了!”
齐玥快步走到病床前:“是喉源性水肿。你们把他按稳了,千万别让他乱动!准备利多卡因,手术刀,插管。”
一个护士赶紧递上了手术刀。
只见齐玥动作迅速,轻车熟路地切开病人的气管,置入了气管套管,加以固定……
完成插管的瞬间,病人的呼吸便顺畅了起来。
周围的护士都松了口气。
齐玥:“就这样,送进手术室。”
然而她刚说完话,有个小护士一时间没能按住病人的肩,那人忽然坐起身,喷出一大口血。
齐玥人正好在病人身前,被喷了个正着……
“齐医生!!!“
“齐医生——“
齐玥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当她看清血液里夹杂的脱落的器官组织时,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抬头,看向众人,用沉静地声音宣布道:“先把病人送往手术室。通知所有医护人员,启用传染病一级预案。通知检验科的人,对所有人进行e病毒和y病毒抗原检测。所有和病人接触过的医护人员,从今天开始,进行隔离。”
有个小护士听她说完,当场就吓得哭了出来。
……
半天后,检验科的报告出来了。
病人男性,37岁,利维亚人。确认感染y-2型病毒,感染时间约十七天。
y病毒是一种流行于非洲大陆的极为凶险的出血热病毒。潜伏期两天到二十一天不等,一般以高热、剧烈的烈头痛以全身肌肉酸痛为初始症状,很容易误诊为流感。然而三到五天内就会出现严重腹泻,抽筋,恶心,呕吐,和皮疹。病程发展到后期,患者会出现严重的内出血,甚至可能会吐出破碎的内部组织。到了末期,病人会持续高热,累及中枢神经系统,导致精神错乱、易怒,甚至出现攻击行为。不过大部分病人一般在此之前就会因严重的失血和器官衰竭而死亡。
由于y病毒是通过肢体接触进行感染,之前但凡和患者有过肢体接触的医护人员,和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全部都被隔离了起来,等待接受进一步检查。
苏青正在会议室里召开紧急会议,对所有剩余的没有感染危险的医护人员进行疫病防控宣讲会。会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砰’地从外面撞开了。
那个一向以冷静强悍形象示人的男人,就这么闯了进来。他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此时胸口起伏着,还微微地喘着气。
男人和苏青对视的几秒内,眼神里竟然露出了些明显的脆弱,嘴唇抖了几抖,才哑声道:“我刚刚看到……被隔离人员的名单了……确认无误吗?”
苏青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地和林竞沉默对视着。
林竞等了片刻,在这漫长的沉默里,眼神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和惶惶不安,逐渐转为一片死寂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