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着了”,朱厚照发出一阵雀跃声,众人盯着炉子,眼瞅着冒出小小的火苗。
“快,快,把门和窗户都打开,快通风”朱厚照深怕燃烧不充分,整了个一氧化碳中毒。
这这一屋子的人可都不得了啊,搞不好,直接端了大明的中枢了。
暖阁里其余的吓人都已经被屏退,萧敬只得亲力亲为,忙活了半天才把大大小小的门,窗户打开。
本来刘健等人还觉得有些不靠谱,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大,暖阁里也热了起来,本就是夏天,这汗也止不住的留着,擦的擦不及。
刘健等人哪有心思擦汗,看着这火炉,只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没有黑烟。
要知道,煤这东西一烧就是黑烟滚滚,这黑烟,不仅气味刺鼻,更是有毒啊。
可太子什么蜂窝煤,只是冒了些白烟,也没啥怪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下子,大伙可都信了。
这些个人精,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重大意义。
要知道,从成化年间以来,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小冰河期这一说法,但每年看得出,天一天比一天冷了。
瞅瞅,这夏天那还有夏天的样子,至于冬天,那就更不得了,去年就是最南边的广东都下了大雪,积雪足足有了半尺啊。
南边都尚且如此,更别说北边了,无论是哪个府县,每年冬天不得冻死些人,这都成为合理的损耗了。
至于说为何不取暖?用来取暖的木炭,一担就要三百个大钱,家境差些的,谁用的起啊。
可若是真的如太子所说的,这蜂窝煤可用的话,若是价格低廉,倒也是上上之选啊。
管过户部的李东阳憋不住了,“殿下老臣想问,这,这什么蜂窝煤的话,为何无烟?成本几何?除了煤以外,可还是要些别的什么。”
李东阳很清楚,这东西好,现在看得出来,可真正能不能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若是成本太高,比木炭还高的话,百姓连木炭尚且都用不起,更别说这蜂窝煤了。
关于李东阳的问题,朱厚照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全都说出来。
说起来也简单,煤之所以用不了是因为含硫,这东西一燃烧,可不都是有毒的。
面对去硫,受限制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朱厚照用了最简单的办法,选用的本就是纯度比较高的煤,水洗一下,再做蜂窝煤时加上些木炭,石灰石,后面使用在小心些,朱厚照觉得,只要你不作死般的烧炭自杀,点着睡觉,应该就没啥事了。
这等机密,朱厚照打死都不会说的,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李公,本宫自有办法。
这蜂窝煤也是,大头就是煤和黄泥,再加上些木炭,石灰,就是算上人力,杂七杂八,一斤蜂窝煤,最多,最多二十文大钱。”
二十文一斤,足足比木炭便宜了十五分之一啊。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冬天,可以活人无数啊。
弘治皇帝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也是坐在龙椅上冷静了半天。
大伙都是激动不已,这可是天大府功德啊。
张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打了个寒颤。
煤,就这么从一文不值的废物变成了钱啊。
自己跟着太子,在山西好像买了不少地啊,太子说,那些地下面,都是动辄上几万万斤的煤啊。
这些下等的田地,转眼间就成了聚宝盆啊。
几万万斤啊,一斤二十文大钱,就算是自己只能吃一成,让俺老张算一算。
张懋后悔啊,自己当年开蒙时咋就不能多读些书,学学算术啊。
不过不打紧,张懋认准了,就算是太子吃肉,自己喝汤,就这汤,也是琼浆玉液啊。
张家莫不是到了自己这一代要发迹了?
和这相比,之前当做宝贝的什么甜品,算个球啊,能有这这钱。
张懋猛地抬起头,看着朱厚照,这一次,又是刷新了这位老国公的三观啊,简直就是要给朱厚照跪下了。
太子,大好人啊,大好人啊,两个字,厚道啊,有这样的好事紧着他们老张家啊,也不枉我张家给他老朱家卖了一百多年的命了。
暖阁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络去了,颇有了好运来的味道。
朱厚照的一番举动,完全让君臣们打开了新的一扇大门,一箭双雕,解决了天大的难题啊。
弘治皇帝心情大好,有些激动,难以克制自己,连连说到:“不愧是我儿,不愧是我儿啊,朕果真能够放心啊。
此次,万民仰赖太子,太子居功至伟,乃是首功,首功啊。”
刘健等人也纷纷附和,“老臣恭喜陛下,得此贤太子啊。”
“是啊,是啊,殿下贤明,日后定会与陛下一般,乃是我大明的福分啊。”
“臣替大明贺,替陛下贺啊。”
说着说着,就开始追忆起来朱厚照小时候是如何聪慧,如何温文尔雅,小小年纪看起来明君仁君的气度了。
这,搞得朱厚照都迷茫了,这说的,能是自己?
听母后说,自己小时候据说比现在还要混球啊。
要知道,自己得到最多的评论,就是“太子聪慧,可惜有些不务正业了啊。”
这一下子一边倒的好评,朱厚照有些不知所措,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颇有鸟枪换炮,孺子可教的味道了。
不过,朱厚照还是很有良心的,“父皇,儿臣觉得,首功并非儿臣,首功另有其人啊。”
哟,太子还学会了谦虚了,不得了,不得了了……
众人看的眼神更是让朱厚照后背发凉。
弘治皇帝点点头,很好,很好,本以为太子定会如平常一样,居功自傲,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懂为别人请功。
看来,监国还是很有效果的啊,太子这看起来长进是突飞猛进啊。
弘治皇帝一脸慈爱:“哦?太子说另有其人,太子决的谁能当此首功?说来让朕看看,可是名副其实?”
“儿臣的伴伴,刘瑾,儿臣觉得他才是首功。”
“什么”,弘治皇帝大吃一惊?
刘健等人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刘瑾?
东宫的那个太监?
在暖阁里一直是小透明的刘瑾更是直接吓傻了?
咱家,是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