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宫,朱厚照那句“大明气节,在于少保,大明风华,在王伯安”的评价一直在弘治皇帝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个举人,被认为一代王朝集大成者,这如何不骇人啊。
要是以前,弘治皇帝定是丝毫不在意,太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懂个什么,可随着太子这些日子愈发稳重,今日能说出这种话,弘治皇帝不认为太子无缘无故吹捧一个举人。
弘治皇帝实在是想不通,问道:“萧敬,你说那个王伯安为何被太子如此评价?圣人啊,千年能出几人啊。”
萧敬摇摇头:“陛下,老奴也实在不明白殿下为何这般说法,孔子,朱子,那都是千年一出的大圣人啊,咱们大明朝立国至此,文坛星河璀璨,也没有人敢说是肩比圣人啊。”
弘治皇帝点点头,萧敬说的不错,大明开国到现在,文风日盛,儒释道佳作不断,夺人眼目,可最多也只能称为当世大儒大家,还真没有能担得起圣人的啊。
朱厚照回到东宫,一路上兴致勃勃,刘瑾也不知道殿下入了趟宫这么就这般高兴,不过他不在乎,殿下高兴,他也就高兴,跟在后面也是乐呵呵的。
巧慧自从上一次朱厚照半夜来寻以后,再加上宫里传遍了太子殿下为了个宫女居然当众刁难仁和公主一事,一时间,巧慧成了这东宫之中最是炙手可热之人,到哪都是“巧慧姐姐”的一片,恭维声一片,更有人私下里闲谈怕是不久就要爬上龙床了,到那个时候,再见到人家怕是要行礼了啊。
朱厚照回到殿下,还是难掩心中兴奋,巧慧也是觉得奇怪,殿下这么久来可是少有这般的,不由得好奇问道:“殿下今日可是尤为高兴啊。”
朱厚照高兴说到:“那是当然,今天本宫可是发现大才了,真正的大才啊。”
朱厚照端起茶杯咕咚咚下咽,突然玩心大发,一脸神秘:“巧慧,过来,本宫还有件更高兴的事告诉你。”
巧慧侧过头去,冷不防的朱厚照吧嗒一口亲在侧脸,大笑不已。
巧慧抬起头,满脸春意,娇憨说到:“殿下,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不好。”
天啊,不是不要,是怕被人看到不好,这样说来的话,要是晚上不被人看到的话…………
朱厚照内牛面满,自己要不是这具身体岁数太小,今晚说不准就能吃肉了。
朱厚照碎碎念到:“心若止水,心若止水……”
何鼎一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何鼎曾因谏言弘治皇帝罢免传奉官一事让朝中兵部、吏部的人也对他另眼看待,赞赏有加。
何鼎被抓,轰动了朝廷,知道内情的人都为他的含冤感到不平,户部尚书周经,吏部尚书王鏊联合数位御史上书请求彻查此事,但奏章石沉大海,都被弘治皇帝压了下来。
弘治皇帝也左右为难,他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小舅子是什么德行,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干的,同时当然知道何鼎忠心耿耿,正直不已。
他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压一压,过些日子等皇后忘了,再把何鼎从昭狱里放出来,贬出京师外放,过些日子再找个由头调回京师,升他两级,就当补偿罢了。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这事情居然捅到了前朝那里,这事情一下子不知棘手多少,本来好好的后宫家事,现在到好,成了国事。
弘治皇帝深知百官不会善罢甘休,这还只是个开头,想来不久百官私下在串联一下,声势更加浩大,到那个时候更不好办。
弘治皇帝之所以留中不发,全是因为这等腌臜事一旦揭露,张家兄弟俩就是自己想保也保不住了,偷戴皇冠,就是你有几个头也都够砍得了。
可真的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难不成真的要砍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到时候皇后可怎么办啊,皇后就这两个家人了啊,自己又怎么忍心啊。
更要命的是,倘若那些个臣子要是把这事牵扯到皇后身上,那有该如何是好?
百官对后宫空虚不满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坊间更是传闻中宫善妒,这才让皇帝子嗣不昌,就只有太子这一根独苗,连个备选方案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朱厚照还专门琢磨过要不要给父皇聊聊这件事,不过想到儿子议论老子房事,再加上父皇的个性,自己被抽死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得作罢。
这老朱家基因还真是奇怪,皇家子嗣不昌,就像弘治皇帝,两个儿子还一个早夭,最为极端的就是自己了,直接就绝嗣了,没人了,皇位都没人给了。
可一旦要是轮到藩王了,我的天,简直就是超生游击队,恨不得人人化身中山靖王,跟个兔子一样,一生生一窝。
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咋想的,自己要是有个弟弟什么的,好歹也有个备份啊,这日后也不会把皇位落到朱厚熜手里,让这厮人在家中坐,皇位天上来,平白无故捡了个皇帝当。
百官不止一次上奏要充实后宫了,就连刘公也明里暗里也提及过陛下要好些女色的,就当是为了大明未来啊。
可想而知,要是皇后那再出点什么事,想来那个时候更不好收场啊。
弘治皇帝已经头大了,这是就是两头为难,稍微处理不好就是针尖对麦芒了。
弘治皇帝这里已是焦头烂额,张家兄弟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是浪,仗着自己是国舅为非作歹,但绝不傻啊。
张鹤龄很清楚一旦事情公之于众,到那个时候谁都保不了自己兄弟俩,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阿姊了。
张家兄弟二人当即决定入宫向阿姊求救。
张皇后得知此事外朝已是沸沸扬扬,不由得恼了起来,自己堂堂皇后,处理个奴婢也得让那些个臣子们同意?
张皇后虽是不懂朝政,但是其中厉害还是明白的,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大,自己这两个弟弟怕是人头不保,自己又怎么对得起过世的爹爹,怎么做的这个长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