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不退钱(1 / 1)

弘治皇帝耐心解释道:“杨卿家可是看了,宫里占了三股,太子的确经手,可不全是太子之事啊。”

杨廷和呜咽道:“是臣有愧于陛下啊,陛下不必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是臣未能好好教太子,才让太子误入歧路啊,臣该死啊,该死啊。”

得,这是咬死了都是太子的事情,弘治皇帝只是无奈给自己儿子背了黑锅。

可这不是黑锅啊,弘治皇帝心里呐喊,这么大笔钱,整整一半多的股份,可不是开完笑的啊。

弘治皇帝看着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指望着这三位国公开口。

只是很可惜,大明勋贵基本上依旧练会了朝堂上站着睡觉的这一技能,一个个不发一言,完全就是文官的一言堂。

张懋低着头,他何尝不想给太子说句话啊,可他张懋保证,自己刚开口,后脚这些个文官就盯上自己了,保准按个罪名说是自己和太子串通一气,说不准就是自己拉太子下的水。

虽是不痒不痛,可就是苍蝇这般围着,那也恶心啊。

再说了,张懋相信,以太子的本事,定然是能化解掉的。

看来,太子是不得不出来了。

弘治皇帝沉思一下,“既然杨卿家以为是太子所为,杨卿家先起来,来人,去将太子传来,当面给诸位臣工一个交代。”

当朱厚照来到皇极殿时,看着满殿朱紫,不由感慨啊,这就是这个帝国的核心,治理着这个国度,这里面随便拉出去一个人,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都是外面想方设法攀附上的贵人啊。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正在东张西望的寿宁侯和建昌伯兄弟二人,要不是有母后护着,摊上个心软的皇帝,就这兄弟两,都不知道拉到菜市口杀几回头了。

朱厚照拜下:“儿臣见过父皇”,转过身来,拱了拱手,“见过诸位大人。”

百官回礼,虽说即将要教育太子,但还有点礼数是不能少的。

弘治皇帝开口:“太子,诸位臣工就三公的铺子股份一事想要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朱厚照一脸卧槽,“父皇,这告示上明明白纸黑字写了,宫里占了三股,不是我东宫啊,与我东宫何关啊。”

杨廷和老泪纵横,太子到现在还在诡辩,不肯承认,缩在陛下背后,哪里有储君一点的担当作为啊。

杨廷和苦口婆心劝到:“殿下,臣讲学时不止一次说过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是圣贤都会犯错,殿下承认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等会,杨师傅,你是东宫的人,为何你不帮本宫说话,还来质问本宫”,朱厚照傻白甜的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杨廷和一顿,就是弘治皇帝也是若有所思起来。

刚刚他还没有想到,杨廷和上来就是哭诉,自引其罪,倒是一副为国,为太子的样子,可当真如此吗?

朱厚照轻飘飘一句话问出了一个核心,你一个东宫的詹事,上来就说自己有罪,你有罪,不也就是说太子的教育出了问题,不也就是说犯太子错了?

杨廷和有些尴尬,却依旧是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臣是陛下选派东宫,教殿下读书,臣时刻不敢忘,怕有愧陛下,先帝,天下百姓,臣之所责,自然是为殿下纠正所作所为之错,怎能包庇殿下。”

朱厚照心中冷笑一声,果真,无论在哪里,都是天下人的代言人啊。

“好,那本宫就承认,这三成股份就是本宫所为,是又如何啊?”

这,就承认了。

弘治皇帝也懵了,明明是自己的股份,怎么就成了太子的啊。

杨廷和大喜,乘胜追击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错,就该知错就改,这生意立刻停下,殿下潜心读书才是正道。”

“嗷?”朱厚照故意问道:“要是不做,那之前投进去的钱本官可概不退回的,这些钱本宫可都是花了,一部分拿去投资了,一部分交于內帑赈济灾民去了。”

杨廷和不以为意,他在乎的就是太子能不能回归正途,至于那买卖,他又没有投钱,他才不在乎。

本来正在走神的张家兄弟二人猛然听见太子说什么不做买卖了,钱也不退了,立马头脑清明起来。

张鹤龄虽说不学无术,但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银子,那岂不是说,自己的银子就要……

张鹤龄勃然大怒起来:“杨廷和,你个狗东西,太子也是你这狗东西说的起来,本侯是太子的舅舅,今日就要替太子好好教训你一下。”

本来默不作声的勋贵官员一听生意不做了,钱也不退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张延龄也在后面恶狠狠的附和:“就是,太子好心带着我们一起发财,你这腐儒多个什么嘴,好啊,本伯爵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张家倾家荡产啊。”

倾家荡产四个字一出,所有人不由得红了眼睛。

要是以往张家兄弟说出这样的话还不被其余人唾沫淹死,不过今天大伙都觉得,张家兄弟简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啊。

你杨廷和无所谓啊,但自己不一样啊。

自己当初就是看着这买卖挣钱,要不然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成千上万的白花花的银子往里面投啊,倾家荡产,倾家荡产,那就是家破人亡啊。

众人连杀了杨廷和的心都有了,你可以弹劾陛下,也可以说太子不学无术,但是你不能砸大伙的碗,不让大伙吃饭啊。

买卖不做了,太子不退钱,自己的亏损找谁补去?

你杨廷和动动嘴倒是容易,白花花的银子,莫不是你杨廷和给自己不成?

“陛下,臣以为,杨廷和有卖直取名之嫌,臣以为此獠不可信也”,率先发难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定国公徐永宁。

徐永宁现在是红了眼了,要是平常,自己也无所谓,这文官,又是东宫的詹事,半只脚踏入了内阁,自己何苦可这样的人为敌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把全部希望都压在太子身上了,自己要是赌输了,其余人只不过是大出血罢了,自己这一脉还能不能在压住其余各房,坐不坐的住定国公这个爵位都是问题啊。

去你的,生死存亡了,谁还管你以后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