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蒙古高原位于中国、西伯利亚和里海之间,从这里一再涌现迁徙和战争的浪潮。匈奴人和突厥人的故土在12世纪时,被很多游牧部落占据,他们有共同的祖先和类似的习俗,在所向无敌的成吉思汗联合和指挥之下进行征战行动。这个蛮族(他在家族中的称呼是铁木真)在迈向伟大事业的过程中,一直踩着敌手的脖颈。他的出身很高贵,但这完全是取自战争胜利的骄傲,根据君王或人民的追溯,他第7代的祖先是纯洁无瑕的处女怀孕所生。铁木真的父亲曾经统率13个旗,组成的家庭约有3万或4万户,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员拒绝付什一税,不愿听命于年幼的孤儿。铁木真13岁时就与反叛的臣民作战,亚洲未来的征服者失败后,只有逃走或是降服于他人。但是他的发展超越命运的安排,40岁时建立起卓越的名声,已将邻近的部落揽括在他的统治之下。处在社会初期的状况下,政策的拟定非常简陋,然而勇敢的行为极为普遍,一个人的优越地位建立在权势和果决的基础上,统治者要能惩罚敌人和酬庸朋友。
他最早的军事联盟通过简单的仪式来建立:杀一匹马作为牺牲,并且用湍急的溪流来测试胆识。铁木真发誓要与他的追随者同甘苦、共生死。当他把自己的马匹和服饰分给大家时,获得的感激和未来的希望使他更为富有。等他赢得第一次的胜利后,就在火堆上面架起70个大瓮,将70个罪大恶极的叛徒投进沸腾的滚汤之中[4821]。生性傲慢的敌人自取灭亡,行事谨慎的部落全都降服,使得受到影响的地区范围逐渐扩大。克烈汗[4822]的头颅骨被镶上银边当作酒杯,最勇敢的酋长看到以后都会胆战心惊。这位可汗的另一个名字叫作长老约翰[4823],曾经与罗马教皇和欧洲的君王建立联系。铁木真雄心壮志,不惜运用迷信的伎俩:一位赤身**的先知能骑着白马升到天堂,从他那里得到成吉思汗[4824]的头衔,意为“伟大的君王”,并且获得神圣的权利去征服和统治世界。他参加部落大会所坐的毛毡,后来一直作为遗物受到尊敬,他接受欢呼成为蒙古人[4825]和鞑靼人[4826]的大可汗。这些家族的称呼有所不同,他们经常是彼此竞争的对手,提到蒙古人则代表着皇室的出身。鞑靼人这个称呼出于意外或错误,延伸范围将北部地区广阔的荒野包括在内。
成吉思汗制定法规以教导他的臣民,对内保持国家的和平,对外采取敌对的行动。凡是犯有通奸、杀人、伪证和盗窃牛马这些重罪的人要处死,剽悍的人民彼此的交往态度温和而且行为公正,未来的大可汗推选制度将君王授予成吉思汗的家族,使他们成为整个部落的首领。狩猎的规则在鞑靼人营地最为重要,出猎不仅带来乐趣,而且获得丰收。胜利的民族为了保持神圣的地位,把所有的工作交给奴隶和外人。除了成为职业军人,其他的行业都是低贱的奴役。提到部队的编组和训练,每个人的武器是弓箭、弯刀和狼牙棒,区分为百夫长、千夫长和万夫长,这些职位按照制度由资深人员出任。每位军官和士兵都要为战友的安全和荣誉负责,违反者可以被判处死刑。征战的精神与以下的法则息息相关:除非敌军遭到击败或提出恳求,否则绝不会批准和平协定。
成吉思汗对宗教抱持的态度使我们感到惊讶和赞许。欧洲的天主教宗教法庭裁判官用残酷的手段来防卫毫无意义的东西,对于蛮族的行为一定百思不解。他们竟能预知哲学的思维程序,[4827]依据纯粹的一神论和完美的宗教自由建立法律体系。在信仰方面,主要和唯一的教条是只有一位神存在,创造万物,德行充沛于天地之间,连成吉思汗都出自他的大能。蒙古人和鞑靼人习惯于崇拜各个特定部落的偶像,很多人受到外国传教士的影响,转而信奉摩西、穆罕默德和耶稣基督的宗教。各种宗教体系都享有自由与和谐,在同一个营地里接受教义的倡导和礼拜的仪式,不论是佛教的和尚、伊斯兰教的阿訇、犹太教的法师、聂斯托利派的僧侣还是拉丁的教士,都能够获得服役和贡金的豁免。傲慢的战胜者在布哈拉的清真寺里,可能骑在马上践踏《古兰经》;但是对于那些最具敌意教派的先知和教皇,温和的立法者对他们都很尊敬。成吉思汗没有读和写的能力,不可能从书卷上获得这些道理。除了伊果人的部落,绝大部分的蒙古人和鞑靼人,都像他们的统治者一样大字不识。他们的功勋靠着记忆保存在传说之中,成吉思汗逝世68年之后,这些口述的传说经过搜集和编写[4828],形成简洁的编年史,由中国人、波斯人、亚美尼亚人[4829]、叙利亚人[4830]、阿拉伯人[4831]、希腊人[4832]、俄罗斯人[4833]、波兰人、匈牙利人和拉丁人提供资料补充,每个民族都提到自身的灾难和败北,足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