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拉伯人对阿非利加的入侵和征服(647—709 A.D.)(1 / 1)

(一)阿卜杜勒首次入侵和后续的胜利(647—665 A.D.)

奥斯曼哈里发运用武力的初步企图是征服阿非利加,获得从尼罗河直到大西洋的广大地区。[4057]穆罕默德的友伴和部族的酋长都同意这个虔诚的计划,2万名阿拉伯人从麦地那出发,获得教徒领袖的赏赐和祝福。他们与2万名同胞在孟斐斯的营地会师,把战事的指挥大权授予阿卜杜勒。他是赛义德的儿子和哈里发的义弟,最近才取代在埃及的征服者和部将。他受到君主的厚爱以及身为哈里发的宠臣所建立的功勋,并不能完全抹去背教者的罪行。阿卜杜勒早年的改信皈依再加上文笔流利,受到推荐担任重要的工作,负责抄录《古兰经》的文页,结果他背叛被托付的职责,任意篡改经句内容,对自己所造成的错误还要加以讪笑,逃到麦加去躲避正义的制裁,把使徒的无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等到麦加被征服,他趴伏在穆罕默德的脚下求饶,希望凭着后悔的眼泪和奥斯曼的说项,能在勉为其难的状况下获得宽恕。然而先知宣称,他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犹豫不决,愿意让时间来化解那些宗教狂热门徒的愤怒,他们原先要用叛教者的血来为他所受的伤害进行报复。过去的背叛行为以及后来能有补救的机会,使得他只能死心塌地为宗教服务,凭着出身和才能在古莱西族人之中晋升到荣誉的位阶。

阿拉伯人是一个重视骑术的民族,阿卜杜勒的名声响亮,成为作战最勇敢和技术最高明的骑士。他率领4万名伊斯兰教徒,从埃及出发向着西方一无所知的国度进军。罗马的军团可能无法越过黄沙滚滚的巴卡地区,但阿拉伯人有忠诚的骆驼伴随在身边,沙漠的土著对地形和气候十分熟悉的环境毫无畏惧之感。经过艰难和困苦的行军之后,他们将帐篷安扎在的黎波里城墙的前面[4058],这个滨海的城市与行省同名,逐渐将行省的财富和民众集中在那里,目前还在巴尔巴里的国家当中保持名列第三的地位。一支希腊人的增援部队在海岸遭到奇袭,被杀得溃不成军,然而的黎波里的防御工事挡住了第一次的攻击。禁卫军统领格里高利[4059]亲率大军迅速接近,萨拉森人只有另做打算,放弃围城这一极为辛劳的工作,以免受到夹击的危险,希望用会战来决一胜负。如果有12万人马前来追随格里高利的阵营,阿非利加人和摩尔人的乌合之众就会歼灭帝国的正规部队,这些土著凭实力和数量就能成为主人。格里高利义愤填膺地拒绝《古兰经》和贡金的选择,两军在几天之中都奋不顾身地接战,从清晨一直打到中午,只有在过度的劳累和极为炎热的状况下,才在各自的营地里寻找蔽荫和恢复体力。格里高利的女儿是个美丽动人和意志坚强的少女,据说追随在父亲的麾下过着戎马生活。她从小就习于骑马射箭而且刀法熟练,因武艺高强经常参与第一线的战斗而名闻遐迩。她以自己的婚约为悬赏,加上10万枚金币要收购阿拉伯主将的头颅,阿非利加的青年受到激励,想要赢得光荣的奖品。阿卜杜勒在他的弟兄苦苦哀求之下,本人不得不从战场退出。萨拉森人的士气因主将的撤离而受到打击,双方进行势均力敌的搏斗,无法分出胜负。

有位出身高贵的阿拉伯人,后来成为阿里的敌手和哈里发的父亲。祖贝尔[4060]在埃及以英勇出名,是第一位率先从云梯登上巴比伦城墙的战将。在阿非利加战争中,他从阿卜杜勒的麾下分遣出去独当一面。接到会战的消息后,祖贝尔带着12个同伴抄近路穿越希腊人的营地,强行通过以后,既没有进食也不休息,立刻参加战斗分担弟兄们所面临的危险。他的眼光扫过战场说道:“我们的将领在哪里?”“在他的帐篷里面。”“难道穆斯林的将领拿帐篷当成作战的岗位?”阿卜杜勒为过于重视自己的生命而感到羞愧,罗马统领以赏金作为**好让大家卖命。祖贝尔说道:“对于不信者这种卑劣的行为,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要各队列传话下去,取得格里高利的头颅除了可以获得他那被俘的女儿,此外还给予10万枚金币的奖赏。”

祖贝尔鼓舞着士气,哈里发的部将把自己的策略交给他执行,就当前长期斗争获得的平衡来看,态势的发展对萨拉森人相当有利。阿拉伯人靠着不断的运动加上巧妙的掩饰,以弥补兵员的不足,把部分兵力藏在帐篷里,其余的部队与敌人进行非正规的前哨战,并且尽量拖延时间,直到太阳高挂在天顶。阵线的两翼逐渐显出脚步蹒跚的疲态向后退走,他们的马匹像是失去了控制,武器都垂在两侧举不起来,敌对的民族像是准备乘夜间恢复疲劳,等到明天再接战。突然之间传出冲锋的声音,阿拉伯人营地涌出一群精力充沛和英勇过人的战士,希腊人和阿非利加人漫长的战线,被信徒新投入的特遣部队袭击,在宗教狂热者看来,就像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对方在措手不及的状况下败得溃不成军。统领被祖贝尔亲手所杀,他的女儿想要报仇决一死战,也受到包围成为俘虏。逃走的人员也为一个名叫苏费土拉的城镇带来灾难,他们想在那里避过阿拉伯人的追杀。

苏费土拉位于迦太基南方约150英里,建在很平缓的斜坡上,有一条奔腾的溪流供应所需的用水,四周都是绿树成荫的杜松,它的遗迹有一座凯旋门、一个柱廊和三座科林多式柱型的庙宇,激起前来参访的人的好奇心,难免要赞誉罗马人的伟大成就。这座富裕的城市失陷以后,省民和蛮族恳求征服者在各方面都要大发慈悲。贡金的提供或是信仰的皈依,能使他们胜利的虚荣和宗教的狂热获得满足,但是人员的损失和疲乏以及时疫的流行,使他们无法建立实质上的统治。萨拉森人在打完一场历时15个月的战役之后,带着阿非利加远征所获得的俘虏和财富,班师撤回埃及的国境。哈里发应得的五分之一掳获物,全部赐给一名宠臣,名义上支付的金额是50万枚金币。这种令人失望的处理方式难免会引起不满,因为在分配战利品时,每个步卒不过是1000枚金币,骑兵是3000枚金币。祖贝尔是杀死格里高利的功臣,应该有权获得最贵重的胜利奖赏,但他保持沉默好像自己已经在战场阵亡。直到统领的女儿看到他而流泪和喊叫,骁勇善战的士兵才显现出男子汉气概和谦让的态度。这位不幸的处女成为女奴,几乎被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拒绝。祖贝尔很冷静地宣称,他的剑非常神圣,完全用来为宗教服务,战阵的辛劳所获得的赏赐,远远超过凡间美女的**或短暂尘世的财富。只有一种报酬适合他的天性,就是有幸向奥斯曼哈里发报告这次成功的用兵。他的军中同伴、酋长和民众都聚集在麦地那的清真寺,听取祖贝尔极其有趣的描述。演说家绝口不提自己的建议和行动所建立的功勋,以至阿拉伯人将阿卜杜勒的英雄行径与哈立德和阿姆鲁相媲美。

(二)萨拉森人的发展状况和凯罗安的建立(665—689 A.D.)

萨拉森人对西部的征服延后了将近20年,直到倭马亚王朝建立、平息内部的争执为止,阿非利加人向穆阿维叶哈里发提出呼吁,请求他亲自前往解救他们。希拉克略的继承人知道阿非利加人要遵照条约规定,向阿拉伯人缴纳贡金,但是对他们的不幸非但没有怜悯和援助之心,反而要阿非利加人如数奉上等值的罚锾,现在变成要缴纳双倍的贡金。拜占庭的大臣对贫穷和衰颓的怨言充耳不闻,阿非利加人处于绝望之境,宁愿只受一位主子的统治。迦太基教长被授予民政和军事大权,却只知道一味地压迫勒索,使得罗马行省的各教派甚至于正统教徒弃绝暴君的宗教信仰和他的统治权威。

穆阿维叶派出的第一位部将获得了应有的名声,他攻占了一座重要的城池,击败希腊人一支3万人的军队,掳走8万名俘虏,获得的战利品极为丰厚,使叙利亚和埃及的大胆亡命之徒都发了一笔横财。[4061]不过要是按照更为公正的说法,他的后任阿克巴才真正得到了阿非利加征服者的头衔。阿克巴率领1万名最剽悍的阿拉伯人,离开大马士革向西方进军,由于数以千计的蛮族加入,穆斯林的兵力在数量上增加很多,这些蛮族虽然已经改宗皈依,但是能否给予他帮助还是未知之数。要想详尽追述阿克巴的行进路线,不仅困难也没有必要。东方人用虚构的军队和想象中的城堡,把内陆地区形容得人多势众。在扎布或努米底亚这个战事频仍的行省,8万名土著全副武装集结起来,但是提到市镇的数量有360个,从当时对农业的无知或衰败来看,这根本是自相矛盾的事。

埃尔贝或兰伯撒的遗迹是内陆地区的古老城市,据说周长有3个里格,诸如此类的状况已经无法证实。接近海岸地区的众所周知的城市像是布吉亚和丹吉尔,把萨拉森人的胜利限制在更确定的范围之内。残余的贸易活动仍旧依靠布吉亚极为便利的港口,在商业更为繁荣的时代,据说此地有2万家住户,从邻近的山区可以挖到产量丰富的铁矿,应该能够将防御的器械供应给更勇敢的民族。廷吉或丹吉尔的位置偏远,在希腊人和阿拉伯人的神话中被修饰得犹如仙境,因而在古代享有盛名。尤其是阿拉伯人将其比拟成实力和富裕的象征,说是用铜铸成一道城墙,房屋盖着金瓦和银瓦。毛里塔尼亚·廷吉塔纳[4062]行省采用首府的名字,罗马人对这个地区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前来定居垦殖的状况并不理想,只有5个殖民地局限在狭小的范围之内。位于稍南方的部分除了那些供应奢侈品的代理人,就很少有人前去探测,他们要进入森林去搜寻象牙和香橼树[4063],或是为了提炼紫色染料的贝类而前往大洋的海岸。

胆大包天的阿克巴深入这个国度的腹地,越过未知的荒野,使追随他的后来者在此建立起非斯和摩洛哥华丽宏伟的首府[4064]。他终于到达大西洋和大沙漠的边缘。苏斯河从阿特拉斯山的西侧流下,这里的土地就像尼罗河地区一样的肥沃,邻近的国土是加那利群岛或称幸运群岛,位于大洋之中,需要航行一段相当长的距离。最后一支摩尔人居住在苏斯河的两岸,这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部落,不知法规、纪律和宗教为何物。东方的武器带来无法抗拒的恐惧,他们从未见过,为此感到极为惊骇。由于他们没有金和银,只有美丽的女性是最值钱的战利品,被掳掠以后有些可卖到1000枚金币的高价。

阿克巴展望无边无际的大洋,他的冒险事业受到了阻碍,并不是欠缺宗教的信心。他策马冲入波涛之中,仰望上天,发出狂热教徒的豪语:“伟大的真主,如果不是海洋挡在前面,我还会继续前进,到达西方不知名的王国,让他们知道世上只有唯一的圣名,除了真主不可敬拜任何神明,凡是反抗、不从命的民族,我会用剑惩罚他们。”[4065]然而这位伊斯兰教的亚历山大,对着新世界发出感叹之声,却没有能力保持现有的征战成果。希腊人和阿非利加人发生叛乱,他从大西洋的海岸被召回,受到优势敌军包围,战到最后一人,使他死得其所,最后的场面可以表现出民族精神,使他显得更为崇高伟大。有位野心勃勃的酋长曾经和他发生争执,后来在作战中失利被擒,被当作俘虏牵进阿拉伯将领的营地。暴乱分子们相信这个酋长一定心怀不满想要报复,他却藐视他们的提议并且揭露他们的企图。在这生死一瞬之际,感激的阿克巴将这位酋长的脚镣打开,劝他赶快退回去。酋长的选择是要死在对手的旗帜之下,他们像朋友和殉教者那样尽释前嫌,然后拔出弯刀要奋战到底,直到最后酋长被杀死在阵亡同胞的身边。祖赫尔是第三位将领或阿非利加的总督,要为前任报仇,也遭到同样的命运,他在多次会战中击败了很多民族。君士坦丁堡派遣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前来解救迦太基,他前往迎战,结果全军覆没。

摩尔人的部落习以为常的事是参加入侵者的行动,分享抢劫的成果,公开皈依他们的信仰。但等到伊斯兰教徒第一次撤离或失利以后,他们立刻反叛,以保持独立自主和偶像崇拜的野蛮状况。谨慎的阿克巴建议在阿非利加的腹地成立一个阿拉伯人殖民地,坚固的城堡可以抑制蛮族的不稳和善变,一旦发生战争,也可以确保有一个避难的地点,以保护萨拉森人的家庭和财产。基于这种观点,伊斯兰教纪元第50年他建立了殖民地,取了“凯罗安”这个普通的名字,像是用来作为商队的驿站。目前此地虽然已经式微,但在突尼斯王国还是保持着第二把交椅,位于内陆,在都城的南边约50英里[4066],东边到海有12英里,可以保护突尼斯不受希腊和西西里舰队的侵袭。当野兽和毒蛇被清除殆尽,森林和荒野也都清理干净,在一块沙质平原上发现了罗马市镇的遗迹。在重新兴建起来的凯罗安,可供食用的谷类和蔬菜要从远处运来,缺乏水源使居民受到很大的限制,只有把供应不稳定的降雨收集在水槽和储水池里。

阿克巴用辛劳的工作来克服这些障碍,他设计了周长有3600步的水库,在它的四周砌了一道砖墙将之团团围住,总督的府邸在五年的时间里环绕相当数量的私人住宅,一座宽敞的清真寺所用的支撑是500根花岗岩、斑岩和努米底亚大理石的石柱,凯罗安成为帝国的政治中枢和学术重镇。但是这些都是后来时代的光荣事迹,阿克巴和祖赫尔相继败北,使新的殖民地摇摇欲坠,阿拉伯君主政体的内争再度使远征西方的行动为之中断。骁勇的祖贝尔有子承父业,维持12年的战争,为了对抗倭马亚王朝,进行了一次长达7个月的围攻作战。阿卜杜勒据说兼有狮子的凶猛和狐狸的狡猾,但是即使他能遗传父亲的英勇气势,论及慷慨豪迈的风范还是不如父亲。[4067]

(三)迦太基的攻占和阿非利加最后的征战(692—709 A.D.)

国内恢复和平的局面,使得哈里发阿卜杜勒马立克再度发起阿非利加的征服行动,此任务被授予埃及总督哈桑,用王国的岁入供应一支4万人马的大军,从事这项重要的神圣工作。战争变化难测,萨拉森人在内陆行省互有胜负。不过滨海地区始终掌握在希腊人的手里,哈桑的前任顾虑到迦太基的名声和工事,防守部队获得增援,主要来自逃离卡贝斯和的黎波里的难民和流亡人员。哈桑的用兵更为大胆而且运气甚佳,攻占和洗劫了阿非利加的城市区域。提到云梯的运用证实他对突击抱着怀疑的态度,预期的手段还是采用正常的围攻,作战的时间会拖延甚久。然而等到基督徒的援军出现,征服者一厢情愿的想法立即成为泡影。身居统领和大公的约翰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知名将领,率领东部帝国的大军在君士坦丁堡上船,会合西西里的战船和士兵,以及一支战力强大的哥特人增援部队,西班牙王国之所以提供兵力是出于恐惧和宗教因素。联军凭着海上战力的优势,冲破防卫海港入口的铁链,阿拉伯人退到凯罗安或是的黎波里。基督徒开始登陆,市民高举十字架的旗帜,整个冬季毫无进展,沉醉在胜利或拯救的美梦之中。

阿非利加无可挽回地沦陷了:狂热的教徒领袖感到异常愤怒[4068],准备在翌年春天用水陆并进的方式运来更多的部队,这回换成大公被迫要从迦太基的据点和工事里撤走。在尤蒂卡的近郊发生了第二次会战,希腊人和哥特人再度败北。他们的营地被对方包围,但是防壁薄弱无法发挥效用,他们突围而出,及时登船离开,免得丧生在哈桑的刀下。残留的迦太基面临的下场还是在烈焰中化为焦土,狄多[4069]和恺撒的殖民地荒芜破败已有200多年,等到法蒂玛王朝第一任哈里发在位,有一部分老城区面积还不到原有的二十分之一,重新成为人烟聚集的区域。西方世界位居第二位的都城在16世纪初叶,所见的景象是一座清真寺和一所没有学生的学院,25家或30家店铺,500多名农民所居住的木屋,他们陷入极为可怜的赤贫困境,展现当年布匿战争议员的傲慢所产生的结果。毫无价值的村庄也被西班牙人完全毁灭,查理五世将它们配置在戈勒塔的堡垒四周。迦太基的废墟都已消失不见,要不是一条供水渠道还剩下若干残破的拱门,可以引导前来凭吊古迹的旅客,任何痕迹都无法找到。

希腊人已经被赶走,不过阿拉伯人还不能算是迦太基地区的主人。内陆行省的摩尔人或柏柏尔人[4070],在早期恺撒的压迫下是何等的衰弱不振,对于拜占庭的君王又是何等的强硬不屈,现在遭受穆罕默德继承人的宗教和权势的威胁,维持着混乱毫无秩序的反抗。他们的女王卡赫娜高举起义的旗帜,独立的部落获得相当程度的合作和纪律。摩尔人对于女性的尊敬在于她们具有女先知的身份,抱着与对方相同的宗教狂热攻击侵略者。哈桑的老兵队伍并不适合在阿非利加进行守势作战,一个世代的征战成果在一天之内丧失殆尽。阿拉伯的酋长被这股洪流击溃,退回埃及的国境之内,等待了5年之久才获得哈里发所应许的援军。萨拉森人撤走以后,胜利的女先知召集摩尔人的酋长举行会议,提出一个非常奇特和野蛮的政策。她说道:

我们的城市和城里聚集的金银,长久以来吸引阿拉伯人动武掠夺。我们不愿据有这些无用的金属,地上最简单的产物就会使我们得到满足。让我们摧毁这些城市,连同带来祸害的财富一起埋葬在废墟之中。缺乏足以引起敌人贪婪的**,或许他们就不会来打扰一个好战民族的安宁。

这个意见被毫无异议地欢呼接受。从丹吉尔到的黎波里,建筑物或至少是各种工事堡垒都被拆除推倒,果树被砍伐一空,耕种维生的工具全部毁弃,土地肥沃和人口稠密的田园变成一片荒漠。就是较为近代的历史学家,对于祖先的繁荣和当前的荒芜所留下的痕迹之间那极大的差异,现在仍旧可以辨识。以上是现代阿拉伯人所抱持的说法,然而我感到极其可疑,他们对于古代的状况根本没有概念,喜欢说些无稽之言,颂扬野蛮的哲学成为流行之事,300年来的灾难起于多纳图斯派和汪达尔人首先产生的暴怒,他们却全部描述为当地部族自动自发的行为。卡赫娜的叛乱在发展的过程中,当然会造成破坏的行动,等到这些城市警觉到会遭到毁灭,不仅感到极为恐惧也会觉得疏离,毕竟他们曾不情不愿地屈服于她那种毫无意义的束缚。他们对回归到拜占庭的统治不抱任何希望,也许没有意愿。他们处于当前的奴役状况,并不会因公平正义的利益获得慰藉。就是信仰最虔诚的正统教派,也宁愿接受《古兰经》并不完美的真理,总比摩尔人盲目和粗俗的偶像崇拜要好得多。

萨拉森人的将领再度接受“行省救星”的称呼,文明社会的友人采取阴谋行动对付当地的蛮族,摩尔人的女先知在第一场会战中被杀。在她的迷信和帝国上面建立的政府组织,缺乏稳固的基础,很快被推翻。在哈桑的继承人统治之下,叛乱死灰复燃,穆萨和他的两个儿子采取积极的行动,叛乱终于完全扑灭。叛徒的数量是如此众多,胜利者竟敢宣称获得30万名俘虏,呈送给哈里发的五分之一是6万人,全部出售后所得资金充做公众福利之用。3万名蛮族青年被分配到部队中服役,穆萨全力投入虔诚的宗教工作,谆谆教诲《古兰经》的认知和践行,使阿非利加人习惯于服从真主的使徒和教徒领袖。摩尔人逐水草而居,生长的环境和部族的组织、饮食的方式和居住的状况,与沙漠里的贝都因人几乎完全一致。他们连同宗教在内,很骄傲地采用阿拉伯人的语言、姓氏和出身。外来人士和当地土著的血统逐渐混杂,从幼发拉底河到大西洋,像是同一个民族散布在亚洲和非洲的沙质平原。然而我并不愿否认,为数达5万个帐篷的纯种阿拉伯人在迁徙,越过尼罗河,散布在利比亚沙漠;我也不是不知道还有5个摩尔人的部落,仍旧保留野蛮人使用的语汇,获得白种阿非利加人的称呼和特质。[4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