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库思老二世的野心未遂,逼得他只有保卫世袭王国的时候,对荣誉的热爱和内心的羞愧,应该敦促他在战场迎击不共戴天的敌手。在尼尼微的会战中,他的勇气应该可以教导波斯人击败敌人,或者是阵亡在罗马皇帝的长矛之下获得不朽的荣名。然而居鲁士的继承人宁愿选择在安全的距离之外,等待最后的结果,收集战败者的遗骸,或是在希拉克略发起追击以后,用整齐的步伐撤退,直到带着叹息看到达斯塔杰德心爱的建筑物。无论是他的朋友和敌人,都认为库思老二世的意图是要葬身在城市和宫殿的残址之下。在双方都不利于他逃亡的状况下,亚洲的国君带着西拉和3个嫔妃,在罗马人到达前9天,从城墙的一个洞里脱身离开(公元627年12月29日)。过去他用缓慢而庄严的行列,向趴伏地面的群众展示帝王的权威,现在变成快速而秘密的赶路。第一夜他住在农夫的茅屋中,万王之王很少会进入那样简陋的木门。他的畏惧还是胜过迷信,第三天很高兴地抵达了防备森严的泰西封,却仍旧怀疑是否安全,直到底格里斯河挡住罗马人的追击。
他的逃亡被人发现以后,在达斯塔杰德的皇宫、城市和军营激起了恐惧和动乱。所有的省长感到犹豫难决,不知是统治者还是敌人使他们更加畏惧。后宫的妇女能有机会见到外人,觉得惊奇而又欢愉,后宫三千的嫉妒丈夫再度将她们监禁在远地的城堡。达斯塔杰德的军队在他的指挥之下,撤退到新的营地,阿尔巴河可以用来掩护正面,有一条战线配置了200头大象。部队从遥远的行省陆续抵达,连国王和省长最卑贱的仆役,也都征召入伍用来保卫君主的宝座。库思老二世仍旧有权可以决定合理的和平,希拉克略的信使不断向他表示,不要再牺牲臣民的性命,也不要让一个仁慈的征服者,非要在亚洲最美丽的国土大动兵刀。但是这名波斯人的自负没有因运道不佳而减弱,皇帝的撤退更使他获得刹那之间的自信。他为亚述的皇宫受到摧毁而流泪,发出徒然无益的狂怒。长久以来他对国内倍增的不满毫不在意,人民抱怨他们的生命和财产为固执的老人白白牺牲。这位可怜的老人为身心的痛苦而备受煎熬,自己感觉已经接近暮年,决定把皇冠安放在默达扎的头上,这是他最喜爱的儿子。
库思老二世的意愿不再受到尊重,谢罗埃因母亲西拉的地位和美德而获得尊荣,心生不满,开始结党图谋,要确保长子继承的权利。22个省长自称是爱国人士,为新统治朝代承诺的财富和职位所勾引。库思老二世的嗣子答应增加士兵的薪饷,给予基督徒宗教信仰的自由,释放战俘并接受他们在他的军队中服役,对于自己的国人,他承诺永久和平与降低税赋。阴谋分子的决定是让谢罗埃穿着皇家的服饰出现在军营,要是争夺宝座的行动失败,宫廷就可以宣称是抓住了逃跑的叛逆者。新君受到万众异口同声的欢呼,库思老二世的逃走(然而他能逃到哪里?)很粗鲁地遭到阻止,当着他的面有18个儿子被屠杀,他被关进地牢,只多活了5天(公元628年2月28日)。希腊人和现代波斯人都曾详细叙述,库思老二世在毫无人性的儿子指使之下,如何遭受侮辱、饥饿与酷刑,他的儿子在这方面比起父亲所做的榜样,有青出于蓝的成就,但是库思老二世去世时,何尝有人敢提及弑父之事?又有谁能透视黑暗的高塔?按照基督教敌人虔信而又仁慈的说法,他落入黑暗的深渊之中,毫无被救的希望[3584],这是无可否认的事,任何时代或教派的暴君,都有资格拿地狱当作永久的住所。萨珊王朝的光荣随着库思老二世的生命一起终结,他那形同禽兽的儿子也只享受了8个月罪恶的成果。在4年之内有9位候选人僭用帝王的名号,他们用刀剑和匕首争夺一个民穷财尽王国所分裂的领地。波斯每一个行省和城市,都出现独立、混乱和血腥的场面。无政府的状态长达8年之久,直到这些党派为阿拉伯的哈里发所统治和约束,才安静下来愿意团结合作。[3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