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斯帝国与罗马帝国连年战争(165—226 A.D.)(1 / 1)

阿尔达希尔凭着英勇善战和指挥才能,从帕提亚古老的皇族手中夺走统治东方的权杖。他面临的更艰巨的工作,那就是要在极为辽阔的波斯建立团结合作、上下一心的政府。

阿萨息斯懦弱纵容,让自己的儿子和弟兄以世袭的方式,占有重要的行省和王国主要的机构。18名最有权势的行省总督,又被称为维塔克梭,获准拥有王侯的头衔。丧失实权但仍然骄纵的君主,对保有管辖众多王侯的名义而感到心满意足,即使从势力范围内山区里的蛮族部落,到上亚细亚的希腊城市,[423]都不承认也不服从更高的权威。帕提亚帝国真是虚有其名,所展现的统治方式,与欧洲通行的采邑制度[424]毫无差别。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尔达希尔这位积极进取的胜利者,率领一支纪律严明的大军,亲自巡视波斯每一个行省,击败最顽强的反叛分子,攻占最坚固的防御工事,[425]用武力展现恐怖的手段,为和平开设降服的道路。对于顽抗不从者,为首之人处死,追随者从宽处置,[426]心悦诚服的归顺者就赏赐官位和财富。

高瞻远瞩的阿尔达希尔,除了他自己以外,不许再有人拥有国王的头衔,消除一切隔离帝座和人民的中间势力。他拥有的王国的面积和现代波斯几乎一样,四周是海洋与大河,像是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亚拉克西斯河、阿姆河、印度河、波斯湾和里海,这些构成波斯天然的边界。[427]在公元3世纪时,整个国家估计有554座城市,6万个村庄,约4000万人口。如果拿萨珊王朝和萨非王朝的统治,以及祆教和伊斯兰教的政治势力做一比较,我们获得结论:阿尔达希尔的王国至少有同样多的城市、村庄和居民,但是不可否认,在每个时代,海岸没有优良的港口,内陆缺乏灌溉的水源,对波斯人的商业和农业都极为不利。但是他们认为,仅凭着人口的数目就值得夸耀。

阿尔达希尔以雄心壮志击破地方诸侯的抗拒,然后开始威胁邻近的国家。这些国家在他的前任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时,曾经肆意侮辱过波斯。他很轻易地战胜粗野的西徐亚人和软弱的印度人,但是罗马人则不然,从前曾侵犯过波斯而且现在仍旧保持强大的势力,对这个敌人必须大动干戈,全力以赴。图拉真的胜利为罗马赢得了40年的平静时光,这是英勇作为和稳健政策的成果。从马可继位到亚历山大临朝这段期间,罗马帝国和帕提亚帝国曾经发生两次战争,虽然阿萨息斯动用举国之力,与罗马的局部武力相抗争,但是一般说来还是后者较占优势。马克里努斯受到王位不稳和生性懦弱的影响,花费200万英镑买到和平,但是马可的部将、塞维鲁皇帝及其子,在亚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和亚述建立了许多胜利纪念碑。他们的战功很不巧被内部的变革所影响,以致无法将之完整叙述。我们只要看到塞琉西亚和泰西封这两个大城不断受到刀兵之灾,就可略知一二。

塞琉西亚位于底格里斯河西岸,在古代巴比伦的北方距离大约45英里,是马其顿征服上亚细亚的首府。[428]亚历山大帝国覆灭很多年后,塞琉西亚仍旧保持着希腊殖民地的特性,那就是艺术生活、军事武德和爱好自由。独立的共和国由300名贵族组成的元老院所统治,人民当中包括60万公民,城池坚固,只要国内各阶层和谐相处,就不将帕提亚人的实力放在眼里。但是各派系疯狂的倾轧,逼得请求共同的敌人给予危险的援助,而这个敌人已经虎视眈眈站在殖民地门口。帕提亚的君王就像统治印度的莫卧尔皇帝,[429]喜欢过西徐亚祖先的游牧生活,皇家的营地经常搭盖在底格里斯河西岸,距离塞琉西亚只有3英里的泰西封平原上。宫廷的奢侈豪华和专制独裁,聚集着形形色色数不清的随伴事物,泰西封这个小村落立即膨胀成为一个大城市。[430]

马可在位时,罗马将领深入泰西封和塞琉西亚(165 A.D.),受到希腊殖民地友好的接待,拿出灭此朝食的精神攻击帕提亚国王的居留地,但这两座城市最后却走向了相同的命运。塞琉西亚遭到烧杀掳掠,30万居民遭屠杀,玷辱罗马胜利的荣誉。[431]塞琉西亚与强敌为邻而耗尽国力,惨遭致命的打击,沉沦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泰西封经过33年的休养生息,完全恢复力量,能够顽强对抗塞维鲁皇帝的围攻(198 A.D.),但最后城池被攻破,亲自镇守的国王仓促逃走,1万名俘虏和丰富的战利品,用来奖赏罗马士兵的辛劳。虽然经历这样多的灾难,泰西封依然是继巴比伦和塞琉西亚以后,东方世界最大的首都之一。波斯君王夏天在埃克巴塔纳享受米地亚山区的凉爽微风;泰西封气候温和,成为他冬天行宫的所在地。

罗马人从这些成功的入侵行动中,并没有获得实际的永久利益,中间有一大块沙漠与帝国的行省隔绝,所以他们不愿保有这样遥远的领地。征服奥斯若恩王国的行动,虽然并不很光明磊落,但是却有实质上的好处。这个小国拥有美索不达米亚以北、位于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良田沃野,首府埃德萨位于远离幼发拉底河20英里的地方,从亚历山大时代以来,居民是希腊人、阿拉伯人、叙利亚人和亚美尼亚人的混合种族。[432]实力衰弱的奥斯若恩国君,处在两大敌对帝国之间,基于地缘的关系倒向帕提亚人这边﹔但是罗马的优势力量一至,逼得他们只有勉强顺从,这点可以从他们的徽章上看得出来。马可在位时结束了与帕提亚的战争,为了巩固并不稳固的忠诚,认为有必要加强实质上的控制,于是在很多地点建构堡垒,一支罗马守备部队驻守尼西比斯这个坚固的城镇。[433]康茂德死后,罗马陷入混乱,奥斯若恩的国王企图解脱束缚。塞维鲁的强硬政策迫使他们顺从,卡拉卡拉的背信使征服工作很容易完成。最后一任国王阿布加鲁斯被链条绑住送往罗马(216 A.D.),他的领土成为帝国的一个行省,首府列入殖民区的位阶。帕提亚王国衰亡前10年左右,罗马越过幼发拉底河获得稳固而永久的基地。[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