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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婢
非烟(见《皇甫枚传》)
非烟,姓步氏,河南府功曹参军武公业之爱妾也。容止纤丽,好文笔,善秦声,尤工击瓯,其韵与丝竹合。武甚嬖之。而非烟以武粗悍,意殊不惬。比邻赵氏子曰象,才弱冠,端秀有文。于南垣隙窥见非烟,寝食俱废。乃以厚赂托门媪,乘间达意。非烟笑而不答。象度其心动,缄诗以挑之。自此篇章往复不绝。武生为府椽属,公务繁夥,或数夜一直,或竟日不归。一日,武入直,烟寄象诗云:“画檐春燕须同宿,浴浦双鸳肯独飞?长恨桃源诸女伴,等闲花里送郎归。”象览诗喜甚。武家后庭,即赵之前垣也。是夜,象蹑梯而登,烟已设重榻于下。既相见,喜极不能言,共入堂中,曲尽缱绻。后武生每入直,辄得一会。如此周岁。有女奴被挞憾烟,泄之武生。至直日,武先请假,而伪为出者,潜伏后庭。目击象据垣斜睇状,搏之不得,乃缚烟而痛笞之。烟叹云:“生得相亲,死亦何恨。”夜半,饮水而绝。象因变服易名,远窜江浙间。洛阳才士,有崔、李二生,常与武椽游处。崔赋诗末句云:“恰似传花人饮散,空床拋下最繁枝。”其夕,梦烟谢曰:“妾貌虽不迨桃李,而零落过之。捧君佳什,愧抑无已。”李诗末句云:“艳魄香魂如有在,还应羞见坠楼人。”其夕,梦烟戟手而言曰:“士有百行,君得全乎?奈何苦相诋斥?当屈君于地下面证之。”数日,李生卒。
翾风(出《拾遗记》)【眉批】以下婢。
石季伦所爱婢,名翾风。魏末,于胡中买得之。年始十岁,使房内养之。至年十五,姿态无伦,妙别五声,能观金色。【眉批】当由天授,非学也。石氏富比王家,珍宝如瓦砾,皆殊方异国所得。翾风并能辨识其处,言西方北方,玉声沉重,而性温润,佩服益人性灵;东方南方,玉声清洁,而性清凉,佩服者利人精神。石氏侍人,美艳者数千人,翾风最以文辞擅爱。石崇常语曰:“吾百年后,以汝为殉。”答曰:“生爱死离,不如无爱。妾得为殉,身其何朽?”于是弥见宠爱。崇常择美容姿相类者数十人,装饰衣服,大小一等,使忽视不相分别,常侍于侧。使翾风调玉以付工人,为倒龙之珮,萦金为凤冠之钗,结袖绕楹而舞,昼夜相接,谓之常舞。若有所召者,不呼姓名,悉听珮声。视钗色、玉声轻者居前,金色艳者居后,以为行次而进也。使数十人各含异香,使行而笑语,则口气从风而扬。又筛沉水之香如。尘末,布致象**,使所爱践之无迹,即赐珍珠百粒,若有迹者,则节其饮食,令体轻弱。乃闺中相戏曰:“尔非细骨轻躯,那得百粒真珠?及翾风年至三十,妙年者争嫉之。或言胡女不可为群,竞相排毁。崇受潜润之言,即退翾风为房老,使群少。乃怀怨对而作五言诗。诗曰:“春华谁不羡,卒伤秋落时。哽咽追自泣,鄙退岂所期。桂芬徒自蠹,失爱在蛾眉。坐见芳时歇,憔悴空自嗤。”石氏房中并歌此为乐曲,至晋末乃止。
上清(出《异闻集》)
李锜婢(出《国史补》)
李锜之擒也,侍婢一人随之。锜夜自裂衣襟,书己筦榷之功,言为张子良所卖。教侍婢曰:“结之于带。吾若从容赐对,当为宰相杨益节度使;若不从容,受极刑矣。我死,汝必入内,上必问汝,汝当以是进。”及锜伏法,京城大雾,三日不解,或闻鬼哭。宪宗又于侍婢得帛书,颇疑其冤。内出黄衣数袭,赐锜及子弟,敕京兆府收葬之。李铦,锜之从父弟也,为宋州刺史。闻锜反状,恸哭,驱妻子奴婢,无老幼,量颈为枷,自拘于观察使。朝廷悯之,因为薄贬。【眉批】智者。锜声色之选,冠绝于时。及浙西之败,配掖庭者,曰郑、曰杜。郑得幸于宪宗,是生宣宗,实为孝明皇太后。次即杜、杜名秋,亦建康人也,有宠于穆宗。穆宗即位,以为皇子漳王傅姆。太和中,漳王得罪,国除,诏赐秋归老故乡。或曰系帛书者,即杜秋也。而宫闱事秘,世莫得知。夫秋,女婢也,而能以义申锜之冤;且逮事累朝,用物殚极,及其被弃于家也,朝饥不给,故名士闻而伤之。中书舍人杜牧有诗。
柳氏婢(出《北梦琐言》)
唐柳仆射仲郢镇郪城,有婢失意,于成都鬻之。刺史盖巨源西川大校,累典支郡,居苦竹溪。女侩以婢导至巨源,赏其技巧。他日,巨源窥窗,通衢有鬻绫罗者,召之就宅。于束缣内,选择边幅舒卷,第其厚薄,酬酢可否。时柳婢侍左,失声而仆,似中风。命扶之去,都无言语,但令还女侩家。翌日而瘳。诘其所苦,青衣曰:“某虽贱人,曾为仆射婢。死则死矣,安能事卖绫绢牙郎乎?”【眉批】此婢大可与语,可配萧家仆杜亮。蜀都闻之,皆嗟叹。
却要(出《三水小牍》)
湖南观察使李庾之女奴,曰却要。美容止,善辞令。朔望通礼谒于亲姻家,惟却要主之,李侍婢数十,罗之偕也。而巧媚才捷,能承顺颜色,姻党亦多怜之。李四子,长曰延禧,次曰延范,次曰延祚,所谓大郎而下五郎也。皆年少狂侠,咸欲蒸却要而不能。尝遇清明节,时纤月娟娟,庭花灿发,中堂垂绣幕,皆银缸,而却要遇大郎于樱桃花影中,大郎乃持之求偶。却要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庭中东南隅,伫立相待。候堂前眠熟,当至。”大廊既去,至廊下,又逢二郎调之。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东北隅相待。”二郎既去,又遇三郎束之。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南隅相待。”三郎既去,又五郎遇着,握手不可解。却要亦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北隅相待。”四郎皆去。延禧于厅角中,屏息以待。厅门斜闭,见其三弟比比而至,各趋一隅。心虽讶之,而不敢发。少顷,却要突燃炬,疾向厅事,豁双扉而照之,谓延禧辈曰:“阿堵贫儿,争敢向这里觅宿处?”皆弃所携,掩面而走。却要复从而咍之。自是诸子怀惭,不敢失敬。
童仆
韦桃符(出《朝野佥载》)
隋开皇中,京兆韦衮有奴曰桃符,每征讨将行,有胆力,衮至左卫中郎,以桃符久从驱使,乃放从良。符家有黄牸牛,宰而献之。因问衮乞姓。衮曰:“止从我姓为韦氏。”符叩头曰:“不敢与郎君同姓。”衮曰:“汝但从之,此有深意。”故至今为黄犊子韦,即韦庶人其后也。不许异姓者,盖虑年深代远,子或与韦氏通婚,此其意也。
李敬《摭言》)
李敬者,夏侯孜之佣也。孜久厄塞名场,敬寒苦备历。或诱之曰:“当今北面官人,入则内贵,出则使臣。到所在,打风打雨,尔何不从之?而孜孜事一个穷措大,有何长进?”敬冁然曰:“我使头及第,还拟作西川留后官。”众皆非笑。时孜于壁后闻其言。凡十余岁,孜自中书出镇成都,临行,有以邸吏托者,一无所诺。至镇,用敬知进奏,而鞅掌极矣。向之笑者,率多伏敬。初孜未遇,伶俜风尘,所跨蹇驴,无故坠井。及朝士之门,或逆旅舍,常多龃龉。时人号曰“不利市秀才”。竟登将相。
【总评】观李敬,可壮忠仆之气;观夏侯,可坚贫士之骨。
萧颖士(出《朝野佥载》)
唐萧颖士,开元中,年十九,擢进士第。至二十余,该博三教。性严急无比。佣仆杜亮事之十余载,每箠楚百余,不堪其苦,遵其指使如故。或劝之择木。亮曰:“愚岂不知。但爱其才学博奥,以此恋恋不能去。”卒至于死。【眉批】怜才更甚于同调。
武公干(出《摭言》)
武公干者,常事蒯希逸秀才十余岁,异常勤干。洎希逸擢第,干辞以亲在,乞归就养。希逸留之不住,既嘉其忠孝,以诗送之。略曰:“山险不曾离马后,酒醒长见在床前。”同人醵绢赠行,皆有继和。
捧剑(出《云溪友议》)
咸阳郭氏者,富室也,仆媵且众。有一苍头,名捧剑,尝以望水眺云,不遵驱策,虽鞭捶如故也。一旦,忽题诗一篇,其主益怒。诗曰:“青鸟衔蒲菊,飞上金井栏。美人恐惊去,不敢卷帘看。”儒士闻而竞观,以为协律之词。其主稍容焉。又题后堂牡丹花曰:“一种芳菲出后亭,却输桃李得佳名。谁能为向天人说?从此移根近太清。”捧剑私启宾客曰:“愿作夷狄之鬼,耻为世俗苍头。”【眉批】去其苍头而可矣。其后将窜,复留诗曰:“珍重郭四郎,临行不得别。晓漏动离心,轻车冒残雪。欲出主人门,零涕暗呜咽。万里隔关山,一心思汉月。
归秦(出《北梦琐言》)
沈询有嬖妾,其妻害之,私以配内竖归秦。询不能禁。既而妾犹侍内,归秦耻之,乃挟刃伺隙,杀询及其夫人于昭义使衙。【眉批】此可为戒,并以戒妻。是夕,询宴府中宾友,乃著词曰:“莫打南来雁,从他向北飞。打时双打取,莫遣两分离。”及归而夫妻并命焉。时咸通四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