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部
相
袁天纲父子(出《定命录》《感定录》)
又陕州刺史王当有女,集州县文武官,令天纲拣婿。天纲曰:“此无贵婿,唯识果毅姚某者,有贵子,可嫁之。”当从其言,时人咸笑焉,乃元崇也。时年二十三,好猎,都未知书,常诣一亲表饮。遇相者谓之曰:“公甚富贵。”言讫而去。姚追问之,相者曰:“贵为宰相”。归以告其母。母劝令读书。崇遂割放鹰鹞,折节勤学,以挽郎入仕,竟至宰相。
武士彟令天纲相妻杨氏。天纲曰:“夫人当生贵子。”乃尽召其子相之,谓元庆、元爽曰:“可至刺史,终亦屯否。”见韩国夫人曰:“此女大贵,不利其夫。”则天时在怀抱,衣男子衣服。乳母抱至,天纲举目一视,大惊曰:“龙睛凤颈,贵之极也!若是女,当为天下主。”
天纲子客师,传其父业,所言亦验。客师尝与一书生同过江,登舟,遍视舟中人颜色,遂相引登岸。私语曰:“吾见舟中数十人,皆鼻下黑气,大厄不久,岂可从之?但少留。”舟未发间,忽见一丈夫,神色高朗,跛一足,负担驱驴登舟。客师曰:“贵人在内,吾侪无忧矣。”与其侣登舟而发。至中流,风涛忽起,危惧虽甚,终济焉。询驱驴丈夫,乃娄师德也,后位至纳言。
张冏藏(出《定命录》)
【眉批】《独异志》亦载此事,以相者为一僧,而裴某为张宝藏,疑因冏藏而误也。又同时有张景藏。
张冏藏善相,与袁天纲齐名。有河东裴某,年五十三,为三卫。当夏季番,入京,至浐水西店买饭。同坐有一老人,呼裴为贵人。裴曰:“某尚为三卫,岂望官爵!老父奈何相戏乎?”老父笑曰:“君自不知耳。从今二十五日,得三品官。”言毕便别,乃张冏藏也。裴至京,当番已二十一日。属太宗苦于气疾,众医不效。有诏三卫已上,朝士已下,皆令进方。裴随例进一方,乳煎荜拨而服,其疾便愈。敕付中书,使与一五品官。宰相【眉批】按《独异志》,宰相是魏征。逡巡,未敢进拟。数日,上疾复发,又服荜拨差,因问,“前进方人得何官?”中书云:“未审与五品文官武官。”太宗怒曰:“治一拨乱天子得活,何不与官?向若治宰相病可,必当日得官。【夹批】实话。”其日,特恩与三品正员京官,拜鸿胪卿。刘仁轨,尉氏人。年七八岁时,冏藏过其门,见焉。谓其父母曰:“此童子骨法甚奇,当有贵禄,宜保养教诲之。”后仁轨为陈仓尉,冏藏时被流剑南,经岐州。刺史冯长命令看判司已下,无人至五品者。出逢仁轨,凛然变色,却谓冯使君曰:“得贵人也。”遂细看之。后至仆射,谓之曰:“仆二十年前于尉氏见一小儿,其骨法与公相类。当时不问姓名,不知谁耳?”轨笑曰:“尉氏小儿,仁轨是也。”冏藏曰:“公不离四品,若犯大罪,即三品已上。”后从给事中出青州刺史,知海运,遭风失船,下狱断死。特敕免死除名,于辽东效力,入为大司宪,竟位至左仆射。魏齐公元忠少时,曾谒冏藏。冏藏待之甚薄,就质通塞,亦不答也。公大怒曰:“穷通贫贱,自属苍苍,何预公焉?”因拂衣而去。冏藏遽起言曰:“君之相禄,正在怒中,【夹批】相太微哉!后当位极人臣。”
卢齐卿(出《定命录》)
张柬之(出《定命录》)
张柬之任青城县丞,已六十三矣。有善相者云:“后当位极人臣。”众以其老也,莫之信。后应制策被落,则天怪中第人少,令于所落中更拣。有司奏一人策好,缘书写不中程律,故退。则天览之,以为奇才,召入,问策中事,特异之,即收上第。后至宰相,封汉阳王。【眉批】即今有司犹□□,况帝王乎?
陆景融(出《定命录》)
陆景融为新郑令,有客谓之曰:“公从今三十年,当为此州刺史,然于法曹厅上坐。”陆公不信。时陆公记法曹厅有桐树。后果三十年为郑州刺史,所坐厅前有桐树,因而问之,乃云:“此厅本法曹厅,往年刺史嫌宅窄,遂通之,为刺史厅。”方知言应。
裴光庭(出《定命录》)
姚元崇,开元初为中书令,有善相者来见。元崇令密于朝堂目诸官后当为宰辅者。见裴光庭,白之。时光庭为武官,姚公命至宅与语,复使相者于堂中垂帘重审焉。光庭既去,相者曰:“定矣。”姚公曰:“宰相者,所以佐天成化,非其人莫可居之。向者与裴君言,非应务之士,词学又寡,宁有其禄乎?”相者曰:“公所云者才也,仆所述者命也。”【眉批】千古定案。姚默然不信。后裴公果为宰相数年,及在庙堂,亦称名相。
安禄山(出《定命录》)
玄宗御勤政楼,下设百戏,坐安禄山于东间观看。肃宗谏曰:“历观今古,无臣与君同坐阅戏者。”玄宗曰:“渠有异相,我欲禳之故耳。”又尝与夜宴,禄山醉卧,化为一猪而龙头。左右遽告,帝曰:“渠猪龙,无能为也。”【眉批】必能为,又非人力可除矣。终不杀之。禄山初为韩公张仁愿帐下走使之吏,仁愿常令禄山洗脚。仁愿脚下有黑子,禄山窃窥之。仁愿顾笑曰:“黑子,吾贵相也。”禄山曰:“某贱人,不幸两足皆有,比将军者色黑而加大。”仁愿观而异之,约为义儿,而加宠荐焉。
王锷(出《独异志》)
王鳄为辛杲下偏裨,杲时帅长沙,一旦击球,驰骋既酣,锷向天呵气,气高数丈,若匹练上冲。杲谓其妻曰:“此极贵相。”遂以女妻之。锷终为将相。
梁十二(出《定命录》)
有梁十二者,名知人,至宋州,司马诠作书,荐之苏州刺史李无言。李遣日暮至宅,乃著黄衣衫,令一客著紫自代。梁谓客云:“向闻公语声,未有官禄。”又谓:“黄衣是三品,今章服不同,何也?”李乃以实对,因请详视。梁云:“公即合改得上州刺史。”后果改睦州,赠钱二百贯。梁云:“公至彼州,必得重厄。某为公作一法禳之,公须嗔责某妄语,鞭背十下,仍不得令妻子知也。”李不可。梁再三以请,李闵默而从之。明早,李当衙,决梁十下。小苍头走报其妻。李入门,妻云:“何以打梁子?”无言恨云:“忘却瞒家人也。”俄而梁叩铃,请见李曰:“公何以遣妻子知,厄不免矣!公既强与某二百千文,无以报公德,公厄虽不免,然令公得二千贯以充家资,取之必无事。”李在州,果取得二千贯钱而死。梁又谓丹徒主簿卢惟雅云:“从此得通事舍人。”如其言。后于京见之,云:“至某年,财物庄宅合破散。公当与某五十千文,某教公一言即免。”卢不之信,不与。至某年,卢果因赌博,庄宅等并尽。
周玄豹(出《北梦琐言》)
后唐周玄豹,燕人,少为僧。其师有知人之鉴,从游十年,不惮辛苦,遂传其秘。还乡归俗,后归晋阳。张承业俾明宗易服,列于诸校之下,以他人请之,曰:“此非也。”指明宗于末缀,曰:“骨法非常,此为内衙太保乎?”明宗自镇帅入,谓侍臣曰:“周玄豹昔曾言朕事,颇有征,可诏北京津置赴阙。”赵凤曰:“袁、许之事,玄豹所长。若至辇下,即争问吉凶,恐近妖惑。”【眉批】赵大赣固也,□预知吉凶,或反可以息奔竞。乃就赐金帛,官至光禄卿。
赵圣人(出《玉堂闲话》)
伪蜀有赵温圭,善袁、许术,占无不中,蜀谓之赵圣人。武将王晖,性凶悍,事蜀先主,累有军功。至后主时,为一二贵人挤抑,久沉下位,王深衔之。尝一日于朝门,逢赵公,见之惊愕,乃屏人告之曰:“今日见君,面有杀气,怀兵刃,欲行阴谋。但君将来当为三任郡守,一任节制,自是晚达,不宜害人,以取殃祸。”【眉批】荫害人心者思之。王大骇,乃于怀中探一匕首掷地,泣而言曰:“今日欲刺杀此子,便自引决。不期逢君为开释,请从此止。”拜谢而退。王寻为郡,迁秦州节度。蜀亡,老于咸阳。
李潼(出《传载》)
韦处厚在开州,李潼、崔冲二进士来谒,留连月余。会有过客西川军将某者,能相术,于席上言李潼三日内有虎厄。后三日,处厚与诸客游山寺,自上方抵下方,日已暮矣。李先下,崔冲后来。冲大呼李云:“待冲来!待冲来!”李闻待冲来声,谓虎至,颠蹶,坠下山趾,绝而复苏,数日方愈。及军将回,谓李曰:“君厄过矣。”
姜皎(出《定命录》)【眉批】以下僧善相。
姜皎之未贵也,好弋猎。猎还,入门,见僧乞饭,姜令取肉食与之。僧食讫去,其肉并在。姜追问焉。僧云:“公大富贵。”姜曰:“如何得富贵?”僧曰:“见真人即富贵矣。”姜曰:“何时得见真人?”僧举目看曰:“今日即见。”姜手臂一鹞子,值二十千。与僧相随骑马出城,偶逢临淄王【夹批】玄宗。亦猎。见鹞子,识之曰:“此是某鹞子否?”姜云:“是。”因相随猎,俄而失僧所在。后有女巫至,姜问云:“汝且看今日有何人来?”女巫曰:“今日天子来。”姜笑曰:“天子在宫里坐,岂来看我?”俄有叩门者,云:“三郎来。”姜出见,乃王也。自此倍加恭谨,钱马所须,无敢惜者。及王出潞府,百官亲旧并送,惟不见姜。王怪之。行至渭北,于路侧,独见姜公供帐甚盛,欣然与别,便定君臣之分。后姜果富贵。
黄彻(出《传载》)
常衮之在福建也,有僧某者,善占色,言事若神。衮惜其老,命弟子就其术。僧云:“此事天性,非可造次为传。某尝于君左右,见一人可教。”遍招,得小吏黄彻焉。衮命就学,老僧遂于暗室中致五色彩于架,令自取之,曰:“世人皆用眼力不尽,【夹批】奇谈。但熟看之。”旬日后,依稀认其白者。后半岁,看五色,即洞然而得矣。【眉批】此与悬虱教射一义。命之曰:“以若暗中之视五彩,回之白昼占人。”因传其方诀。李吉甫云:“黄彻之占,袁、许之亚也。”
刘禹锡(出《幽闲鼓吹》)
刘禹锡为屯田员外郎,旦夕有腾趠之势。知一僧术数极精,寓直日,邀之至省。方欲问命,报韦秀才在门。公不得已,且见,令僧坐帘下,韦秀才献卷已,略省之,意气殊旷。韦觉之,乃去。却与僧语,僧吁叹良久,乃曰:“某欲言,员外必不惬,如何?”公曰:“但言之。”僧曰:“员外后迁,乃本行正郎也,然须待适来韦秀才知印处置。”【眉批】前辈不可忽后辈。公大怒,揖出之。不旬日,贬官,韦秀才乃处厚相也。后二十余年,在中书,为转屯田郎中。
郑朗(出《摭言》)
郑朗相公初举,遇一僧善色,谓曰:“郎君贵极人臣,然无进士及第之分。若及第,则一生厄塞。”既而状元及第,贺客盈门,唯此僧不至。及重试退黜,唁者甚众,而此僧独贺曰:“富贵在里。”既而竟如所卜。
范氏尼(出《戎幕闲谈》)
天宝中,有范氏尼,【眉批】尼善相。乃衣冠流也,知人休咎,鲁公颜真卿妻党之亲也。鲁公尉于醴泉,欲就制科,因诣范氏尼问命。范氏曰:“颜郎事必成。自后一两月,必朝拜。但半年内,慎勿与外国人争竞,恐有谴谪。”公又曰:“某官阶尽,得及五品否?”范氏曰:“邻于一品,颜郎所望何卑耶?”鲁公曰:“官阶五品,身著绯衣,带银鱼,儿子补斋郎,某望满矣。”范尼指座上紫丝布食单曰:“颜衫色如此,其功业名节称是。寿过七十,已后莫苦问。”鲁公再三穷诘,范尼曰:“颜郎聪明过人,问事不必到底。”逾月大酺,鲁公是日登制科高等,授长安尉。不数月,迁监察御史。因押班中有喧哗无度者,命吏录奏次,即哥舒翰也。【眉批】哥舒,胡人。外国之言验矣。翰有新破石堡城之功,因泣诉玄宗。坐轻侮功臣,贬蒲州司仓。及鲁公为太师,奉使于蔡州,乃叹曰:“范师姨之言,吾命悬于贼必矣。”
相笏附
庾道敏(出《酉阳杂俎》)
宋山阳王休祐屡以言话忤颜,有庾道敏善相手板,休祐出手板托言他人者。庾曰:“此板乃贵,然使人多忤。”休祐以褚渊详密,乃换其手板。褚误于帝前称下官,帝甚不悦。
李参军
唐李参军者,号为李相笏。盐铁院官陆遵以笏视之,云:“评事郎君见到。”陆遵笑曰:“是子侄否?”曰:“是评事郎君。”陆君曰:“足下失声名矣,某且无儿。”乃更将出帘下看,曰:“不错。”陆君甚薄之。陆先有歌姬在任处,其月有妊,分娩果男子也。
龙复本(出《剧谈录》)
开成中,有龙复本者,无目,善听声揣骨,每言休咎必中。凡有象简竹笏,以手捻之,必知官禄年寿。宋祁补阙有盛名于世,屈指显达。时永乐萧相置亦居谏署,同日诣之,授以所持竹笏。复本执萧公笏良久,置于案上,曰:“宰相笏。”次至宋补阙者,曰:“长官笏。”宋闻之不乐。萧曰:“无凭之言,安足介意。”经月余,同列于中书候见宰相。时李朱崖方秉钧轴,威镇朝野。未见间,佇立闲谈,互有谐谑。【眉批】此等事,少年急须点检。顷之,丞相遽出,宋以手板障面,笑未已。朱崖目之,回顾左右曰:“宋补阙笑某何事?”闻者莫不心寒股慄。未旬日,出为清河县令。岁余,遂终所任。其后萧公扬历清途,自浙西观察使入判户部,非久遂居廊庙,俱如复本之言。
相宅附
泓师(出《大唐新话》,又《宣室志》《卢氏杂记》《戎幕闲谈》)
唐有僧泓师,善阴阳算术,与张燕公说置买永乐东南第一宅。有求土者,戒之曰:“此宅西北隅最是王地,慎勿于此取土。”越月,泓又至,谓燕公此宅气候忽然索漠,必有取土于西北隅者。公与泓偕行,至宅西北隅,果有取土处三数坑,皆深丈余。泓大惊曰:“祸事!令公富贵止一身而已。更二十年外,诸郎君皆不得天年。”燕公大骇曰:“填之可乎?”泓曰:“客土无气,与地脉不相连。今总填之,亦犹人有疮痏,纵以他肉补之,终无益。”燕公子均、垍,皆为禄山委任大官,克复后,三司定罪,肃宗特以减死论。上皇召肃宗谓曰:“张均弟兄皆与逆贼作权要官。就中张垍更与贼毁阿奴家事,犬彘不若,其罪无赦。”肃宗下殿叩头再拜曰:“臣比在东宫,被人诬谮,三度合死,皆张说保护,得全首领,以至今日。张说两男一度合死,臣不能力争,脱死者有知,臣将何面目见张说于地下?”【眉批】说至此,太上亦何颜!呜咽俯伏。上皇命左右曰:“扶皇帝起。”乃曰:“与阿奴处置。”张垍长流岭表,张均伏诛。竟如其言。
李林甫宅,即李靖宅。泓师于睿宗时,尝过其宅,谓人曰:“后人有居此者,贵不可言。”其后久无居人。开元初,林甫为奉御,遂从而居焉。人有告于泓师,曰:“异乎哉!吾言果如是。十有九年居相位,称豪贵于天下者,一人也。虽然,吾惧其易制中门,则祸且及矣。”林甫果相玄宗。及末年,有人献良马甚高,而其门稍庳,不可乘以过,遂易而制。既毁其檐,忽有蛇千万数在屋瓦中。林甫恶之,即罢不毁。未几,林甫竟籍没,距始相时,果十九年。
舒绰(出《朝野佥载》)
张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