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冥依然坐在树下,轻轻地抚摸着那根旧笛子。
霏泷对他说过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
“行冥先生,生日快乐,以前是你保护我们,以后就换我们保护你吧!”
这是真的吗?笛子已经很旧了,就像行冥的记忆一样。
明明还很年轻,但行冥总是不自觉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那些还没有遇到鬼,那晚上的惨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自己收留孤儿,教他们自力更生,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但就是忘了教他们怎么保护自己。
行冥并不怪那些跑掉的孩子们,他相信孩子们只是太害怕,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感到害怕。
他之所以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将那只鬼斩杀,就是因为身后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沙代,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行冥有时候会想起寺庙里自己保护下来的最后存活的孩子,沙代。
她是个内向的小女孩,遇鬼的那晚,她才是个四岁的孩子,不知道那晚的事情会不会给她留下阴影。
行冥谈了口气,拿起手中的笛子,准备再吹奏一曲。
菊元婆婆从身后敲了敲他的脑袋,生气地说道:“行冥先生,不要再吹了,后院的母鸡都不下蛋了。”
婆婆是产屋敷的管家之一,负责产屋敷的饮食。
“不好意思,婆婆,我不吹了。”行冥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婆婆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菊元婆婆将盘子里的红豆饼但放到行冥的手里,“你吹笛子可以,但不要一个人闷声在这里吹,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悲惨的过去。
菊元婆婆虽然不能像主公耀哉大人那样,记住每一位剑士的姓名,但是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过往身世,菊元婆婆都一清二楚。
行冥是由主公耀哉亲自带回来的,菊元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高大的身材,身上挂着佛珠,一诵经就悲伤地流泪,这样一位盲人僧侣,让菊元婆婆对她格外在意。
“就是就是,行冥大哥,要听婆婆的话,不要一个人闷闷不乐了。”
霏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站到两人面前。
“婆婆,我要吃红豆饼!”
“婆婆,我们也还要吃!”
看到少主和小姐围绕着自己,菊元婆婆刚才因为训斥行冥而聚在一起的褶子瞬间舒展开来,乐呵呵地说道:“好好,都有,都有,别抢。”
“霏泷少主,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菊元婆婆已经服侍三代产屋敷的家主,传产屋敷霏泷,将会是她的第四任服侍对象。
对于这个活泼的少主,菊元婆婆喜爱非常,将他当作是自己的亲孙子那样看待。
在她的印象中,历代的产屋敷少主,没有像产屋敷霏泷那样活泼。
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与产屋敷辉利哉更类似,听话,懂事,知道自己的责任,将产屋敷的使用当作自己毕生的信念与责任。
要不是又天音夫人管着,菊元婆婆甚至认为少主会成为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连这几位弟弟妹妹也一起带偏。
菊元已经见证过三位产屋敷的家主,不到三十岁就牺牲的悲剧,她即将会见证第四次。
如果活得久的话,她甚至可以见证第五次,也就是产屋敷霏泷的逝去。
当菊元婆婆看到产屋敷霏泷这个与历代少主格格不入的“异类”,她甚至心里有些高兴。
产屋敷终于要打破那项诅咒了吗?所有产屋敷的男子必须与神官家族的女子结婚,否则必定会早逝。
“婆婆,我吃饱了,这个吃不下了。”霏泷将半块红豆饼放回盘子。
“霏泷,这样很没礼貌!”天音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霏泷身后,“吃过的东西不能放回去。”
霏泷伸长了脖子,小声狡辩道:“我还没吃呢。”
“没事的,天音夫人,这块红豆饼是干净的,霏泷少主吃不下就算了。”菊元婆婆一脸慈祥地看着霏泷,丝毫不在意。
天音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婆婆,您不能再这么宠着他了,他会学坏的。”
她记得自己嫁进产屋敷家的时候,菊元婆婆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人。
在她负责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她的规定,按时吃饭,不能浪费,不能挑食,不能不顾餐桌礼仪。
只是,这一切在遇见霏泷后,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菊元婆婆像是个宠坏孙子的老奶奶,对霏泷总是无限包容。
“才不会呢!倒是妈妈,你不要老是生气,怒大伤肝,小心对你身体不好。”霏泷小心翼翼地躲在菊元婆婆身边,探出头说道。
天音夫人抿着嘴,说道:“妈妈没有生气。”
“没生气的话,笑一个。”霏泷伸出舌头,摆了一张鬼脸。
“噗嗤!”不止天音夫人,在场的人,除了行冥,都发出笑声。
雏衣和日香更是起哄道:“哥哥,再表演一次,再表演一次。”
“你当哥哥我是马戏团的小丑吗?”
霏泷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两个任性的妹妹,就算她们一直扯着自己的衣服。
天音夫人从盘子里拿起那半块被霏泷掰下来的红豆饼,放到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这温馨的一幕,让行冥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霏泷惊喜道:“行冥大哥,你笑了耶!”
“是啊是啊,行冥大人笑了耶。”雏衣与日香像是发现了新奇生物一般,“没想到行冥大人也会笑,真是意想不到。”
天音夫人摇了摇头,这两个女儿,跟在霏泷身边也逐渐学坏了。
“雏衣,日香,不能这样没礼貌!”天音夫人假装生气地说道,“行冥大人只是天生不喜欢笑而已。”
“妈妈,你这句话也很没礼貌呀!”霏泷探出头,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天音夫人,“唔唔,你猜我为什么不笑,是因为天生不喜欢笑吗?”
“哈哈,哥哥好坏,连妈妈都捉弄。”雏衣与日香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天音夫人涨红了脸,伸手抓住霏泷,给了他一个爆栗,抱歉地说道:“行冥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行冥双手合十,说道:“天音夫人不必挂怀,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少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呢。”
最后,只有霏泷受伤的世界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