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长两短

涂语熙仔细的整理了一番陆夜的行头，歪着头看了看，拍拍手，嗯道：“好了，咱们走吧。”

涂妈妈看到两人走出大门，问道：“这么晚了，你带孩子去哪啊？”

涂语熙正要回话，陆夜急忙抢道：“泡酒吧去。”涂妈妈埋怨的看着涂语熙，涂语熙苦笑的弹了一下陆夜的脑袋，对涂妈妈说道：“这小子不想回家，忽悠你呢。”

“就让他在咱家睡啊？你还怕睡不下这么一个小不点儿啊？”涂妈妈偏爱的望着陆夜道。陆夜正要卖萌，涂语熙一把抓住陆夜的手钻了出去，也不理涂妈妈在后面的喊叫，心里直吐血。

走在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看着车来车往的拥挤，涂语熙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陆夜嘴角一咧，嘻嘻笑道：“嘿，我给你了一个这么好的借口，有什么好处么？”

涂语熙一愣，随即明白，顿时羞红了脸，一捏陆夜的脸颊，阴测测的问道：“这样的好处要么？”

陆夜顿时手舞足蹈，夸张的叫道：“救~命~呀~”尾音长长的拖曳出一股六月飞雪的情绪来。涂语熙顿时傻眼的看着周围投射来的鄙视眼光，急忙挥手示意自己和孩子闹着玩的。

只是世上总有没事跳个广场舞的大妈看不过去。一个大妈走到涂语熙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带孩子要有耐心嘛，不要打孩子嘛，你看着孩子多可爱，你忍心吗？”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涂语熙，又旁若无人的道：“除非是后妈啊。”

涂语熙傻眼的看着一步一摇离开的大妈，心中是欲哭无泪，陆夜拉着涂语熙的手，严肃的道：“妞，你比我亲妈还亲。”

涂语熙心中一暖，蹲下身，摸着陆夜的头，怜爱的说道：“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亲生孩子。”

陆夜淡淡的看着涂语熙，隔了一会才道：“美女，作为一个诚实的孩子，一个将来注定正直的男人，我想告诉你，你走光了……”

涂语熙无语看着这个忽而成熟忽而幼稚的孩子，不得不转变话题，问道：“你知道你爸在做什么吗？”

陆夜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指一边回答道：“开出租车呗。”

涂语熙手扶着额头，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已经在这个孩子面前退化了。

“我是说你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啊？”陆夜歪着头想了想道：“以前？多久以前？”

“就是开出租车之前。”涂语熙耐心的解释着。

陆夜哦了一声，鄙视的看着涂语熙道：“你觉得我能回想起两岁以前的事还是你能记起两岁以前的事？”涂语熙痛苦的嚎叫一声，也不在跟这小破孩纠结，领着陆夜转了个弯，招停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陆夜手脚放好，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眼睛却骨碌碌的四处乱转。涂语熙看见他这副一脸便秘的表情，忍俊不禁，笑道：“你想干什么呢？”陆夜叹道：“以前都是我握方向盘，今天手里没握着，不习惯。”

正在开车的司机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小朋友，你还没车高呢，你怎么握方向盘呢？”

陆夜一脸不忿道：“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司机顿时一脸愕然，苦笑着摇头不已。

涂语熙刮了刮陆夜的鼻子，道：“小孩子不能撒谎的。而且小孩子也不能开车哦。”

陆夜正要说什么，车窗外轰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陆夜扭头看过去，只见一辆极其普通的一汽大众迈腾在车流中不停腾挪转移，丝毫没因为拥挤的车流降低车速。偶尔在遇见两辆车之间缝隙只有半步的情况下，利用原地漂移产生的离心力，倾斜起车身从两车之间穿过。

陆夜仔细的看着迈腾的行云流水的动作，突然抬头对着涂语熙道：“那辆车里是爸爸。”

涂语熙难以置信的指着那辆抽风了一样的迈腾，对着陆夜结巴道：“那…那是是……你爸……爸？”

陆夜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四十五度角组合漂移，我只在我爸爸身上看见过。”

涂语熙难受的捂住额头，向出租车司机请求道：“那个……师傅……能追上那……车么？”

出租车司机一脸见鬼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的问涂语熙道：“美女，我不是f1车手，这车也不是方程式。你确定？”

涂语熙哭笑不得的看着司机变成绿色的脸，摆摆手，陆夜突然跳起来，对着司机道：“你摁喇叭，你摁喇叭，三长两短。”

司机笑道：“是暗号吗？”陆夜认真的点点头道：“爸爸对我说过，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第一时间到你身边。”

涂语熙和司机顿时石化……

涂语熙试探的问道：“你爸是什么情况下给你说的这句话？”

陆夜想了想，道：“每次他出门回不了家的时候都这样说的。”

涂语熙一瞬间青筋暴跳，使劲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司机则是笑得前仰后合，连方向盘都微微颤动。

两人丝毫不顾及陆夜难看的脸色。陆夜突然一声大吼：“够了！”两人顿时愕然的看着突然发火的陆夜，一时间不明所以。

陆夜看着两人，一字一顿的道：“我相信爸爸不会骗我的。”稚嫩的脸上，是一种无比信任另一个人的光芒。

涂语熙似乎反应过来自己伤害了陆夜心中对自己父亲的崇敬与信任，伤害到了一个孩子心中的信仰。伤害到两个男人的约定。

涂语熙握着陆夜的手，歉然的道：“对不起啊，我也相信你爸爸不会骗你的。”

“那就摁喇叭。”陆夜坚持道。

涂语熙求助的看向司机。

“市区鸣笛要罚款的，美女。”司机耸耸肩道。

涂语熙转头看着陆夜。

“那就给你钱。”陆夜一步不让，意外的任性起来。

涂语熙看着陆夜眼中的执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个男人的坚持与顽固。伸手点了点陆夜的鼻尖，道：“仅此一次哦。”陆夜骄傲的仰起头，道：“相信我没错的。”

涂语熙呵呵一笑，跟司机商量起来。

在金钱的攻势下，威武的司机同志终于屈了。对着已经远去的迈腾按响了三长两短，随即对涂语熙道：“美女，有这么远，没听到你也不能不给钱啊。”

涂语熙翻了翻白眼，对这个掉钱眼的司机无可奈何，伸手从包里掏出两张红牛给司机，顿时司机笑逐颜开的继续鸣笛。

迈腾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但没有了解喇叭声的意义，仍旧急速往前方驶去。出租车司机坦然的摊开手，示意自己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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