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还没亮,小兵连夜赶回去接来了白马军。当白马军开始渡河前往汉水对岸时,远处的郝萌才刚刚启程。
小兵、渊鱼、烈鲸站在一个小丘之上,遥望下方被吕布军占据的渡口。
渊鱼道:“这里叫泥隘口,是附近水势最为平缓的地段,吕布军选在这里渡河,倒是明智。”
小兵心中不解,问道:“吕布军为何不直接顺流而下,而要渡河继续走陆路,徒增了时日?”
渊鱼道:“汉水东去,一直流到江夏,汇入长江。江夏区域却还在我吴国掌控当中,因此吴国水军可在汉水上来去自如。吕布军若敢选择从汉水顺流而下,不出三天,我保证他们全都葬身河里,喂身鱼虾。所以他们自然不敢在汉水上多留,只敢沿着昔日魏国的路线,跨越汉水,奔赴赤壁,在长江之畔与我吴军展开决战。”
“原来如此。”小兵点了点头,心中对吴军在水中的强大有了更深的了解。
午后时分,郝萌才带军到了这泥隘口。
小兵他们早隐藏起来,只敢在更远的地方窥探吕布军的动向。小兵看到难民们受苦受难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救他们脱离苦海,还好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要忍耐,要把怒火倾泻在待会的渡河之战上。
突然烈鲸的声音从身旁响起:“那群混蛋,竟然——”
“烈鲸!”渊鱼出声阻止了烈鲸,担忧地看了小兵一眼,对烈鲸摇了摇头。
小兵疑惑地向两人望去,两人旁边有一个士兵正匆匆离开,显然那士兵刚刚带来了什么情报。
小兵看到烈鲸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沉,他抬头看了日头,果然是到了“那个时刻”了——
郝萌每天杀十人的时刻!
小兵握紧了拳,沉声道:“帮我安葬他们……”
“……好。”渊鱼点点头,伸手招来士兵将事情吩咐下去。
三人望着远处的郝萌军,一时陷入了沉默。
渊鱼突然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小兵涩声道:“每天都会发生……”
烈鲸勃然怒道:“那郝萌怎能如此残忍?!”
“残忍?”小兵看向烈鲸,“可你们原本还想杀死所有百姓。”
烈鲸叫道:“那是因为别无他法,若不杀了他们,让吕布军计划得逞,攻入了江东,将会有更多的吴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兵冷哼一声,“真是伟大啊!”
烈鲸冷声道:“你不必出言讽刺,无论如何,我是吴国的神兵,自然要更多为吴国着想。这些别处来的百姓,若要牺牲,便就牺牲了!”
只因为属于不同的国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死百姓吗?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不叫残忍呢?小兵摇了摇头,不想再与烈鲸争辩。
那边吕布军终于推出事先备好的木筏,开始渡河。
一部分吕布军先过去接应,然后是难民们渡河,郝萌留在后方统筹全局,最后才走。
渊鱼凝视着吕布军渡河的行动,道:“运气不错,这是最好的一种情况,郝萌最后才渡河。如此当百姓们全都到了对岸的时候,郝萌还会在河上,那时候就是我们进攻的机会。”
小兵点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郝萌就由我对付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因为若是按照渊鱼的原计划,他们只需要在百姓们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发起攻击,甚至不需要直面郝萌,就能杀死百姓,完成任务,现在却是为了他徒增了许多风险。
渊鱼道:“你的白马军已经先埋伏在了对岸,到时候他们去救百姓,陷阵营由我和烈鲸对付,你去拖住郝萌。记住,一开始就要将郝萌拉入水中,那样凭借‘戏水珠’的优势,你更容易完成任务。”
“明白。”小兵点点头。因为有水战这一有利因素,他对面对郝萌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担忧了。还是头一次,他对自己要做的事这么有把握。他坚信在渊鱼的帮助下,他今天定能救出难民们,一起逃出生天。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沙哑声音响起:“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那铁面人,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背后。
渊鱼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铁面人冷哼一声道:“这样简陋的计划……杀得了郝萌吗?!”
“我们又没想杀他,他可是武将啊!”烈鲸道。
铁面人冷冷道:“这么说,你们是不顾昨天和我的约定了?”
“你……”
烈鲸还要说话,渊鱼伸手拦住了他。
渊鱼看向铁面人淡淡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铁面人大步向三人走来,行走间动作略显僵硬,却有一种睥睨昂然的独特气质。
他在三人面前,沉声道:“一开始的步骤没错,当然要将郝萌给拉入水中。但之后的步骤就大错特错了,怎么能把郝萌交给这个小兵一个人对付呢?当郝萌被拉入水中以后,我要求你们三人一起对郝萌发起攻击!”
铁面人一指渊鱼道:“你要使出昨天那一招大漩涡,将郝萌吸在水底。”他又一指烈鲸道:“你负责加热郝萌身边的水域,削弱他的体力。”他最后一指小兵:“而你,到时候就要拿出你的全部本事,向郝萌发起你的最强一击!”
铁面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小兵三人的分工,谈吐举止间分外有一种叫人心折的魅力,令小兵他们忍不住要信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