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样年华(1 / 1)

时光从沙漏里缓缓溜走,日子一来一去,就到了随禾的生日。

秋天干爽却并不萧瑟,天空不是灰蒙蒙的,反而蓝得像卡尔盐湖的水,通透又明亮。

随禾之前答应了妈妈带裴之宴回家,自然不会食言。

提前好几天,裴之宴已经把去随宅拜访的礼物准备好了。

随家坐落在云城的南侧,因为是有些年头的老宅,历史气息比起新修葺没几年的裴宅来说浓厚得多,所以对于裴之宴来说,颇有看头。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随禾没理随泽催命一样的电话,拉着裴之宴慢悠悠穿过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什么也不说,走走停停,颇有一番闲适。

庭院无声,枕簟生凉,浓密的树影摇曳在风中,使得温暖的光影在纯白色的墙壁和朱漆上摇摇晃晃,好像一件随风飘**的碎花裙,古朴庄重,却又不失灵气。

这是随禾的二十五周岁生日,随禾是不想操办的,但老一辈的却不那么想,虽然比不得整十岁那么隆重,定要好好热闹一番。

草坪上有个小型派对,上上下下有几十个人,要是随星不要出国留学,眼下铁定和其他人攀谈到手舞足蹈了。

“姐,你总算来了——”撇开在法国的随星,随泽作为随家唯一一个还在读书的、有假期的孩子,苦逼地被迫营业,“一大早我就被喊起来,又是吹气球,又是端盘子,又是烤肉,姐——你不是应该给我点报酬。”

随泽说完才看见旁边自家姐姐的裴之宴,随泽看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了然地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这么久不来是堵车了呢,原来搁这享受生活呢。”

因为随禾之前把U盘落在家里了,随泽帮她带到斐翠居时一早见过裴之宴了,那时候随禾说什么来着——随泽上下审视了裴之宴两眼,模仿当初随禾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是我室友,才认识两天,随泽你一边凉快去,别瞎脑补。”

随禾弯弯的嘴角嘴角凝固了一下,“你还想不想要报酬了?”

看着随禾似笑非笑的视线,随泽很有眼色地对着裴之宴叫了声姐夫,甚至开始拍胸脯保证,“我本来就是和姐夫你站一边的,我才不想大哥二哥那两个老古板整天想着刁难人呢。”

“来来来,姐夫,咱们加个好友。”随泽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示好。

裴之宴也很上道地给随泽发了一个红包,随泽当着两人的面兴致勃勃地点开,脸色瞬间不好了。

“我就值十块钱吗?”随泽怨念满满地抬头,“姐夫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反水吗?”

裴之宴收起手机,抬眼对上随泽控诉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启唇,“这是订金,帮我搞定其他人,我再给你转账。”

还有这种操作?奸商!

随泽瞥了一眼躲在裴之宴后面明显在偷笑的随禾,恨恨地磨了磨牙,“行,成交。”

在外面聚会的都是年轻人,烤肉,甜点,酒水,天气又恰到好处得不冷不热,玩得不亦乐乎。

也是为了让年轻人玩得开心,长辈们都在内宅里。

随禾在草坪上和几个熟悉的朋友一个个打了声招呼,又被她们怂恿着吃了两块蛋糕,才带着裴之宴进了内宅见长辈们。随泽惦记着他的尾款,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来啦——”随夫人看见自己闺女和裴之宴过来,眼角笑开了花,“这就是之宴吧。”

裴之宴点了点头,“伯母好。”

“外面给你们年轻人留了点地方烧烤,你们吃了没?要是没吃就和我们一起吃点家常菜。”随夫人带着裴之宴往餐桌的地方走,随禾落在后面半步。

“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缩在随禾后面的随泽小声嘟囔,“平时姑母对我这么没这么客气。”

随禾瞪了随泽一眼,随泽缩了缩脖子,开始大声讲话,“姑姑,今天家里做了什么菜?有没有做锅包肉和玫瑰慕斯啊?”

“玫瑰慕斯外面草坪上有,锅包肉——你想吃可以自己做。”

“……”随泽沉默了一顺,“我知道了,每次姐回家就没有我点菜的份了,我就是地里的小白菜啊,面黄肌瘦,凄惨悲凉。”

随夫人白了随泽一眼,“你要吃不会自己和厨房说?你姐现在又不住家里,好不容易带之宴回来一次。”

餐厅里不是之前草坪上的白色长条桌,而是中式的实木圆桌,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更有团圆的味道。

桌上有不少随禾喜欢的菜,因为制作复杂,平时随禾自己很少做。

“这个香酥芋泥鸡超好吃的,你试试看。”随禾给裴之宴夹了一筷子鸡肉。

人家都是男朋友给女朋友夹菜,怎么到他们家阿禾就反了呢?

随烁越看裴之宴越觉得不行,这裴之宴虽然个子挺高,但这长相不就是富婆喜欢的小白脸吗?细皮嫩肉的,比大街上普通的女孩子还好看,肯定招蜂引蝶。

不过顾忌到今天是随禾的二十五岁生日,除了春节,很少有聚得这么齐全的时候,他也不好搅了大家的兴致。

二哥随森没有随烁那么成熟稳重,见其他人都温温和和地闲聊,连随老爷子都不发话,一个针对裴之宴输出的人也没有,未免太弱鸡。

随森没有要拆散有情人的意思,不过总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知道珍惜,不然还以为他们随家是好欺负的。

给裴之宴倒了杯青梅酒推到他面前,随森章口就来,“第一次来怎么能不试一下我们家的梅子酒呢?可是我爷爷亲自酿的。”

“……”随禾看裴之宴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半杯,暗暗瞥了随森一眼。

以前她和随星酿酒酿着玩都是弄的清酒,当果汁喝都可以,但老爷子酿的酒度数可不是盖的,都是他用来招待老朋友的酒,今天裴之宴要是被灌酒,铁定会醉的。

随禾抽过裴之宴手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我也好久没喝过了,给我喝两口。”

这**裸的维护,随泽看着随禾一阵羡慕。

“多吃菜啊,多吃菜,两个人都喝了酒怎么开车回去?”随泽尽职尽责地助攻裴之宴。

随烁冷冷地瞥了随泽一眼,“不是有现成的司机吗?”

“哈?”随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家里的司机还要送外面的客人。”

“你不是没喝酒。”随烁不苟言笑地说。

“啊这——”随泽讪讪地笑了一下,看了裴之宴和随禾一眼,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阿禾,王妈要做柿子糯米饼,你和小泽一起去后院摘二三十个柿子。”吃完了饭,大哥随烁和二哥随森对视一眼,想方设法把随禾支开。

秋天的确是吃柿子的好季节,软糯香甜,后院也的确有好几棵柿子树,往年这个时候,柿子也确实红了,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但要是真打算做了招待裴之宴和外面的客人,提前几天就让人摘好了。何必在她生日这天,在饭桌上故意把她支开呢。

裴之宴在桌下捏了捏随禾的手,双目对视,裴之宴轻微地挑了挑下巴示意她放心去。

随禾看着桌上几个人同时盯着自己,一副她不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随禾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吧,我这就去,不许为难我们家裴之宴哦。”

“去吧,去吧,你是寿星,我们还能不听你的话。”随森和随烁对视了一眼,满口答应。

“姐夫,你自重。”看着敌意满满的哥哥们,随泽拍了拍裴之宴的肩膀。

随禾和随泽姐弟两前脚刚走,后脚随烁就开口了,“阿禾可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既然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们怎么也要替她把把关。”

随烁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一点结婚的意向,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玩玩,不到一年的时间,完全没必要带裴之宴到家里来。

裴之宴面不改色地正视他,眸光中没有一丝躲闪,“当然没问题。”

随禾的爸爸是少言寡语的性格,饭桌上极少说话,反倒是随夫人比较健谈,倘若是私下见面,随夫人少不得要多问两句。

不过眼下有人出头,随夫人也乐得看戏。

“今年多大了?”

“比阿禾大一岁。”

“在哪里毕业的?”

“清大计算机系。”

“不知道你在哪高就?”

“漫游。”

“漫游?”随烁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错愕。

“是,我和几个哥们在大学时创业的。”裴之宴对答如流。

“怎么认识的?”

裴之宴坦诚地回答,“逛超市的时候。”

反正他和阿禾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超市,眼下这么多长辈,说非法同居的确实不太好。

话题一开始都一本正经,简直和相亲时自报家门没有两样,随烁却突然转变了画风。

“听说你们搞计算机的都容易脱发,万一影响下一代基因怎么办?”

裴之宴的颜值没得挑,身子也十分颀长,站得笔直,一点驼背的倾向都没有,和随禾站在一起,算得上郎才女貌。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大概就是发量了。

“……”裴之宴难得沉默了,“我在管理层,只有很少的技术问题要我自己处理。”

“你们俩谁洗碗?”随森插了一句。

简简单单的致命问题,不过如此。

“我洗。”随禾喜欢自己烹饪,平时他就帮着打打下手,洗洗碗。

要是随泽在,肯定会说一句,“买个洗碗机不香吗?”

转眼间,随禾和随泽两个人已经摘完柿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禾怕他们为难裴之宴加快了速度。

一圈人自然也就停止了对裴之宴的追问。

“爷爷,你这完全没有给他下绊子啊,他这也太容易就过关了。”随森压低了声音对随老爷子说。

虽然随森挑不出裴之宴什么毛病来,但这一圈居然没有一个能碾压他的。

随老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并不提及裴老爷子前几天专门找他唠嗑的事情。

“儿孙自有儿孙福,没事做什么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呢。”

裴之宴看阿禾时自然流露的神情骗不了人,最最重要的是,阿禾是真的喜欢他。

结束后,随禾和裴之宴手牵着手去取车,“今天辛苦你了,我哥他们没有恶意的。”随禾停下脚步,看向裴之宴的侧脸。

裴之宴无言地指了指自己的侧脸,意有所指。

随禾踮起脚尖,顺从地亲了一口。脚后跟还没着地,腰肢就被裴之宴搂住。

“不够。”一瞬间情愫交织,连呼吸都被侵袭。

小剧场:

随老爷子(暗中窥探):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