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以吻封缄(1 / 1)

随禾原本想,就算要她随大编剧亲自上手推动进度,她也一定要找一个氛围恰到好处的时候,她该画个美美的妆,穿她最爱的旗袍,在晨光熹微的清晨。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喧嚣的街道荧光闪烁,哪怕熙熙攘攘的夜色中车流奔波忙碌,哪怕夜色不那么纯粹,哪怕忙碌了一天,她的发型可能有点乱,妆容也不那么完美,但推开门时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毕竟随禾坚信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本该信马由缰,从心之所欲。

“回来了。”在客厅的裴之宴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裴之宴知道她去聚餐了,毕竟是自己安排的,便也没问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随禾嗯了一声,在门口换了拖鞋,然后上了二楼阳台,“绯绯已经快半岁了,什么时候咱们抽个时间带她去做个绝育手术。”

否则等到绯绯寂寞难耐,溜出去找小野猫就麻烦了。何况做了绝育手术,猫得乳腺疾病的概率会大大降低,是个宜早不宜晚的事情。

“好。”裴之宴一口答应,“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不是挺忙的吗?最近有空?”

随禾给绯绯喂了一点猫粮,反手撑着飘窗跳了上去,“有啊,剧组慢慢开始收尾了,剧本上要磨的细节都商量好了,偶尔不去也不碍事。”

“对了,早上我给你做的菜你吃了吗?你昨天喝醉了我就煮的了清淡一点。”随禾坐在阳台的飘窗上,一边撸绯绯,一边在心里斟酌言辞引裴之宴上钩。

“当然吃了。”裴之宴不假思索地说。

“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随禾似笑非笑看着裴之宴。

因为别墅里安了中央空调,裴之宴又几乎不出门,所以现在即使是夏天了,裴之宴依然是春天的穿搭——随随便便套了一件烟灰色的连帽衫,下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裤子,看上去随性慵懒,又带着一点勾人的帅。

“?”裴之宴懵懵地看着随禾,不知道她指什么,昨天心情不好喝酒喝多了,有点断片,隐隐约约记得随禾和他解释了一些东西,但他自己潜意识说的东西,他真的想不起来。

随禾一看就知道他想不起了。也是,要是裴之宴知道他昨天黏人的样子,肯定傲娇地不想见她,哪能这么淡定地和她说话。

随禾勾唇轻笑,好似随口一问,“你喜欢今天的排骨汤吗?”

“喜欢。”裴之宴毫不犹豫。

“你喜欢今天的清蒸鲈鱼吗?”随禾微微偏头。

“喜欢啊。”裴之宴点头,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喜欢今天的我吗?”随禾循循善诱地继续。

“喜——”裴之宴话到嘴边突然猛地刹住车,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

“看来是不喜欢了,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我呢,本来我还准备留下来的,你不愿意就算了。”随禾垂了垂眸,故作玄虚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房租到期的最后一天了,过了十二点再住下去,我岂不是又要交房租了。”随禾说着便作势准备从飘窗上跳下来收拾行李。

明明每个字裴之宴都听得懂,可是放在一起,裴之宴整个人头脑空白了几秒,他眼里怔愣渐渐被笑意取代,一点点扩散,直至再也控制不住。

裴之宴下意识地拽住随禾的手腕,下一秒,随禾被重新按回了飘窗,只听见裴之宴认认真真地说:“没有不愿意。”

“我很喜欢你,比喜欢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多一万倍的那种喜欢。”

“房租不要你交。”

裴之宴还急切地准备说些什么,可惜嘴跟不上脑子的速度。

随禾把食指放在了他的唇心,见裴之宴顿住了,随禾笑盈盈地扯住裴裴连帽衫的帽檐,跳下飘窗,踮脚亲了过去,“倦鸟归巢,我归你啦。”

随禾的吻像是天边滑过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唇,温热又轻柔。

此时此刻,裴之宴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感受难以言喻,他又羞又躁,既兵荒马乱又意犹未尽。

他明明知道裴绯绯这只坏猫在蹭自己的裤脚,也知道他在厨房里烧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冒泡了,甚至他的邮箱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需要他处理。

但是这些俗世的事情突然离他很遥远,裴之宴落入一个仙境,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唯独随禾吻了他这一件事是真真切切的。

她离得太近太近了,近到裴之宴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弯月眉下圆而清澈的杏眼里有且只有自己,近到裴之宴觉得自己变成了梦游仙境的爱丽丝突然被拽进了一个种满山茶花的园子里,里面的山茶花不但清香还醉人。

那一瞬间,裴之宴仿佛干涸湖里的鱼重新遇到了清泉,一发不可收拾。

裴之宴很快反客为主,扣住随禾不盈一握的细腰,把她按在飘窗上亲吻、舔邸、厮磨。

随禾的身后就是视线毫无阻隔的窗户,也不知道路人能看见什么,随禾推了推裴之宴,裴之宴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吮吸她殷红的双唇,好像在惩罚她的分神。

随禾早知这人占有欲强还恶劣,可偏偏头是她开的,随禾只好自我安慰现在是半夜了没有人会在外面闲逛,硬着头皮让他胡作非为。

呼吸被占有,唇齿被围剿,不知过了多久,裴之宴才放开双唇红润、神色迤逦的随禾。

裴之宴揉了揉随禾被弄乱的头发,狭长的凤眼久违地染上笑意。

随禾慢吞吞地从飘窗上跳下来,摸了摸自己有点红肿的唇。

随禾刚准备吐槽某人毫不遵循适度原则,就看见裴之宴递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随禾问着,也没打算裴之宴能认真回答。

随禾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祖母绿璎珞,碎钻勾勒出的线条简约又典雅,九颗梨形祖母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中间的主石祖母绿更是散发着时光的韵味。

且不谈它足足有几十克拉,这分明是祖母绿中最优质的木佐绿,无论是颜色还是纯度都十分极品。

即使是看惯了拍卖行的珍品和叶倾鲤的顶奢首饰柜,随禾依然被它的美貌惊艳到了。

但同时,随禾也意识到裴之宴有多认真。这串项链的分量有多重自是不必多说,一旦接受了,他们的羁绊就绝不可能是人生路上的露水情缘。

随禾对上裴之宴的双眼,“你不觉得刚在一起送这个太贵重了吗?”

“不觉得,你、不想要?”裴之宴直直地看向她的瞳孔。

随禾突然笑了一下,眸中星河滚烫,“没有啊,就是有点隆重,除了宴会,也就穿旗袍能带一下了。”

裴之宴收回目光,低下头思索了一下,“是我欠考虑了。”

就在随禾觉得他要收回去的时候,裴之宴把项链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神色认真地环上了她的脖颈。

“……”这哥是听不懂人话吗?

裴之宴把祖母绿项链给随禾戴好,轻柔地抽出她被圈在项链里的头发,“在我找到下一个适合你的项链之前,你就勉强先带着这个吧。”

一向巧舌如簧的随禾难得得沉默了,她确信裴之宴的脑回路和平常人不一样,明明她的意思是让他把这个收回去送个日常些的。

随禾看着脖子上丝绒一样光滑细腻的祖母绿项链,眸中流光闪烁,转过头看裴之宴,“好看吗?”

“当然好看。”裴之宴毫不犹豫地夸奖。

随禾笑了,杏眼像酣眠的月,“好,我收了。”

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对彼此的了解不够深入,但她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会磨平棱角,彼此成为骨肉。

裴之宴比她更清楚这个项链意味着什么——裴家有两条传家的珠宝,一条是红宝石,在嫂子温晴那里,另一条就是随禾脖子上这一条。第一天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裴之宴自己也知道有些冒进了。

可是知道了俩人心意互通,知道不是自己痴人说梦后,他便不想像之前一样犹豫纠结了,他想把这世间的美好一一奉上,哪怕山水迢迢,他也愿意奋不顾身。

裴之宴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随禾忽然同意,他乍时间惊诧到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反悔了,不想送了?”随禾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之宴。

裴之宴没有说话,只是揽过随禾的腰肢圈住了她,裴之宴低下头凑到随禾耳边,“以后多担待。”

朝朝暮暮,晨晨昏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小剧场:

晚晚(老母亲泪目):终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