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使用切割机打开防盗门,用撞门锤将内门撞开,一股熏人的臭味扑鼻而来,房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蛆,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苏眉拍了几张照片,弯下腰忍不住想吐。包斩换上一次性P3隔离服,戴上乳胶无粉手套,拎着一个现场勘验箱进入房间。
画龙随后进入,指着餐桌上腐烂的饭菜开玩笑说:“嗬,四菜一汤,老干部下乡也这待遇。”
一名勘验专家俯下身,看着餐桌上的胳膊和脚丫说:“这是人肉,你要不要尝尝?”
包斩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几条最长的蛆,放进证物袋。一名法医将门关上,防止室内的苍蝇飞出去,凶杀现场的苍蝇和蛆可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客厅现场勘验完毕之后,画龙轻轻地打开了浴室的房门,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
浴室地板上满是尸体腐败后流出的**,和血迹混在一起,呈现出恶心的黄褐色。
浴缸边发现了一把水果刀。
刑侦人员在厨房的菜板上又发现了两把刀,一把菜刀,一把剔骨刀,刀具上皆有血迹,看来这就是肢解碎尸时使用的凶器。
厨房没有窗帘,窗外有一栋楼,可以想象到,凶手杀人碎尸,在厨房里切肉时,对面楼上的邻居根本不会想到凶手切的是人肉。
厨房的垃圾篓旁边发现了一卷黑色塑料袋,和“9·11”碎尸案使用的塑料袋一样!
卧室的床单上也有血迹,血迹位于床单的中下部,也就是说,在人的下身处。苏眉拍照,指着血迹说:“为什么不是喷溅性血迹?”
一名经验丰富的女法医说:“死在**的受害人如果是男性,那么他的**肯定不见了,没有形成喷溅性血迹,说明凶手不是用刀割下,很可能是硬生生咬下来的。”
苏眉冷汗淋漓,说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女法医笑着说:“不一定是恨,也很可能是出于爱啊。”
卧室里的电脑竟然开着,苏眉先拍照,提取了鼠标上的指纹,然后她戴上手套,晃了晃鼠标,屏幕从待机状态恢复显示,桌面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图片,背景上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的合影,看上去是一对母女。
显示器上有一个最小化的网页,苏眉点开后发现是一个空白的电子信箱。
苏眉突然想到什么,出于警察特有的警觉,她意识到电脑中可能记载了和案情有关的秘密。苏眉按下鼠标右键,选择粘贴,出现了一段复制过的内容。这些内容是一封信,苏眉看完之后,大叫起来,包斩和画龙以及其他刑侦人员也围过来。
苏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信件内容,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天哪,两个网友一夜情,女网友回去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没有选择流产,而是把孩子悄悄生了下来,养到四岁。这四年来,那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直到前几天,女人才把隐瞒了四年之久的秘密告诉他,但是这封电子信件好像没有发送出去,有人还把内容删除了,删除之前复制了一下……”
包斩说道:“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这时,梁教授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驱车前来,平时,梁教授都是坐在办公室远程指挥,现在亲自前来,可见他内心急于想知道案情的最新进展。包斩向梁教授和市领导简单汇报了一下现场的初步勘验结果,浴室里发现了三名死者,其中那具无头人体骨骼应该就是“9·11”碎尸案的受害人黄百城,需要DNA鉴定证实。另外两名死者是一对母女,夏雨萍和女儿,死亡原因均为割腕失血过多。
市领导惊慌失措地说:“又死了两个人,凶手是谁?”
包斩说:“我分析认为,夏雨萍杀害了黄百城,但是她和女儿是他杀还是自杀,目前还不清楚。现场有一个疑点,房间里有三名死者,餐桌上却有四双筷子,这说明也许还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士。”
梁教授说:“有没有发现‘1·19’碎尸案有关的证据?”
包斩摇摇头说:“目前还没发现直接证据。”
梁教授说:“我看过夏雨萍的户籍资料,她三十六岁,蓝京市人,我想,刁爱青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是三十六岁了吧?”
一个片警说道:“夏雨萍,我知道这个人,她是蓝京大学毕业的,是刁爱青的校友,估计是同一年进入大学。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在车站卖票,据说是领养了一个女儿,叫小橘子。”
市领导说:“校友,都是蓝大毕业,这也太巧了吧?”
苏眉汇报说:“夏雨萍的电脑中发现一封已经删除的电子信件的草稿,其中有一句威胁性的话——‘蓝京市“1·19”碎尸案你也应该听说过吧,我知道一些内情,你要是敢辜负我和女儿,我就把你切碎,扔到垃圾箱里,就像“1·19”碎尸案一样。’”
夏雨萍的邻居家是一个出租屋,常年无人居住,警方联系房东暂时征用了这个场地,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大案指挥部的分部也临时设置在此地辖区的派出所。
案子已经泄露出去,群众从四面八方拥来,将夏雨萍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大家站在警戒线之外,议论纷纷。附近的屋顶上和楼顶上也站着人,有的人甚至拿着望远镜观看。
随着现场勘验的深入,案情逐渐清晰明朗,警方在冰箱里又发现了一些储藏的人肉肉片,在垃圾袋里发现了干巴巴的油条和空牛奶盒,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发现了口红。口红、牛奶、油条的油渍,也是“9·11”抛尸袋上共有的。
痕迹专家对夏雨萍女儿小橘子的血袜脚印做了追踪定位,清除了地面上的蛆虫之后,专家做鲁米诺荧光检验,可以看到血袜印从浴室跑向门外,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客厅,通过客厅里的手掌印痕和脚印的位置可以判断出——小女孩曾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市领导说:“向谁磕头求饶,凶手?”
包斩说:“小女孩也许是向妈妈磕头求饶。”
包斩在凶杀现场做了犯罪模拟,这一次他扮演的是小女孩。
妈妈出门抛尸去了,小女孩一个人在家里的小**睡觉,此时是天未亮的时刻,房间里一片漆黑,小女孩醒了,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旁边大**的血迹。她来到浴室,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哭了,浴缸里放着一具被剥皮割肉的无头骨架。小女孩害怕极了,她费劲地打开门,站在台阶上,一路上留下了血袜印。她穿着白睡裙,小脸煞白,透过铁栅栏看着外面黑黑的夜,她甚至吓得不敢哭,只是一动不动地在那站着。妈妈回来了,小女孩才放声大哭,妈妈捂住了她的嘴巴,回到客厅之后,妈妈拿出一把刀子,要女儿闭上眼睛。
小女孩吓得磕头求饶,一边磕头一边说:“妈妈别杀我,妈妈别杀我。”
然而,妈妈还是残忍地用刀子划破了小女孩的手腕,然后将小女孩抱进满是血水的浴缸。
浴缸里还放着一具恐怖的无头骨架,妈妈也割腕自杀,三个人静静地坐在浴缸里。
小女孩坐在血池里,喊着妈妈,声音渐渐地微弱下来。
妈妈也许会对小女孩说一句:你知道吗,旁边这个人,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