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组四人下了飞机之后,蓝京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在等待着特案组的到来,接机阵容豪华强大,一个秘书上前为特案组介绍,蓝京市委书记、市长、蓝京市公安局局长、政法委书记、蓝京市各分局局长……这些领导挨个地与特案组握手,每个人的脸上和眼神中都流露出期望和重托。
特案组到达蓝京市公安局时已是夜里11点,办公大楼灯火辉煌,楼前还有很多警察列队欢迎,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就是蓝京市公安局的老局长,已经退休,曾担任“1·19”碎尸案专案组总指挥。
老局长握住梁教授的手说:“惭愧啊,‘1·19’碎尸案没破,现在又发生一起碎尸案。”
梁教授说:“天大的案子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会尽心尽力,现在刑侦科技这么先进,破案希望很大。”
老局长介绍了列队欢迎的警察,这些警察都曾参与过“1·19”碎尸案的侦破,现在已经是中老年人了,不少人头上都有了白发。老局长主动请缨,向特案组表示他们想再次参与侦破工作,他百感交集地说道:“我当年对孩子的父亲发过誓,我向全市人民承诺过,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然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抓到凶手。唉,我怎么能对得起穿在身上的警服……”
其中一个警察感慨万千,说道:“‘1·19’碎尸案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那是我当警察的第一天,我也见过刁爱青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十几年来,我常常想起两件小事,夜里也睡不踏实。”
警察讲起自己当年走访刁爱青父母时的两件小事。
刁爱青不会骑自行车,她是一个出身贫苦的女孩儿,小时候,父亲常常骑自行车载着她。案发之后,父亲说他孤身骑着车子行在乡间小路时,总会习惯性地回头看看后座,这才发现早已没了女儿。
女儿遇害死亡后,刁爱青的母亲也变得寡言少语,她在柴油机配件厂工作,有时,发呆的时候,她会想起与女儿曾经的一次对话:
刁爱青妈妈:“爱青,你的耳朵后边怎么也有一颗痣?”
刁爱青:“以后失踪了,你好找我呗。”
梁教授当场决定,所有参与过“1·19”碎尸案侦破工作的干警组成一个积案组,由特案组直接指挥。指挥部设立在蓝京市公安局刑侦五处办公楼,老局长、刑侦五处处长、鼓楼区分局长三股刑侦力量聚到一起,三人和特案组一起办公工作。
当天夜里,一个中央、省、市各级公安部门参与的大案指挥部迅速成立,特案组任核心领导和总指挥,警力不足从全省抽调,工作人员不足从各机关抽调,总之一切都要保证侦破工作的进行,一切都要为大案提供便利和帮助。指挥部下设调查走访组、法医组、现场勘验组、物证分析组、计算机技术小组、痕迹鉴定组、档案管理组、群众线索征集组。
第二天上午,白景玉又从全国警界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一个专家团,紧急召集前往蓝京市,加入大案指挥部,其中有罪犯画像、DNA破裂鉴定、血型分析、齿科学、痕迹学、犯罪变态心理学等各领域的专家,每一位都名震全国警界。
大案指挥部可谓群英荟萃,阵容超级强大!
特案组召开了百人会议,制定了总的工作原则,进行了细致的任务分配,“1·19”碎尸案和“9·11”碎尸案,两起性质恶劣的案件并案侦查。尘封多年的悬案再次开启,特案组走进了档案室,梁教授想起白景玉没有拿案卷的原因——“1·19”碎尸案的档案卷宗太多了,堆满了几间屋子。
刁爱青的头被煮过,十几年来一直冷冻保存。大量照片显示出多年前刚被发现时的情景,人头被煮过,所以呈现出骇人的红色。十几年前,蓝京警方曾通过电视台广泛征询线索,展出了装尸的两个包:一个是牛仔布蓝色双肩背包,一个是老式提包。还有一条装尸体碎片的印花床单,希望市民提供线索。
梁教授派出几名警察去提取刁爱青父母的DNA和血液样本,对死者刁爱青的二千多尸块以及人头重新做DNA鉴定,包装尸块的包以及床单要做微量物检测,力图从中发现凶手遗留下来的细微物证,如果能提取到凶手的DNA,此案侦破指日可待。
一位DNA鉴定专家说:凶手为什么使用的是红色床单呢,唉,如果是白色的,我们会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
DNA鉴定专家介绍,床单上有深红色染料,这种染料是DNA检验中很难对付的抑制物。
“9·11”碎尸案作案手法和“1·19”碎尸案极其相似,抛尸地点也非常吻合,特案组在会议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大家意见有分歧,一半人认为两起碎尸案为同一凶手所为,另一半人觉得是另一凶手模仿作案。
“9·11”碎尸案的三处抛尸现场都受到了警方的严密保护。梁教授要求包斩带领勘验人员从中心现场开始,将散落物固定,做标记后照相提取。包斩首先拍摄下现场全貌和中心现场,以两千米为半径展开搜索,然而在外围没有发现一丝可疑物证。警方将抛弃尸块的垃圾桶运回指挥部,把里面的物体全部提取,几十人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进行了细致的排查,除装有尸块的包装袋之外,警方没有获取其他有用信息。
调查走访组广泛征集目击者,初步认为凶手可能骑着电动自行车抛尸,这点和“1·19”碎尸案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警方认为“1·19”案的凶手是骑着自行车抛尸!
大案指挥部成立了实验室。
现场勘验、物证分析、痕迹鉴定三个小组联合成立实验室,配备有最新科技仪器,包括扫描电子显微镜、傅立叶红外光谱仪、显微分光光度计、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气相色谱仪、液相色谱仪、多波段光源检测系统、紫外可见分光光度计、薄层扫描仪、法医图像分析仪、DNA扩增仪、DNA测序仪、语言识别工作站、文件检验仪,以及其他实验室设备。
梁教授要求鉴定专家从包装尸块的提包和塑料袋上做最细致入微的检查,力图提取残留的血、精液、唾液、痰液、毛发、指甲、污渍、油渍、皮屑或者其他人体组织。
这名死者的人头也被煮过,面目难辨,经过DNA鉴定死者为男性,年龄约四十岁。
两起碎尸案有了很大的区别,“1·19”碎尸案死者为女性,二十岁;“9·11”碎尸案死者为男性,四十岁。
案情变得复杂起来,特案组分析讨论,包斩在会议上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名四十岁的中年人也许就是“1·19”碎尸案的凶手,被人以同样的方式杀害;还有一种可能,此人是知情者或目击者,被“1·19”碎尸案凶手杀人灭口!
这两个假设的问题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凶手在多年后杀死知情者?
知情者在多年后杀死凶手?
哪一种可能更接近事实真相呢?
苏眉利用电脑技术寻找到在网络上发帖的几名网友。黑弥撒在鼓楼区分局接受了警方的询问,他称自己是法学出身,曾在法院和律师事务所工作过,现在在一家银行任职;网名叫黑弥撒,是因为喜欢一张重金属音乐专辑,因此命名。
梁教授:“1996年,你才十四岁,还在上初中,从这一点上可以排除你作案的嫌疑。”
鼓楼区分局长:“你对十几年前的案子为什么那么关注,怎么想起在网上发帖推测凶手?”
黑弥撒说:“我对这起案件的关注是在2006年,就是在网络上看到了关于此案的几个帖子。我发帖的初衷,是想吸引民间高手进来一同探讨案情,但没想到有人怀疑我是凶手。”
梁教授:“你在帖子里的推理分析我都看了,有一定的道理,我们会深入调查。你认为犯罪嫌疑人为男性,案发时年龄在三十岁至四十岁之间,亦有可能在三十岁以下。相貌端正,气质成熟稳重,性格内向,为人谦和。单身,受过高等教育,文化素质较高,喜欢听音乐,亦有可能爱好文学。住在蓝大附近,独居,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但没有人知道——可是你忽略了极其关键的一点。”
黑弥撒:“什么?”
梁教授:“这个也不是什么保密性质的问题,希望你了解之后,从此闭嘴。”
黑弥撒:“好,我会闭嘴的。”
梁教授:“‘1·19’碎尸案,没有发现死者的全部内脏和人骨,你推理下,这些哪里去了?”
黑弥撒:“可能是被凶手扔了,要不就是埋了。”
梁教授:“还有一种可能,你往最恐怖的地方想想。”
黑弥撒:“难道……天哪,被凶手吃掉了,凶手是一个食人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