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君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获得安宁,在这个下限内,其他的东西都不是多重要。
陈保才
现在,我希望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放下沉重的书包,大衣丢在桌子上,皮鞋扔进桌子底,往**一躺,四仰八叉,一点都不想再起来;累啊,真想就这么睡死了过去,永生永世都不要醒来。
小睡了一会儿之后,我会起来,为自己冲一杯叫遗忘的咖啡,然后躺在那里,斜伸着双腿,一边品啜,一边晃**,在咖啡袅袅上升的烟气里,尽情狂想。
我狂想,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古代的君王。但我不去侵略,也不会耀武扬威;作为一个君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获得安宁,在这个下限内,其他的东西都不是多重要。
当然,作为一个君王,我应该读很多书,但,说教味浓的不要,充满矫情的不要,顶好都是文艺书籍,又顶好都是古代的书,《楚辞》啦,《史记》啦,《三国》啦,《水浒》啦……《金瓶梅》也应该有一套,虽然是禁书,可是作为一个皇帝,我不能连这一点权力都没有吧!
因为是自己的房间,我在这里头也就格外自由,饮食起居全不用那么考究。而且,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里头看书,看得累了,便倒头睡觉,有时一两天不起来,餐饮也就省了。
或有人要问,你整天的呆在里头,不觉得寂寞吗?
那当然——
所以我买了一只小鸟回来。不是那种讨厌的八哥,而是一只善解人意的小鸟,它不仅会唱歌,还会说话,更重要的是它只在我要它唱时才唱,它的名字叫夜莺(德生牌收音机)。
有时我累了,便会逗着它玩,它呢,也挺能疯的,一会儿飞到江苏福建,一会儿飞到山东河南,最远能飞越海峡,飞到日月潭,但更多的时候它还是在省内飞,而且是在合肥飞。
但接着也就有人抗议,说它飞太远太高,而且还嗡嗡的,声音有点哑。
我于是猛然醒悟,我不是在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呀!我是在一个公共的寓所里,除了我,里面还有另外九个兄弟,而且公寓绝大部分空间是属于他们的,连时间也被他们占据着。他们似乎都格外健谈,每日里熄了灯还在那里乱侃;乱侃不说,还要拉着你回答:
“某某影星是不是很性感……”
我只得“嗷,嗷,嗷……”同时心里想着我的悲愤。
“某某女孩是不是在搞同居……”
我只得“唉,唉,啊……”同时心里想着我的孤寂。
他们再问,我无奈何了,只好扯起鼻鼾装睡;他们见没人回答了,最后也长叹一声睡去。及至他们一个个呼呼睡着后,我却依然没有睡意,于是就想下来读点书,或者写点文字,可是不行呀,点蜡是不允许的,水房里光线又太暗,而且吵醒了他们,明天又会有一份集体的抗议。唉唉,我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不是在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