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德:“……”
“父亲,??您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母亲说得对,??我是赵家的嫡长孙,??整个家族门楣总得扛起来不是。”赵渊坐直了身体。
赵章德想了一会,??叹息道:“渊哥儿,??父亲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有我的顾虑,如今的朝堂,做主的是顾阁老,他又刚升了太子太师……首辅的位置他志在必得。赵家满门清贵,??以顾望舒的权势地位……我不想和他对着干。”
赵渊扭头看着窗外,??不为所动:“有些事情,避是避不过去的。”父亲的想法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
“如若是皇上硬把您推到和顾望舒相对立的位置呢?父亲预备怎么办?”他看向赵章德,“与其被动的接受,还不如提前想好对策,??以阁老的地位作为依仗……就算顾望舒哪天真的要对赵家下手,我们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赵章德觉得儿子已经成熟的可怕了。
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了,你回去歇息吧,??为父会好好考虑的。”赵章德摆摆手,又补了一句:“没事的时候,??多去陪陪你母亲,??她因为你的事情愁的吃不下、睡不着。”
赵渊点头称是,他也不着急。反正,到了最后父亲是会同意的。
“渊哥儿。”
他转身要走,??被父亲叫住了。
“……父亲知道你喜欢新家大小姐,??可是她已经嫁人了……你就都忘了吧。”赵章德劝道。
赵渊绷着嘴,??没说话。
前世今生的纠葛,怎么忘记呢!
天色渐暗,有丫头进来禀报,说夫人那边摆了晚膳,请俩人过去用膳。
父子俩起身,往正房的方向去。
相隔几个胡同的顾家宅院里,也灯火通明。云朵带着丫头们布菜、摆筷后,就退了出去。
顾望舒一贯是先服侍小妻子吃饭,等她吃好了他再吃。
他拿起筷子,动作熟练的替她夹了小半碗的菜,道:“赶紧吃吧。”说话间,他开始盛汤、剔鱼刺。
新荷只吃了几口,就胃里难受,吃不下了。她鼓起脸颊,向顾望舒撒娇:“四叔,我吃饱了。”
“胡闹,就这两口?”顾望舒皱眉看她。
“我真的是饱了,再吃下去就会吐了……”
顾望舒不信,招手把云朵叫了进来,问道:“夫人的这种情况,有请大夫过来看过吗?”
云朵屈身应是,说道:“大夫说,孕妇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夫人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只让奴婢们时刻备下饭食……等夫人的胃口好了,再吃也可以。”
顾望舒摆手让她出去,把新荷抱在腿上,低声哄道:“荷儿乖,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那么任性,要好好吃饭。”
四叔的侧脸近在咫尺、俊秀如玉。新荷望了一会,觉得好看极了,就“啪唧”亲了一口。
顾望舒愣住了。他本来是哄她吃饭的。这一下……
“四叔,四叔……”新荷看四叔盯着自己,咳嗽了一声。她还真是色.欲熏心啊。
顾望舒伸手去捏她的脸颊,慢慢地:“怎么了?”
新荷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熟悉的欲.望……胆战心惊地:“我想吃饭。”
“好啊。我来喂你。”顾望舒俊眉一挑。
晚膳后,新荷抱着吃得溜圆的肚子在西次间散步。没想到,偶尔的色.欲熏心还能促进食欲。
顾望舒从净房沐浴后出来,换新荷进去。
一切妥当后,夫妻俩躺在拔步床上。时间还早,新荷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顾望舒伸手把她搂到自己的被窝里。亲了她好一会,低声和她说话。
“四叔,我有话要和你说。”新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下午的事情告诉顾望舒。
信任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四叔太缺乏安全感,她更不想瞒着他了……
顾望舒轻嘬她的红唇,“好,你说。”
“……赵渊让他房里的婢女来府里找我,说有要事相商,约个时间见面的。我拒绝了。也让婢女转告了我的意思,让她好好劝阻赵渊……”
“我不会和他见面的。四叔,你放心。”
新荷难得回应他的吻,小声允诺:“我只爱你。”
小妻子脸颊红红的,可人极了。那么害羞的人,却怕自己不安心,强迫着示.爱。
顾望舒心里感动,紧紧搂住了她。
烛火昏暗,新荷迷迷糊糊的和四叔说话,不一会儿,困倦袭来,便翻身睡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之后,顾望舒却久久没有睡去。注视着承尘许久,才缓慢地闭上眼。
小妻子的话,他相信也不相信。
人都是这样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一定会生根发芽。
三月的天,逐渐温暖起来。
冬天穿的厚重衣物都收起来了,竹篾、凉席从库房里也拿了出来,先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去去霉气。
新荷吃过早饭后,去「静安堂」给叶老太太请安。众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过得快。
屋里书架上摆的墨竹被云朵换成了四季海棠,微风一吹,满屋飘香。
下午,闲来无事,新荷和丫头们一起坐在庑廊下做绣活。四叔的朝靴做的很快。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就缝制完毕了。
“夫人,您的针线活做的真好。针脚又细密又均匀。”慧文弯腰去看青底黛面朝靴,惊叹不已。
新荷“噗嗤”一笑,这丫头自从来了顾宅,越发活泼了。
“哪有你夸的那么好,勉强能看罢了。”她笑道。
云玲端了碗山药银耳红枣粥走过来,“夫人,歇歇手,喝点这个。”
新荷正好饿了,双手接过,喝了大半碗。
身侧的慧敏逗慧文道:“我看你的水鸭子绣的就不错,不如,给我绣个手帕……”
“什么水鸭子?”慧文一愣:“我绣的是鹦鹉。”
“哈哈哈……”众人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