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她的视线,他便也没什么好遮蔽的了,只是景阳公主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此时的状况,他不想去任何地方,没有她在身边的地方都他都不想去,可是,他低估了一向娇羞的公主会如此大胆地说出那样的话,甚至……恬不知耻地说出要属于自己。舒榒駑襻
呵呵,他给了那没良心的女人一切,包括自己的一切,他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她却说让她属于自己。
“她是不是也曾这样勾引过你?”当她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握紧了手,若非此时身子不便,对面之人还能如此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过,也是因为这句,他想起了和她相处的好多事。
好像……勾引人的那个,一直都是自己呢……呵呵,他堂堂幽罗谷谷主,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忌惮三分的神医白狼君,倘若他想要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头,天下女子必定早已踏破幽罗谷的大门了。
但是……弱水三千,他却偏生栽进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手里。可是,直到梅园之前他都还一直甘之如饴的。
胸口处莫名一冷,景阳妩媚的笑,在他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他厌恶除却她之外的女人,无论是身子还是心。她却再一次笑:“很快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勾起笑,好个猖狂的女人!他就算此时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只要手指稍动,捏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袖中的手却在伸出几毫之后顿住了,因为他听见了微弱的呼叫,似乎隔了很远的呼唤,但是在他耳朵里却是那么响亮异常。
闻着脚步的临近,他改变的主意,但是景阳手下动作却更快了一步,伸手一扯,腰间束缚顿时滑落,他没有什么耻辱之类的,面对此时此刻,他虽不为吃亏,但是却不想被人发现再背负上过多的累赘。
于是,顿下的手聚集了全身掌力,就在她低下头的一瞬,手心蓄势待发之时,突然唰地一声……
她来了,像极了护犊将自己护在身后,护犊?呵,他堂堂白狼君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么?要是从前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如今,他却,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开心。
因为她说:“我的男人你也敢碰,……宫漠倾生生世世只能是我的人!”
他不知道景阳公主什么时候离去的,但是他知道他的女人面对外人时一向剽悍,就算不用看见,他也能猜到景阳公主离去时的狼狈。
“唔……”人一旦放低了所有的防线,身体上所有的伤和痛就会瞬间席卷而来,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后背的伤口了,他笑,看见她为自己生气的表情而感到满足,也为她终是来了而感到,无悔了……
“宫漠倾!——”这是他昏迷时听到的最后一句。
……
“原来都是为了我……真的像是一场梦呢,小允子。”
“我不许你睡,宫漠倾!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睡去!你要是敢睡,我就将你卖给景阳公主,然后改嫁,带着夫家大闹幽罗谷,将你所以的财务洗劫一空!”姬辛允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肩,她怕了,面对百万粽子时她不曾怕过,面对含冤被抓进天牢时她也不曾怕过,但是这一次她却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想让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要睡好不好,她怕这一觉过去,就会像御医说的那样……
宫漠倾虚弱地笑了笑,眼皮沉重地像灌了铅一直下垂着,后背上的伤浸红了又凝固,他已经很累了,像似用尽了毕生力气一样:“为夫的一切都是你的,小允子要是喜欢就拿走吧。”说完,终是抵不过疲惫昏睡过去。
“宫漠倾——”
……
那一夜,她一直守在他床边,冰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无水留守在屋外,没有御医再来了,因为无水第二次去请人的时候,所有御医都被召唤到东宫去了,剩下的一些也是随同修行的侍人。
听无水说,姚月太子突陷昏迷,信口梦呓,痴痴不醒,就连御医们也束手无策。于是,同一个皇宫,两个人争相垂危。
但是姬辛允没有心情听这些,悲伤也在一时,她向来不是一个会失了方寸的人,所以很快便开始吩咐下面人。
拭擦伤口,熬药,温水,唤衣……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无水也吃了一惊,但是现在不是他惊讶探究的时候。
到了后半夜,宫漠倾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姬辛允始觉一阵风来,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欲打算关窗户,只是才刚起身,眼前一黑,大脑顿时昏沉一片。“夫人!”无水端着药碗推门而进恰好见到了这一幕,箭步而上,扶正了她。
姬辛允使劲晃了晃脑袋,才将那阵不适消去。“夫人,你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先休息一下吧。”一向冰冷的无水居然也不忍心关心起人来。
姬辛允接走到窗户边关窗子边说道:“无事。”宫漠倾还在昏迷之中,她怎么放的下心离去呢。zwlj。
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药,“给我吧,你也累了一整天,先下去休息吧。”
无水沉默地看着**之人,他从跟在谷主身边开始就一直将保护谷主安全当做毕生使命,从未有过所谓的累,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关心自己?!
姬辛允没多注意他变幻的表情,走到床边,稍扶起宫漠倾,然后舀起一勺药调试着温度,试着喂了一勺,但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然后按住了他的喉咙,终于喂进去了一些,但是大部分却是洒出来了。
艰难地喂了几勺,眼看着进少出多,最后她一咬牙仰头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捧起昏迷之人的头,对着那柔软的唇瓣用舌头将药汁推了进去。
然后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喂药,无水眼目动了动,低下头,转身而去。
几番下来,终是全数喂了进去。姬辛允满足地看着他的睡颜,此时的宫漠倾安详地就像一个孩子,少去了平日里挂在嘴角边的笑,让她觉得那般真实近人。
手里摩擦着无水交到她手里的香囊,里面是导致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却也是造成此时温馨暖意的编织者。
连连打了几个呵欠,一笔一划描上他的眉,低声呢喃:“宫漠倾,今晚就快要过去了,你也不要有什么事了,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要是你明早能健康醒来,我就为你泡一辈子的茶好不好?14663975
我们用幽罗谷的百里晴芳,不用姚月的香山瑞雪了,不过我从来都不懂茶,那些小女子家会的,你妻子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呢,到时候请人教的话,我又笨手笨脚学不会,但是,你这么聪明有这么万能,到时候你来教我吧,然后我第一杯就要泡给你喝,你说好不好?……”
姬辛允喃喃着,最后也爬在床边沉沉睡去了。
梦里却不怎么安详,大汗淋漓一片,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由一开始的胡言乱语到最后大叫了起来,“宫漠倾,不要——”
至不一低。伴随最后一声惊呼,她猛然挣开眼,在看到**的睡颜之后才惊嘘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还好是梦,还好还好。
习惯性地伸过手去试探他的温度,刚搭上他的额头,冰冷的温度像是将她的手也冻着了一样,冷得顿时弹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烧退了之后不久会好吗?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冰冷?!
她顿时六神无主,跌跌撞撞跑出门去叫无水,无水刚好提着温水回来,见了门口的身影,扔下手里的木桶飞过去,“夫人,出什么事了?”
姬辛允摇着头,见了无水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肩:“宫漠倾,宫漠倾他突然全身冰凉,像冰块一样,一点温度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御医只说了会发烧,为什么他会突然全身冰凉?怎么办?怎么办?”
无水一听大惊,略过她闯进屋,一手探上宫漠倾的手腕,姬辛允连忙跟进来,心里着急,却不敢打乱无水。
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在看到他连续皱眉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宫漠倾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是你主人,他一向健康,只不过是被雪狼抓伤了,他武功那么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收回手,他沉默地低下头,“夫人,谷主他,情况很不好。”姬辛允颤抖地后退了半步,疯狂地摇晃着他:“你骗我,你骗我!宫漠倾可是神医,他是神医白狼君!他怎么会有事,他怎么会不好!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和那个庸医都是骗我的!”
姬辛允咆哮了起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脸,将无水一把推出门,碰的一声,将自己隔绝在那冰冷的声音外。
无水抿紧了唇,如果可以,他也不愿相信,但是,如夫人所言,他和那位庸医一样,谷主真的很不好了……但是,就算不好,他也坚信,谷主做事一向有分寸,谷主必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