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君漓卸下脸上的笑,面无表情的开口:“打催产针,快点。”
时洁不解:“夫人,在你现在的状况来看,完全能自然顺产。”犯不着打催产针。
君漓沉着冷言:“时间太长,他会怕。”
她在这多呆一秒,顾肆就多怕一秒。
她不能让他这般不安,也见不得他眼眶通红的模样,招人心疼。
“可……”
“闭嘴。”君漓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无尘盒,“针在里面。”
时洁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竟不知道小推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盒子。
她头疼,顾肆不好对付,君漓更难对付。
……
此时,手术室外。
顾肆倚着冰冷的墙面,垂着头,微乱的短发往耷,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知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闻声赶来的权靳白没敢询问君漓的情况,酝酿少顷,说:“时洁的专业技术是一等一的,你别太紧张。”
顾肆没动,周围的压迫感不减。
凌风用手肘碰了碰权靳白的腰,示意他看顾肆的左手。
权靳白这才发现,有血从顾肆的指缝渗出。
他默了默,还是提醒了一句:“别伤着自己,漓儿见到得心疼坏了。”
对顾肆,权靳白爱莫能助,唯有把凌风带到一旁守着。
手术室的隔音效果很出好,以至于他们什么都听不到,走廊安静得吓人。
忽地,顾肆低喃出声:“她会好好的。”
权靳白回应:“会的。”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明媚炙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也驱不散这一室冷霜。
终于,门被推开了。
一道充满喜悦的女声接踵而来,“生了生了!”
权靳白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动作,眼前就有一抹影子窜过,以极快的速度闯入手术室。
他愣神,凌风不明所以,“老攻,你傻了?”
权靳白失笑,启唇:“没有,就是开心。”
凌风:“?”
权靳白的手摁在他头上,语气颇为宠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漓儿也成了顾肆的光。”
“不一直是这样?”凌风耸耸肩,接着道:“漓儿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前面所受的苦,都是她未来的甜。”
“与其说顾肆是她的救赎,不如说她是顾肆的命呢!”
“走了走了,我们先去看崽崽。”
凌风大方挽起权靳白的手腕往里走。
听说如果崽崽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帅哥,以后他们也会长的很帅,他得让崽崽们第一眼看见他。
权靳白任由他挽着,先去隔壁屋看新生儿。
……
时洁和几位教授自觉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
手术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
刚生产完的君漓脸色苍白,栗色长发被汗水浸湿,身上的睡裙也染了星星点点的血渍,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肩上趴着一个人,她垂着眸子,纤长的指尖插入男人的发里,偶尔揉揉,以示安抚。
君漓没说话,因为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哭了。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顾肆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内心的煎熬及恐惧还未消褪。
“哥哥,我可没死。”君漓弯唇,心情颇好。
“不许胡说!”顾肆抬起头,赤红的眼直勾勾的。
君漓擦去男人眼角的湿润,手指了指自己,说:“身上脏,想洗澡。”
“不行。”顾肆果断拒绝。
“哥哥……”
顾肆抿着薄唇,从柜子里拿出薄被装她裹紧,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动作轻柔。
“辛苦了宝贝,听话先睡会。”他得带她回房里睡。
“我脏。”
君漓依偎在他怀里,嗅着自己身上的腥味,非常嫌弃。
哪有人生完孩子不洗澡的?
“不脏。”顾肆边哄,边把她包得严严实实,不能让她被外头的风吹着。
君漓被他送回房间摁回床上,动弹不得。
她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陷入沉思。
真的不给她洗澡?
现在她身上黏黏腻腻的,比死了还难受。
“哥哥,我想……”洗澡。
顾肆把她禁锢在怀,声音淡淡;“你不想。”
君漓:“我想。”
顾肆:“你想都别想。”
“我的身体素质和普通孕妇不一样,体力也已经恢复了,老公,你就让我去洗个澡吧。”
君漓眨巴着大眼睛,讨好的摸着他的腹肌。
“闭上眼睛。”顾肆把她不安心的手握过来,沉声警告:“再不听话,未来半年我都不碰你。”
君漓:“……”她都禁欲大半年了,再不给她吃肉,就不礼貌了。
她无辜的看着他,似是在无声控诉他。
顾肆还心有余悸,不敢说半句重话,只是威胁,“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还没念出来,顾肆就听到自家小娇妻不满的嘟囔:“小气,你玩不起。”
好在她控诉完,就听话的闭了眼,没再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