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君漓淡声开口:“顾肆,出去等我,别让作何人进来。”
顾肆心里复杂,他很自私。
自私得不愿让君漓流一滴血。
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养着,没人能觊觎她。
救人,她又要割破那截细白的手腕,她会疼。
顾肆沉默半秒,走过去,在她唇边落下缱绻一吻,低声呢喃,“别让自己太疼。”
“只有在床上,你才有资格让我疼。”
她回吻他,将他打发了出去。
……
“啪嗒”
门被关上。
君漓垂眸时,才看清自己的手,似乎在发抖。
她深呼吸一口气,指尖按住她的脉搏,随之拔掉她手背上的针头。
房间里放置着很多医用物品,君漓冷静走到架子前,找出自己要用的东西,一一摆好。
她冷着脸注视了无生气的女人,毫不犹豫用手术刀划破她的手腕,泛着黑的血从手腕中流出。
君漓动作很快,把伤口包扎好,割了自己的手腕放血,一手掐住她的下颚,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她口中。
但她没下咽。
君漓蹙眉,直接踩上床,把人往上扶起,强迫将血灌入,动作粗暴。
喂了半响,心跳恢复稳定,君漓匆匆收回手。
利用帝蔷薇的血,简单验证,提取出了毒的主要成分。
“艹!”
君漓低声咒骂一句,忍着没把电脑砸了。
下的毒够狠,不会直接要人命,会慢慢腐蚀体内的内脏,最终致死。
怪不得十几年了,厉予寒那废物也没能把毒给她清理干净。
把视线移开,君漓拿过微型注射器,红唇紧抿。
微型注射器很小,她捏在手中,指腹摩挲几下,走到身后的沙发坐下,不经意叹了口气。
“帝蔷薇,你最好是她!”
呢喃一句,君漓闭上眼,指尖覆上侧颈,按压中找准位置,针头扎下。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自觉发出低呤,冷汗渗出。
按着针管的手微颤,顿了几秒才逐渐抽出暗红的血液。
存满,她睁开眼,拔出。
喉间涌起一阵腥甜,她蹙着眉咽下。
凝着这管血,君漓指尖有些发烫。
起身过去,换了针头,直接扎进她的颈脖上,注射进去。
月光透过落地窗撒落,少女跪坐在床上,长发遮住她绝美的脸颊。
半响,针管空了。
君漓收回手,接下来,是最后一步了。
她面不改色的把血抽进输液瓶里,直至九分满,注入特调药水,混合。
针头慢慢刺入女人手背上的皮肤,鲜红的血顺着血管流入。
床上的帝蔷薇依旧没醒,惨白的脸变得红润,呼吸平缓,像个活人了。
君漓洗干净沾了血的手,替她盖好被子,捡起她枕边的一根长发,攥紧。
不多做停留。
……
推开门,淡淡的药香味争先恐后溢出。
她果然看见了厉家几兄弟和顾肆。
“顾肆,过来抱我!”
话落,君漓被他抱起,稳落入他怀中。
君漓掀了掀眼皮,“说吧!”
她的话,是对着厉予辞说的。
“帝国边境,山下的河边。”
厉予寒的伤口经过处理,止住了血,却迟迟不肯入院治疗,此时被厉予邺搀扶着。
他急切想知道帝蔷薇的情况,“君漓,她怎么样了。”
君漓深深看了眼这深情的厉予寒,帝蔷薇是他的未娶妻。
若帝蔷薇是倪珊……
而她,是倪珊和君寒驰的女儿。
倪珊是会选择她,还是选择厉予寒?
呵!
恐怕,她依旧会被抛弃。
君漓嗤笑,“今晚,她会醒。”
厉予寒眼底的惊喜泄出,郑重的向她弯了弯腰。
“谢谢!”
君漓不以为意,垂下眼帘,声线淡淡,“厉予寒,她失踪的几年,你可有找过她?”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厉予寒不经意看向厉予辞,随而叹息。
“从未停止找她,她生我的气,离开我的时候,利用她的势力把她的踪迹全都抹去。”
君漓额前早已渗出汗意,被额间的发丝掩住,她平静道:“在她失踪的几年里,你不怕,她已经背叛了你?”
厉予寒似乎被问住了,他自嘲一笑,似乎瞬间苍老不少。
“我尊重她的决定。”
这些天,他刻意避开这个问题,不去说,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好一个尊重她的决定。”
君漓红唇一张一合,研磨这句话,突然笑了。
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无声黯淡。
“厉予寒,你爱她吗?”
“爱,我很爱她。”
厉予寒回答坚定,斩钉截铁。
下一秒,他眯着鹰眼,看着这个漂亮阴冷的女孩儿,沉声问:“你认识我的未娶妻?”
君漓长睫微颤,红唇噙笑,攥紧的指尖松开,一根长发悄然落地。
她说:“不认识。”
不认识……
“顾肆,走吧!”
顾肆不动声色把眸光敛下,克制不去看房间里的现状。
淡淡与她说了声好,抱着她步步走远。
她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很安静,很乖巧。
她的呼吸很浅,小小的身子不经意发颤。
顾肆阴沉着脸,加快步伐,赶回车里,让时允浩通知俞迟。
君漓意识逐渐混乱,她被他圈在怀里,从他身上吸取热气。
低声提醒,“让他带几支镇静剂。”
顾肆托着她的后颈,黑沉沉的眸子里蓄满阴暗。
“把温度调高。”
时修照做,把车速提到最高。
一路上,君漓表现得异常平静,蜷缩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顾肆呼吸不稳,注视着她,仔细为她擦去额前的冷汗。
“漓儿,哪疼?”
君漓疲惫的没睁开眼,嗓音有些沙哑,“困了。”
顾肆慌了神,温柔吻去她的汗,一声声哄着她。
君漓扯了扯唇角,“顾肆,你他妈的真勾人。”
……
厉家。
厉予寒推开房间,嗅着空气中的药香味,心里有些微妙。
耳畔只有机器运行的声响,轻敲着几人的心。
他们靠近一看,才发现床上和地上的狼藉。
地上血迹斑斑,泛着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是毒血。
而床上,垫子上和枕头上都有沾着触目惊心的红,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味,告诉着每个人,是君漓流的血。
昏迷的帝蔷薇还在不断输入君漓的血,有几分诡异。
厉予寒坐在床边,痴痴看着她,一颗心不再慌乱。
厉予辞则是四下看了看,不禁惊讶。
“嫂子身体的机能恢复得太快了,她现在就像常人一样,很健康,药人的血太神奇了,怪不得大家挤破头都想要!”
厉予辞一直知道,药人的血有剧毒,却能治百毒,还有修复的功能。
君漓解了帝蔷薇的毒,还修复了她的身体,极妙。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而厉予邺看着输液瓶里的血,淡声呢喃,“她得流多少血?”
救一个昏迷多年的人,她要流多少血才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想起那个强大又娇小的小女孩儿,取血时,她很疼吧?
厉予邺陷入沉思。
“我们厉家,欠她一个恩情。”
厉予寒握着帝蔷薇的手,语气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意。
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开始的想法感到后悔,他不该对君漓起杀心。
还好,君漓愿意救她!
厉家兄弟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
天色泛白,月亮准备着要落下,城市的灯,还很亮。
车子驶入私宅,俞迟守在门口等待。
顾肆把人抱下车,俞迟迎了过去。
感觉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君漓掀起眼皮,拉开他的手。
“东西给我,你们要出去!”
顾肆反握住她,眉心紧蹙,脸上的暴戾之气很是吓人。
君漓抿唇,强撑着精神,“听话,很快。”
“我陪你。”
顾肆自是不愿,强行把人抱进怀里,示意俞迟过来。
君漓手脚使不上力,脸上却不留痕迹。
“顾爷,我们……”
“滚!”
两人谁也不退让,俞迟握着镇静剂,里外不是人。
君漓侧颈的疼痛愈发剧烈,最后一丝耐性被消耗干净。
用力咬破舌尖,保持冷静。
“顾肆,出去!”
顾肆眼底划过一抹受伤,紧抿着唇,“小东西,让我留下,好吗?”
“不需要!”
君漓果断拒绝,蓄力从他怀里挣脱。
揪起他的衣领,顾肆纹丝不动。
“顾肆,别让我生气!”
君漓恼怒,用力掐住他的喉咙,不顾他的关心和反抗,直接往外甩,“阮绵,时修,把他看好了。”
阮绵和时修突然怔了怔,这冷面阎王,除了君漓能看得住,还有谁能?
顾肆阴郁不已,抬脚想往里走,被阮绵拦下。
“顾肆,你进去,老大会生气。”
“相信她,一定没事的。”
阮绵避开顾肆的视线,心虚得一批。
她也没见过这么虚弱的老大啊!
……
君漓转身,长发微扬,从侧颈划至肩后,俞迟看清她那块红肿的位置,大惊。
“你是不是想……”死?!
君漓冷下脸,伸手拿过俞迟手中三支的镇静剂。
冷戾警告,“闭嘴,你也滚。”
俞迟欲言又止,不敢浪费时间,只能快速离开。
房门被君漓反锁。
她低喘着气脱下被他披上的外套,躺回床上。
摊开掌心里的注射剂,打开往颈间注射。
一支,两支,三支空了的注射器掉落在地。
她蜷缩着身子,长发被冷汗浸湿,虚弱的将脸埋在枕头里,掩盖住低.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