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逼我出手,我再问一遍,此地谁可主事?”
此时再问,灵鳄众修再无人敢随意接话。
数息后,终于有一人从殿前缓缓飘出,却是不敢进门,只敢遥遥抱拳行礼。
“尊上有礼,谷主尚在后山闭关,我乃此灵宗之大长老,敢问尊上有何吩咐?”
天塌一般的浩瀚灵压缓缓消失。
男子踏空而行,一步一步走到这位生灵圆满的灵鳄谷大长老走去。
后者心跳如雷,斑白双鬓有豆大汗珠渗出。
待见到男子凭空抓出一卷画轴后,叶南天更是心神剧震。
“空间灵物!此人来自东域地级灵宗!”
何止是地级灵宗,他林子禄还是一宗之主!
当然,这些哪怕叶南天身为灵鳄谷大长老也无从得知。
更准确的说,目前除了林子禄自己,根本无人知道他早已离开了东域。
惊风殿正值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家殿主无故消失的消息传出去。
“你门下可有此人?”
不知不觉间,叶南天的腰弯的更低了。
得知这人来历,叶南天自不敢敷衍了事,当即细细看起那画中之人来。
第一眼,画中人一袭长衫,仗剑而立,五官虽正却并不出奇,属于扔入人群毫不起眼的一类。
再一细看,已是生灵境大圆满的叶南天当即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那双眼,明明是画,却让他看到了一股惊天剑意!
若是吴云在此便会发现,那画上的人,除了装扮发型之外,其余和他一模一样……
林子禄见状眉头一挑,倒是并未过多解释。
只在心内暗道:“倒是我疏忽了,下次得把画中剑意敛去才行,大师姐也当真不凡,虽只拟出了师父的半层剑意,却能存留五百余年而不毁……”
“如何?可曾见过画中之人?”
叶南天气血翻涌,此时强行压住,恭敬答道:“回尊上,小人未曾见过画中之人,不敢诓瞒尊上,这般强者我若是见过,定是印象深刻。”
林子禄沉吟少顷,接着道:“你门下可有与此人相像的弟子?”
“这个……”
叶南天顿了顿,应道:“望尊上见谅,谷内每月都有新入门的弟子,小人也还未一一认全,不敢胡乱作答。”
“应该都在此地吧?”,林子禄扫了一眼主殿外的人山,回头对叶南天道:“你跟我去查上一查,把你门中所有人都叫来此处,杂役也好,门人亲眷也罢,务必全部叫来。”
叶南天面露迟疑。
虽明知来人修为盖世,当不会犯此等低级错误,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尊上,若是叫齐我灵鳄谷所属,人数恐有数万之巨,您……”
“让你叫你便叫,怎废话如此之多!”
低喝声并未夹带任何修为。
叶南天却是浑身一抖,毫不犹豫的躬身伏下,颤声道:“尊上恕罪!小人这便去叫!”
话音未落,叶南天便身化流光,朝主殿山下急速掠去。
待他走远,面沉如水的林子禄才长叹一声,顺势坐靠在灵鳄谷传功大殿门前,喃喃道:
“我如何不知道这般是大海捞针。
若是我再努力些,堪破灵境第三步的降灵之境,凭借师父留下的紫冠,此时,怕是已经找到师父了吧。”
话毕,林子禄已是满心悔恨,目带惆怅。
……
整整三日后。
查无所获的林子禄从灵鳄谷冲天而起,他双目血红,面容憔悴。
自发现尊师遗物异动至今,他已是一月未眠了。
不是在拿着画像找师父,就是在找师父的路上,片刻未停。
“一定不会有错!
师父转生之前说过,若是他成功转生、并成长至能融七脉于一体的成人年岁时,留给我们师兄弟七人的随身灵物自会有所反应。
当日紫冠震颤,定是师父归来无疑!
快点,再快点!
师父转生归来,当初那身号称九山八海第一强者的通天修为肯定是半点不剩。
世道艰险,人心难测,越晚一天找到,师父就多一分危险!
您可千万不要出事,一定要等着我啊师父!”
心内想着,林子禄的速度骤然暴增,往往身形已在百丈之外,尖锐刺耳的音爆才堪堪传出。
那赫然是他把当初师父所授的身法急速施展到了极致!
“这是我入南域后所遇到的第一个玄级灵宗,目前还有两个,一个青璇灵宗,一个少阳洞天。
若是走遍这两处也找不到,那我便去南域的凡俗城池内找!
哪怕翻遍南域,我也要找到师父!”
之所以决定先从南域灵宗找起,却是因林子禄想当然的认为,以他师父集世间七大灵脉于一身的盖世天资,定不会是平平无奇的凡人!
说不定师父现在已经进入南域某一灵宗,被倾一宗之力全力培养了。
……
“我有灵脉!”
三日前,藏剑三山之一的金戮峰上,审问普通门人的小刑罚殿中。
吴云一语惊四座。
“他有灵脉?”
“莫不是被吓得胡言乱语了?”
“应该是,我记得上一个身具灵脉的杂役弟子,还是十五年前的张顺师弟吧?
这几率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章师兄随意抓了一个就碰上了?”
殿内分两列而站的金戮峰弟子面面相觑,议论声不加掩饰。
另一边,被章守义和竹一二人押跪在大殿中心的吴云头颅高昂,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高台之上的鹰眼老人,满意希冀。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若是被告双方皆为普通杂役,这位统管小刑罚殿的执法使还可能会细细考查,以求公正。
但若是双方地位悬殊、就如他和王奇这般的话,那基本就是少阳洞天的正式弟子说了算!
所以吴云刚一跪下,才会多话不说,开口就是一句“我有灵脉”。
他在赌,赌灵宗重视修灵天才,赌金戮峰的执法使不似章守义这般见财眼开、能给他一个机会!
“休要听他胡言!”
眼见高台之上的贺文远神情变换似有意动,负责缉拿吴云的张守义忍不住了。
“灵脉乃上苍恩赐,他一个小小杂役,如何能说有就有?多半是其贪生怕死,欲借此拖延苟活!”
说着,张守义前踏一步,朝高台之上的冯少羽抱拳道:“贺执法,此人残害同门证据确凿,当即刻处决,以正视听!”
后者沉默眯眼,似在权衡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