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也知道,百里宗律是没那么容易被撞下马背的,即使他所骑的是新驯服的野马,还没装上马鞍,可他的身手到底不容小觑,即使这无比凶悍,而且伤了好几人的野马四处乱窜,也被百里宗律给逼到了一角。
“你这个畜生,看你还往哪里跑!”说罢,百里宗律便要将缰绳套上那野马的脖子。
可是,那野马本就已经发疯,被百里宗律一逼迫更是没了章法,疯狂地蹦跳起来,扬起马蹄去踩踏一切,百里宗律急忙往旁边跳开,躲开了那马的前蹄。
霍明珠可以听见自己的心里发出一声可惜的感叹,而脸上却装作十分担心害怕的样子,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谁能料到那野马突然冲破了侍卫的阻拦,朝着他们几人所在的地方飞驰而来,这速度让所有人都无法及时反应,野马嘶鸣一声,眼看着就要踏上霍怀玉和司徒悦儿。
即便霍明珠再冷血无情,可霍怀玉同司徒悦儿暂时还不能死!
霍明珠心里飞快地做出反应,身子一轻,朝着那两人掠过去,一手抱住司徒悦儿,一手搂住霍怀玉的腰,带着她们往旁边滚了开去,堪堪避开了那马横冲过来的身躯。
耳边充斥着两个女人的尖叫,女人在危难之时所发出的尖叫,可想而知能震得人耳朵发麻发痛,脑袋发晕,霍明珠觉得,她即便没被野马踩死,也要被这两个女人的尖叫震到内伤。
在这两道刺耳尖叫中,夹杂着一道惊呼。
“阿矜……”那傻太子喊了一声,听那担惊受怕的语气,仿佛她已经在马蹄之下香消玉殒似的,霍明珠自己听了,也觉得甚是刺耳,一来怪傻太子小题大做,二来,她越发觉得这傻太子无用之极!
几乎没有给霍明珠再多一点时间去思考,霍明珠耳边又响起了急急的马蹄声,紧接着,身子已经被人从地上拽死,一把拽进了怀里:
“阿矜,你有事没有?”
听声音,才知是百里宗律,他此刻已经将她给抱在了怀中,那张俊秀的脸庞,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手臂上有处擦伤,便小题大做地朝一旁吼道:“快叫御医!”
“明珠无碍,请王爷放心,一点皮外伤而已。”霍明珠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连忙拒绝,她可不想再有什么名震上京的事情发生。
若是让御医来了,却只看见这小小的皮外伤,那岂不是要让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她的娇滴滴和在百里宗律那儿的无上颜面?
“呜呜,我好疼啊,姐姐,王爷……”霍怀玉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听起来仿佛受到了无比的痛楚一般,这让霍明珠不得不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方才她在救她们之时,为了不过多暴露身手,也为了让她们吃点苦头,因此没有把握落地的力道,此刻她们俩受的皮肉之苦恐怕比她重得多。
果然,霍怀玉摊开给他们瞧的那只的手掌上已满是鲜血,而她正可怜兮兮地看着百里宗律的方向,那副样子,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极度需要有人来哄。
百里宗律的凤目扫了霍怀玉一眼,没有出言安慰,而且突然放开霍明珠,朝着侍卫说道:“那匹野马,顽劣不逊,险些让霍小姐重伤,射杀之!”
霍怀玉听罢,便破涕而笑:“谢谢王爷,你对我真好。”
司徒悦儿也是受了伤的,只不过她没有像霍怀玉那般泪眼婆娑,而是走到霍明珠的身边道:“明珠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方才那种情形,换做任何人都会出手相救,而我恰巧站得离你们近一些,这才救了你们,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言下之意,就是凑巧,她也不想居功。
“无论如何,都是要谢的,你的救命之恩,他日司徒悦儿一定相报!”司徒悦儿无比郑重地的说道,此刻,司徒天南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霍小姐,谢谢你救了舍妹。”司徒天南碰巧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顿时后怕不已。要是司徒悦儿有点什么三长两短,他爹娘恐怕会伤心欲绝。霍明珠这一救,司徒天南是真心感激。
百里宗律见霍明珠言语间十分淡然,丝毫没有争功的意思,心下又多了一丝欣赏,点头笑道:“阿矜,想不到你的身手如此了得,这么远,也能瞬间救下两人,并且,狂奔的野马如此疯狂,哪怕是侍卫见了也要胆寒,阿矜却是无所惧怕,胆识着实过人,我的阿矜,果然与众不同。”
这句,我的阿矜,今日已出现了三次,每一次,都让傻太子脸色难看了几分,霍明珠听罢也觉得刺耳非常,却碍于颜面和计策不能反驳。
百里宗律的性子,她是摸得很透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霍明珠于是道:“王爷,多谢您的抬爱,但司徒小姐同怀玉受了惊吓,也受了伤,当务之急是送她们去包扎伤口。”
“本王已命人去请御医,阿矜莫要心急。”百里宗律道。
“王叔,这马为何会忽然发狂?驯服了一匹,另一匹居然如此狂躁难驯……”傻太子也不再去关心霍明珠伤势如何,突然将话题引到了那野马上面。
百里宗律为此看了一眼百里景麒,便说:“这两匹,想必是夫妻马,逮住了一匹,另一匹发狂,也是情有可原。”
傻太子听罢,便愣愣的点头,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
霍明珠心中对这解释却不苟同,心道傻太子也未免太好骗,这马分明是有猫腻,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她仔细地观察着百里宗律,思索着这其中的端倪他到底知晓不知,而她更想知道的是,野马伤人,到底是谁使了坏。
此人必定很了解百里宗律,知晓如果他见到野马,就一定会出手驯服,便事先找来了两匹马,否则,这校场周围即使再荒野,却是平坦之地,怎么会忽然出现两匹野马?
而此人也着实手法不高明,弄来发狂的野马,若是要为了能弄伤百里宗律,那就太小瞧了他了,若是想要靠野马来伤百里宗律,那非得是马群不可!
霍明珠思来想去,却是不知此人是何目的,正在思索之际,却不经意对上百里宗律深邃的凤目,霍明珠急忙低下头,避开和百里宗律对视的瞬间。
“阿矜可是吓着了?”百里宗律突然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轻声问道。
这等亲昵的举动,确实是将霍明珠给吓到了,她避开也不是?,不避开也不是,只好硬生生地忍住,道:“王爷,多谢您的关心,我并无大碍……”
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可看两个人亲昵的动作,再想起方才百里宗律那一抱,在场的人都觉得异常刺眼,尤其是霍怀玉,她看霍明珠的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
霍怀玉忍无可忍,随即哼了一声,娇弱地哭道:“呜呜,我的手……好疼啊。”
霍明珠正找机会摆脱百里宗律的关切过头,这会儿见机会送上来,便紧张地转身,远离了百里宗律的靠近,奔到霍怀玉的面前道:“玉儿,你且忍一忍,御医马上便到了……”
“呜呜,姐姐,若是我的手留了疤痕,这,我……。”说着,眼睛却是看向百里宗律。
霍明珠急忙安慰:“妹妹,定不会有事,御医医术高超,此等小伤,定能恢复如此,相信我,可好?”
“姐姐,我就是疼,疼得厉害。”霍怀玉不依不饶,霍明珠忍着厌恶,不断的安慰,她心中当然知道霍怀玉的意图,不就是想得到百里宗律的怜惜。
“怀玉小姐的伤如此严重吗?”却是得到了傻太子得怜惜,霍明珠不知霍怀玉作何感想。
霍明珠却不再代替霍怀玉说话,就是让霍怀玉得不到想要才好。
御医来到很快,马车都未停,便从马车上跳下来,险些崴到脚,提着他的小包裹便冲了过来,霍明珠知道那包裹中必定是一些急用的药物。
这御医能如此快速并且如此慌张的赶来,或许是因为得到了百里宗律命令了。
御医诊断了一番,给包扎一番折腾,霍明珠分明看见那御医对这皮肉伤皱了皱眉头。她猜测,恐怕是通传的人夸大了说,将这御医给吓得不轻,这一看见可以忽略不计的皮肉伤,便是皱眉了。
“大人,我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霍怀玉扯着御医的衣袖问,也丝毫不懂得男女之别。霍明珠看见了也不提点,反正这个时候,也许没人会在意这个小细节。
御医拱手道:“姑娘的伤只要好生照料,定然能恢复如初。”
霍怀玉这才破涕为笑。
“这真是太好了。”傻太子便又是笑了开,很为霍怀玉庆幸的模样。
这么一搅合,本来要骑马射箭的,也只能耽搁,百里宗律派人送了霍明珠两姐妹回府,百里宗律站在马车外边,笑得一脸谦和。
“阿矜,今日很是扫兴,不过,本王允你们的愿望,定然是作数的。”百里宗律特地来说明这个事,喜得一旁的霍怀玉连病美人都不装了,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百里宗律,笑得异常灿烂,大声道:“真的吗,王爷,真的能实现愿望?”